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予嘉分手那會兒,懷歆從沒想過兩人有朝一日還能坐在同一張餐桌前好好地說話。
由于分開是來源于非主觀原因,場面還算是和平,當時覺得散了就是散了,他又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大概此生都不會再見了。
但是要捫心自問,多還是有點耿耿于懷的。
首先,分手是他提的,冠冕堂皇的考慮現實原因不能繼續在一起blabla,和懷歆把握當下的觀念完全不相符。
其次,他確實在各方面都挑不出什麼缺點。
——帥氣、幽默、有錢、優秀,完而又可遇不可求的富二代學長人設。
他們很合,他喜歡的那些東西也喜歡,而喜歡的他不喜歡的那些他也愿意去嘗試接納。
和陸予嘉在一起的那段時間真的是輕松又開心,像是兩個很聊得來的朋友一起去郊游,在路邊看到很漂亮的野花,一個大聲喊著給另一個人分,再從不同角度拍照、留念。
他倆當時的相模式就是這樣,以至于陸予嘉離開之后,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懷歆都無法適應,發現原來很多事自己重新一個人完會這麼累。
懷歆大一的時候他大四,而這兩年匆匆過去,算著時間,的確是他應該回來的時候了。
“最近過得怎麼樣?”
“你剛才干嘛我屁?”
不約而同,異口同聲。
懷歆尷尬了一小下,陸予嘉也先怔愣,而后失笑。
“我那是看到你了想住你,但是音樂聲太大你沒聽到,又看到有人你,這不就順手拉了一把。”陸予嘉挑眉,“沒良心的還會倒打一耙。”
談那會兒他有時就喜歡這麼說。
懷歆了鼻子,一顆心放下來些許:“噢。”
“哦什麼,還沒回答我。”陸予嘉敲敲桌子,語氣放一些,“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沒等回答,他向前傾過一點,好似刻意,仔細觀察了一下的狀態,眉眼舒展開:“幾年沒見,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
懷歆看著他,找回點當時相時舒適自在的覺,揚著瞟他一眼:“怎麼幾年沒見,你也還是和當初一樣的搭訕套路,這麼土。”
說來也巧,他們就是在酒吧認識的。
那時候懷歆剛高中畢業,覺得自己終于功進大人的世界,子正野,酒吧對于來說是一個無比新奇的天地,剛開始三天兩頭都往那跑。
沒想到就遇見了高中的直系學長。
同一個高中同一所大學,在北京這樣的城市,難免產生一點惺惺相惜。
他跟搭訕,請喝酒,對著笑,開口第一句便是:“好久不見,學妹,你還是和高中一樣好看。”
懷歆知道這話寫到小說里肯定會有讀者覺得油膩了,但是講真,油不油膩只取決于說話的那張臉。如果是吳彥祖那絕對o98k。
當時看著陸予嘉那張干凈俊朗的臉,只地想流淚。
“……”
陸予嘉被含沙影地刺了一下,勾著聳肩,招來waiter,要了兩杯長島冰茶。
兩人自然又稔地開始聊天,他講他遠在重洋的這些日子,分自己在北京的生活。
沒有一點相似之,兩種不同的彩。但他們都很會講故事,一個小小的曲也能說得戲劇化十足,把彼此逗得前仰后合。
陸予嘉說他去孤兒院做義工的時候,老師讓他給孩子們唱首兒歌,結果他什麼都不會,“世上只有媽媽好”的旋律也忘得一干二凈,就著頭皮唱了國歌。
結果人家聽完覺得旋律不錯振人心,他為了增加印象分,提議說我可以教大家一起唱。
老師為難地問是不是很難學。
陸予嘉熱地表示,只要記下發音就可以。我也可以幫你們把歌曲下載到系統里,大家一起多聽聽,多練練,能生巧嘛。
于是老師地同意了。
“這大概是全唯一一家每天放飯時都要播放義勇軍進行曲的福利院了。”陸予嘉笑。
懷歆也樂得不行,表示甘拜下風。
兩人一邊聊得不亦樂乎一邊杯,幾下來去一杯尾酒就見了底。
他們坐在二層,視野很好,稍一低頭就看到下面熱晃的舞池。
懷歆有點微醺,很舒適的狀態,懶散地靠在扶手旁,半瞇著眼朝他勾。
陸予嘉看著,慢慢斂了笑。
他似是斟酌了一會兒,又靠近過來,低聲音:“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懷歆迎上去,直視他的眼睛,學著他的模樣像對暗號似的,悄悄地:“什麼?”
陸予嘉愣了下,差點被逗笑,好勉強才維持住自己一本正經的神:“哎,問你。”
“……嗯?”
“在我之后,你還過幾個男朋友?”
他想了想,又很快改口:“不對,先問你,現在沒有男朋友吧?”
大腦微微有點眩暈,接信息也較為遲鈍,懷歆頓了兩秒才回答,語氣似有些了然:“我以為你能看出來。”
雙手一攤,水靈靈的眸子小鹿般無辜:“空窗有一段時間了。”
“這不是……確認一下嘛。免得鬧出笑話。”陸予嘉也跟著攤手,笑,“畢竟才剛回國,已經不悉這邊的生態了。”
他挲了一下手背,不聲問:“那上一個問題呢?”
