第十八章

回到遊戲城,季路遲正玩得不亦樂乎。季君行站在旁邊,雙手兜,懶洋洋地等著他玩完。

誰知小傢伙一轉頭,看見林惜,眨了眨眼睛。

「林惜姐姐,哥哥把你哄好了嗎？」

林惜怔住。

季君行是實在沒想到,自己哄他的一句話，能被這小子一下出賣了。

本來他還悠哉等著季路遲這一局玩完的，這下,他手就把小傢伙抱了起來。

驚得季路遲大喊：「哥哥，我還要玩。」

「不許玩了，吃飯。」

季君行聲線冷漠,卻不知這樣,反而顯得蓋彌彰。

好在季路遲不是那種撒潑打滾的小孩，他被季君行抱著離開遊戲城,趴在他肩頭一直委委屈屈地朝那邊過去。

末了,小傢伙實在忍不住,小聲地商量著問：「哥哥,吃完飯我們可以再來玩嗎？」

要說季爺長這麼大有什麼肋,季路遲真的算。

別看他平時對季路遲總是管東管西，要是小傢伙真的跟他撒哀求,他還真從沒有一次不答應過。

他輕瞥了季路遲一眼，「可以。」

「耶。」季路遲揮舞著小手,開心地模樣,染了林惜，跟在一旁，輕笑了起來。

誰知兩人正笑得開心，這位大爺又不不慢地說：「不過得看你表現。」

……

立即，原本還舒服趴在季君行懷裡的小傢伙，扭了扭屁，裡嚷嚷道：「哥哥快放我下來，遲遲可以自己走路的。哥哥抱著累。」

別說，連林惜都被季路遲這聰明勁兒逗得，有點兒哭笑不得。

這小傢伙，未免太機靈了。

季君行不說這話的時候，他趴在人家懷裡，一點兒沒心疼他哥哥抱著他累。

這會兒，立馬了心小可。

等他哧溜地從季君行懷裡下來，見林惜在笑，立即認真地說：「林惜姐姐，你也要乖乖的，聽哥哥的話，這樣哥哥就能讓我們再來玩了。」

在季家，季君行說話真有點兒說一不二的架勢。特別是季路遲的事，因為他一直不好，溫璇對他是百般寵，已經到了要什麼就給什麼的地步。

季選恆差不多也是這樣。

唯獨季君行對他要求嚴格，吃飯不乖了會被教訓，無理取鬧地要玩也會被訓斥。

他一直把季路遲當一個普通的，需要教的小孩。

而不是一個生病的孩子。

季路遲今天這樣的小甜豆個，還真離不開季爺的調.教。

因為誰都知道，季君行是出了名的吃不吃呀。

林惜被他這麼叮囑一通，略無奈地搖頭，「哥哥是讓你乖乖聽話……」

的話還沒說話，就聽到一個略刻板地聲音說：「你也要聽話。」

一抬頭，年已經雙手兜，把頭轉向其他方向。

林惜低頭，忍俊不。

敢說不敢當啊。

*

商場四都是偌大的玻璃窗，頭頂和又明亮的線照下來，整個商場部就像是一個閃閃發的玻璃盒子。

七樓一整層都是餐廳，季路遲想要吃意麵，於是季君行直接領著他們去了一家西餐廳。

相較於其他地方，因為門口排隊的人，略顯吵鬧。

這家西餐廳不僅裝修地別緻，環境更是雅緻。

穿著制服的服務員將他們領進裡面餐桌，三人依次坐下。

季君行見季路遲毫不猶豫地選擇坐在林惜邊，不由皺眉，拍了下邊的椅子，「季路遲，坐過來。」

「哥哥，我想跟林惜姐姐坐嘛。」季路遲這會兒知道他不能得罪季君行，說話的口吻都是商量的。

林惜見他乖巧的模樣，幫忙說道：「沒關係，讓他坐我旁邊。」

季君行瞇著眼睛著，許久，他沒來由地說了句：「你以後，肯定不能帶孩子。」

林惜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剛想否認。

因為績好，親戚家的小孩總會送到家裡，想讓幫忙補習。林惜格溫和，說話又慢條斯理，講題目的時候，更是不不慢。所以親戚家的孩子，都很喜歡。

「慈母多敗兒。」

只是給自己辯解的話，還沒說出口，對面的人已經啟，吐出這麼一句話。

