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平說完政事,倒了杯茶過去給顧景塵。
“你今日看起來甚是得閑。”他說。
顧景塵淡笑了下,端杯品茶,是他慣常喝的濃香普洱。
“對了,”蘇云平想起一事,問道:“你何時得空來講學,書院的學子們可是盼得很吶。”
“去年你那一堂講學,著實彩,后來還有學子整理撰錄書,書肆里頗是暢銷。”
“再說,”顧景塵道:“近日政事繁多,未必得出空閑。”
“既不得空,今日怎麼主來這邊尋我?”蘇云平道:“不會只為適才的政事吧?”
兩人談的事也不是什麼急事,在蘇云平看來晚幾天也不打。
“還有其他事。”顧景塵道。
婧兒緒低落地回到國子監,知道段瀟暮一路跟在后頭,也清楚他是好意,可這種況依舊令恥難堪。
那些狼狽的模樣被顧景塵看了就算了,可如今連國子監的同窗也統統都看了去。
到一陣挫敗,也十分茫然。
走到西三堂的樹下,婧兒腳步停下來。
段瀟暮也跟著停下來,靜靜地看著,也沒說話。
過了會兒,婧兒轉道:“師兄,今日多謝你。”
段瀟暮懶懶地“嗯”了聲,依舊看著。
婧兒低頭走過去,從他手上接過書箱,然后從書箱里掏出之前抄好的課業默默遞給段瀟暮。
段瀟暮沒接,就放在旁邊的石桌上。
“師兄,這是抄好的課業,往后”抿了抿,繼續道:“往后估計不得閑了,還請師兄找其他人。”
說完,也不等段瀟暮回應,背著書箱趕進了學堂。
段瀟暮目送背影消失,眸子微斂了片刻,然后對后招了下手。
小跟班趕跑上前來,問:“世子,什麼事?”
“去查一查今日那對夫妻是何人,來京城做什麼。”
今日是學子們自己背書的日子,婧兒坐在學堂里,聽著周圍人們嗡嗡的背書聲,腦子一片空白。
“婧兒?”褚琬坐過來問:“你沒事吧?”
婧兒搖頭,轉過去看褚琬,突然開口問道:“若是你遇到有人要挾,你會怎麼做?”
“要挾嗎?”褚琬道:“這要看是什麼要挾,若是不嚴重,我才不理他呢。”
“若是拿子清譽來要挾呢?”
褚琬驚訝:“天吶,有人拿這個要挾你嗎?婧兒,到底發生了何事?”
興許是聲音有些大,旁邊的學子們看過來,婧兒赧。
“走,我們出去說。”褚琬拉著出學堂。
“你到底發生了何事?”
“我”婧兒難以啟齒:“我就是”
“算了算了,”褚琬擺手:“你若是不方便說,不說也罷。”
奇怪道:“你哥哥是丞相,怎麼還有人敢要挾你,你沒跟你哥哥說嗎?”
婧兒搖頭。
“為何不說?”
婧兒沒說話。
褚琬細細打量婧兒:“你好奇怪,自己的哥哥為何不讓他知道,又不是郎,怕什麼?”
婧兒臉頰倏地一熱,不自在地別過臉:“你到底有沒有法子?”
“有啊。”褚琬說。
“是什麼?”
“那就跟父母說。”
婧兒垂頭:“哦。”
這時,不遠有人喊:“婧兒,監丞讓你去一趟博士廳。”
記婧兒心頭一跳,莫不是之前在外頭的事被他們知道了?
褚琬也迷得很:“婧兒你又犯錯了?啊也不對,若是犯錯該是去繩愆廳才是。”
“我先去看看,你回學堂去吧,這事晚點再說。”
辭別褚琬,婧兒忐忑地往博士廳走。
博士廳就在西三堂和東三堂的正中間,旁邊還有棵巨大的古槐樹。婧兒第一次給段瀟暮送課業時就是在那里。
走了沒多久,就看見參天古槐樹的枝丫延展在半空,幾乎將整個博士廳都遮蓋住,落下一大片涼。
到了門口,婧兒腳步沉重得很,猶猶豫豫的不敢進門。
許是里頭的人瞧見了,說道:“進來。”
這聲音低沉清潤,本該如夏日山泉沁人心脾,但聽在婧兒耳中,卻驀地一怔。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抬眼看去,卻是見顧景塵坐在里頭。
博士廳里沒其他人,顧景塵坐在椅子上翻閱卷宗,旁邊放著一盞茶,正在冒熱氣。
他來做什麼?
婧兒詫異,同時心中更忐忑了。
挪步進去,在顧景塵跟前福了福:“大人。”
顧景塵淡淡“嗯”了聲,繼續看卷宗,也沒抬眼。
婧兒等了會,漸漸的,心開始煎熬起來。忍不住就想得有點多,且·越想越慌張。
許是瞧夠了局促的模樣,顧景塵放下卷宗,抬眼睇。
“你慌什麼?”
“我我沒有。”
“學會說謊了?”顧景塵道:“抬起頭來。”
婧兒依言抬頭。
“吃過午飯了?”顧景塵問。
聽了這句話,婧兒突然靈一閃,搖頭道:“還沒,我之前確實有點慌。”
“哦,”顧景塵問:“慌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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