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初皮笑不笑地把自己的手從周氏手中出來,說:「勞伯母記掛了,侄兒很好。」
這大伯母也是有意思,當初原主還沒出嫁時,周氏半年見不到原主也不說惦念,甚至有時見到了還會嫌棄原主出現得礙眼,現在才三個月沒見就像是十年八載沒見過一樣,連寥寥無幾的都像是吹了氣一樣膨脹起來,親熱得好似許時初不是生疏、忽視的侄兒,而是千百寵的親兒一樣。
許時初任由做戲似的說了好些親熱的話。
沒過多久,得了消息的許時初的繼母李氏和繼妹許慧淑、堂嫂溫氏、堂侄許雪等伯府的眷和小孩兒都湧進了廳堂里,至於男眷們,不是做當值就是在外面廝混著。
「喲,不愧是當了丞相夫人的,瞧瞧,現在都穿金戴銀,風極了。」許慧淑盯著許時初上的服,怪氣地酸道。
其實許時初的服算不上多華麗富貴,但原主在伯府時穿的都是灰撲撲的、不知道洗過多次都發白了的服,寒酸極了,因此這次的服一上,許慧淑便覺得是鮮亮麗了,立馬便嫉妒起來。
李氏連忙扯了扯自己兒的袖子,描補道:「呵呵,淑姐兒心直口快的,這是在羨慕姐姐有新服穿呢。」
李氏終究年長有見識些,即使心中嫉恨自己這個繼,恨不得死掉,但如今這個繼了丞相夫人,再也不是能磋磨的小可憐了,便只能忍了心中的不甘,識時務地不敢再讓兒得罪繼。
許慧淑頓時炸了一樣,不忿地說道:「娘!誰說我羨慕了?也配我羨慕?瞧這窮酸樣,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閉!你說的是什麼話?!禍從口出的意思你是不是不知道?二弟妹,淑姐兒的規矩可不能放鬆了,否則哪天伯府覆滅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周氏沉著臉盯著許慧淑,對李氏說道。
李氏也嚇了一跳,什麼太子龍袍的,可不能隨便說,因此連忙讓人把許慧淑帶離了廳堂,許慧淑原本是不想離開的,但周氏和李氏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便也不敢再留了。
許時初見人走了,才慢悠悠地說道:「妹妹這格,也不知道將來什麼樣的妹夫能承得住?可真是夠『心直口快』的……」
李氏聽見許時初意有所指的話也生生忍了,誰讓現在勢不如人呢。
「好了,廢話不多說,我今天是來把伯府的下人送回來的,省得伯府缺了人用,就了我的不是了。」許時初淡淡地說道。
「什麼伯府的下人?這不都是初姐兒的陪嫁嗎?」周氏心裡一咯噔,裝作不知地說道,希許時初說的並不是心中所想那件事。
然而讓失了,許時初說得很直接:「哪裡是我的陪嫁了?賣契都還在伯府呢。相爺都說了,相府雖然算不上富貴滔天,但幾個下人還是買得起的,相府的夫人還用不著使喚伯府的下人。所以我這邊把人給大伯母送回來了。」
許時初毫不心虛地扯著長青的大旗說道。
周氏一拍自己的額頭,恍然大悟般說道:「是我老糊塗了,上了年紀記憶都不好了,竟然忘了把陪嫁的契放初姐兒的嫁妝里了。哎呀,初姐兒不要怪罪大伯母,大伯母這就讓人把你陪嫁的契找出來給你。」
許時初似笑非笑地看著做戲:「大伯母不用演了,我既然把人都帶回來了,自然就不可能再帶回相府。
」
周氏臉一下子就冷下來,冷的目盯著許時初,話里話外都是威脅:
「初姐兒話可不要說得這麼滿,要是沒有一個自己的下人,你在相府里可怎麼過得下去?相府里那對龍胎都這麼大了,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這個當人後娘的,就算是被人欺負了都沒個可信的人回娘家報信,到時候天天不應地地不靈,那可就晚了……
我看你還是收下賣契吧,否則想找娘家撐腰都沒人可使喚呢。」
許時初聽了,微微一笑,道:「這些耍、目無尊卑的下人我是不敢用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賣主求榮了,大伯母就自己留著吧。」
周氏忍著氣道:「你要是不喜歡這一批,那就換一批,總有適合的。」
「不不,哪一批我都不要,大伯母就別白費心思了。」許時初搖頭道,「伯府的下人,我哪還敢用啊。」
「初姐兒!你可別忘了,你是咱們寧遠伯府的人,就算再怎麼掰扯也扯不掉你是許家的緣名頭!你就非要和娘家作對嗎?要是沒有娘家人撐腰,你在相府里被人欺辱死也沒有人給你討回公道。」
周氏乾脆扯出了娘家人的名頭來企圖制住許時初。
許時初會是在意這個的人?
冷笑道:「我可不信你們會幫我撐腰,相府要是有人欺辱我,你們只會幫著他們踩上一腳,還會站在相府那邊拍掌好吧?難道你們這種欺怕的人,還敢為了我對上權勢赫赫的相府?別落井下石就算好了!」
周氏被的話一噎,臉鐵青,偏偏無法反駁,因為許時初說的都是對的,要是被相府的人欺辱了,伯府也萬萬不可能幫撐腰討公道的,只會指責窩囊沒用,討好不了相府,唯唯諾諾地說相府欺得好。
「好好!果然是嫁進相府翅膀就了,以前在府里跟只鵪鶉似的,話都不敢大聲說,現在卻敢跟長輩頂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娘家都不放在眼裡,目無尊長、貪慕虛榮……一朝得意便猖狂,要是相爺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看他會怎麼對你?」
周氏氣得咬牙切齒,話語一轉便指責道。
心中對此時許時初的行事有了驚疑,覺得嫁相府後變化有些大了,但很快又覺得許時初當初在府里的格也許是裝的,便更認為心思深沉了。
「他怎麼對我就怎麼對我,關你什麼事?好了,人我給你帶回來了,這便不多留了,此後伯府就當沒我這個人了吧!」許時初起了袖子,漫不經心地說道,轉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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