這次林惜真的怔住，瞪著眼睛向季君行。

這個年紀的孩，跟男生不小心到手，都會立即面紅耳赤，更別提孩子這樣的話題。季君行隨口調侃的這句話，讓林惜這樣格沉穩的孩，紅了臉。

終於，別開臉，低聲說：「胡說八道。」

好在很快服務員拿來菜單。林惜和季路遲看同一本菜單，菜單是中英文的。季路遲一下指著意麵那一欄，準確無誤地念出了那道菜的英文名稱。

別說，旁邊等著他們下單的服務員眼睛瞪地跟什麼似得。

畢竟這種西餐廳來的顧客基本是中國人，很有人點菜的時候，會用英文。

好在林惜及時解釋：「他是想點這個芝士海鮮意麵。」

「哦哦，好的。」服務員趕記下。

等點完菜之後，林惜這才問：「遲遲都認識菜單上的英文嗎？」

季路遲想了下，「認識很多，也有不認識的。」

林惜吃驚不已，說實話，的英語單詞辭彙量已經可以說很大了，但菜單上有些單詞，也不認識。

「遲遲，真厲害。」由衷說道。

畢竟是個小孩子，季路遲聽到林惜這麼誇他，自然是得意的。

他坐在椅子上，小兒在半空中晃，繼續說：「遲遲還會很多別的呢。」

「季路遲。」對面的季君行靠在椅背上，懶散地朝他了一眼，喊他的名字。

他神疏淡地問：「我說過什麼？」

「哥哥說不能驕傲自滿。」季路遲了脖子，小聲說道。

林惜一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想要替他說話，護著他。

可是剛準備開口，想起季君行剛才說的那句話，不由一愣。偏偏兩人面對面坐著，視線一抬，跟他對上。

季君行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揶揄表。

彷彿就在說，你看我說對了了吧。

吃完晚飯，季君行還是帶著季路遲去遊戲城玩了半個小時。眼看著到了九點，他斬釘截鐵地領著小傢伙和林惜回家。

他們剛上車，季君行的手機響起。

雖然中間隔著一個季路遲，但是坐在另一邊的林惜，依舊聽到他電話里傳來的聲音。

是溫璇打來的，是不放心他們。

季君行靠在後座的椅背上，姿舒展，說話的時候朝他們兩人了一眼，低聲說：「嗯，我們現在準備回家了。」

那邊溫璇大概是問了季路遲乖不乖。

季君行眼眸一垂，長長的睫覆蓋在他眼瞼上，遮住他含著笑意的眸子。

只聽他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里響起，「乖，都乖。」

都，那就是還包含了。

林惜別過頭，過車窗，著街上不斷被落在後的夜景。霓虹燈將漆黑的夜空映照五彩一片。

這樣的夜晚，真。

*

班主任在周五的時候說過，在國慶放假之前，學校會組織一次月考。因此林惜即便周末在季家做客，也不想耽誤自己學習的時間。

早上吃完早餐，陪著季路遲玩了一會，歉意地跟小傢伙說要回去寫作業。

哪知他比自己想的還要通達理，直接揮揮小手，「姐姐快去吧。」

林惜眨了眨眼睛，還是旁邊一直照顧他的保姆，輕聲說：「之前君行爺說過，不許遲遲一直纏著你。」

難怪呢。

林惜見他一人玩著玩好的，放心地上樓。回了房之後，把老師周五發的試卷拿出來，準備先把作業寫完，再看輔導書。

的學習效率一向高，做作業的時候，能保持絕對的專註。

等把幾張卷子寫完，準備再寫幾篇英語閱讀理解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林惜起的時候，看見書桌上擺著的鬧鐘，不自不覺十一點了。