懷歆又舉杯慢悠悠抿了一口,這才放下,眨著眼道:“你猜猜呢。”
“……”
陸予嘉沒接話,直直地與對視,良久才輕笑道:“我猜不出。”
懷歆也低頭笑。
烏黑順的發頑皮地垂落拂過白皙的側臉,明眸紅,極其艷麗,也無比生。
“好吧,告訴你,兩個。”懷歆重新抬頭,矜持地將碎發挽至耳后,“大概各三四個月。”
陸予嘉有點夸張地展示了他的驚訝:“這麼久?”
“你站在什麼立場說這句話啊。”噗哧一聲,卷翹的睫撲閃了閃,“我可是還沒學就和你在一起了,前前后后整整一年。”
“那確實。”他也重新彎起角,“他們怎麼樣?”
懷歆撐著小巧的下,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看他。
片刻后,選擇了比較氣人的那種答案:“好的。”
“哦。”陸予嘉睇著,拉長尾音,“幽默?帥氣?有錢?優秀?”
這些都是曾經夸過他的話。
懷歆好笑:“你還真是會往自己臉上金。”
“我也沒說什麼。你自己說的都好的,我想不外乎就是這些嘛。”他也無辜。
懷歆嘁一聲,看著他,笑意淺淺暈著,角到底還是上揚著。
興許是曾經在一起的時太過歡樂,習慣了這樣的覺。
“說真的。”陸予嘉追問,仿佛對這個問題很執著一樣,“他們到底怎麼樣?”
頓了下又挑眉,半開玩笑似的:“有我好嗎?”
“說真的——”
懷歆眸微,湊近凝視他的眼。
彼此都能覺到呼吸之間的熱度織相融,輕輕低下眸,帶點挑逗似的吐息。
“還是你好。”
“……”
也是話音才剛落,陸予嘉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磁場驟然被擾,兩人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視線不約而同探過去,謝智能手機的高清像素,屏幕上“朋友”三個字分外顯眼。
陸予嘉幾乎頃刻就拿起了電話,眼可見的尷尬。懷歆扯了下角,沒問他尷尬什麼,抬了抬下,應許般的:“接吧。”
“那,”他張了張,“……我先找個安靜的地方。”
懷歆:“嗯。”
陸予嘉起,又回頭看:“你在這兒等我。”
不知道還特意囑咐這一句干什麼。等他走遠,懷歆終于沒忍住一個白眼翻到天上,拎著電腦包干脆利落地離開了這致命的二層。
空窗就是有這點不好。
——套路生疏。
通篇若即若離,可卻能不留曖昧的證據。
虧剛才還差點上了鉤,想要認真再同他玩玩。
懷歆胃里翻江倒海,幾種酒混在一起,終于覺得難。打開手機一看,姐妹們發微信找不見,打了好幾個電話。
報了平安,步伐凜冽地下到一樓VIP卡座附近,才覺得砰砰跳的太平復一些。
瞧見某一人比較稀,又招服務員要了酒,邊喝邊往的座背上靠。
心有點微妙。
剛剛那段小曲,在懷歆各種經歷中著實算不上什麼。但也許因為是認識的人,恰好在某個點上刺到了的神經,讓有種自己差點被渣了的覺。
作家總是共能力很強,也善于利用自己的緒。
方才發生的事和書里寫的某段新節有點相似,懷歆恰好不知怎麼繼續筆。坐在這極盡聲的環境里,代自己的故事,試圖去會那個配角當下的心。
嗯……覺是來了一點兒,但是還不夠強烈。
可能因為配的緒較來說會更加抑消極一點,懷歆又給自己猛地灌了口酒,想象如果自己深的人對說出自己故事中男配對配說的話。
——瞞真相,剝奪的知權,擅自替他們的未來做決定。卻自以為是為好。
嗡,緒稍震,開始起了共鳴。
眼眶不知不覺就氤氳起了淚,從臉頰落,懷歆完全共,幾乎不能自已,一邊低頭一邊掏出紙巾拭。
靈如同涓流一樣嘩啦啦地冒出來,剝繭般愈發清晰,兀自哭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到位了。
正準備掏出電腦把這些緒記錄下來時,旁邊的真皮沙發陷落一角,一陣水生調的伏特加香氣自一旁清幽傳來,涼的。
“心不好?”
“……”
懷歆覺得自己也許,大概,可能,真的有點喝醉了。
在酒吧邊哭邊找靈已經算得上絕無僅有獨樹一幟,更詭異的是,還上一個不太可能出現在這里的人。
手里還拿著紙巾捂著臉,只出一雙眼睛。下意識抬頭,就這樣與郁承暗沉的視線對上。
“剛才就看到你在這里,哭得很傷心。”他說話時語氣仿佛天生溫,卻并沒有輕慢地接近,只是低緩地詢問,“怎麼了。”
懷歆大腦一秒鐘宕機,兩秒鐘重啟,三秒鐘確認這不是夢,四秒鐘才肯定郁承的確是在對自己說話。
“……”
線昏昧,的妝又濃,還全都暈花了,此刻毫無形象掩著面,他就算一時沒認出來也是正常的。
可、可是。
懷歆垂眸著地上一水兒被皺丟棄的鼻涕紙團兒,心咆哮——
這滿屋子都是材火辣穿著的靚妹啊!!!他這口味也太別出心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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