是八點開始做作業的。

過去開門，發現是季路遲在門口，見開門，小傢伙眼地問：「姐姐，你寫完作業了嗎？」

其實小傢伙已經忍了好久，十點鐘的時候，他想上樓，被保姆阿姨阻止。

這會兒保姆去廚房給他拿水杯，他溜上來。

林惜見他這麼眼的小模樣，笑著點頭：「寫完了。」

「咱們去玩吧，林惜姐姐，我帶你去一個很好玩的地方。」說著，他抓著林惜的手，就往外拖。

林惜住的客房在二樓，季路遲拉著往樓上爬。

爬到四樓的時候，有一個小樓梯是連著上面的閣樓。季路遲拽著林惜，繼續向上，直到兩人站在小閣樓。

這裡應該是放東西的地方，也不是雜，應該是季君行和季路遲一些不用的東西。

小傢伙撅著屁開始翻東西。

林惜怕他被著，趕說：「遲遲想找什麼，跟姐姐說，姐姐可以幫忙。」

「沒關係的。」季路遲沒回頭，依舊認真地在找。

直到他把一個箱子拖了出來，林惜上前幫忙。小傢伙練地把箱子打開，這一開，林惜有些驚呆，因為箱子里擺著整整齊齊的獎盃還有證書。

季路遲直接從裡面拿出一枚金牌，練地套在脖子上，笑嘻嘻地問：「林惜姐姐，你看。」

林惜見他得意的模樣，不由一笑。

但眼簾垂下時，看見箱子里還有好幾個相框，手將其中一個拿起來。即便照片上有好幾個人，但林惜還是一眼看見了季君行。

他還不是現在這個模樣，年紀更小，個子也沒現在這麼高。

但是臉上那子懶散的神，跟現在如出一轍。

即便他手裡拿著金牌，可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彷彿在說，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遲遲，這是哥哥的獎牌和獎盃嗎？」林惜將其他相框拿出來看了一遍，不如所料，都是季君行。

季路遲正在玩獎牌，他小聲說：「哥哥不喜歡的，可是遲遲喜歡。」

這些獎盃和獎牌，是季君行參加計算機比賽得的，從他初中開始就得獎。林惜知道能奪得這麼多金牌，肯定付出了心，他又怎麼會不喜歡呢。

如果真的不喜歡，就不會為之努力啊。

所以好奇地問：「哥哥，為什麼會不喜歡啊？」

季路遲本來捧著獎盃在玩，被這麼一問，歪了下頭想了想，準備說話時，後突然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你們在這幹嘛？」

林惜和季路遲同時回頭，看見季君行雙手兜，面無表地站在後看著他們。

砰。

一聲清脆地砸在地板上的響聲，三人同時低頭，就見那個金獎盃在地上滾了一圈，而底座還留在季路遲的腳邊。

摔，摔壞？

林惜怔住，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季路遲也被嚇壞了，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瞬間蓄了眼淚，淚花在眼眶裡轉啊轉。

林惜彎腰，將獎盃撿起來，低頭看著斷口。

就在林惜都不知道怎麼開口，替季路遲開時，對面一直站著的人，往前走了兩步。

季君行手接過手裡的獎盃，看了一眼。

「你別生氣，肯定可以修好的。我……」

「壞了就壞了吧。」年清潤的聲音響起。

林惜一愣。

隨後，看見季君行手在季路遲的發頂胡了兩下，伴隨著他的輕笑。

「哥哥不會生遲遲的氣，沒關係的。」

這一刻，他的聲音那樣溫，林惜凝視著他微垂的臉。

一瞬間，心底某個地方像是塌陷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