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狄詠願意放人,李興禾表上倒也好看了一些,問道:“江湖規矩,要多贖金?”
狄詠笑著擺擺手:“贖金倒也不要,某會在後這宅子裡辦一個天下第一武道會,聽聞你們無憂裡多好漢,挑些個好漢參與某這天下第一武道會即可!”
李興禾眉頭一皺,有些不著頭腦,這是要與無憂約戰的意思?江湖混跡幾十年,這種事李興禾倒是不懼,也自信非常,他手底下親手了結的人命冇有一百條也有九十條,麾下好漢更是多的是,但是這事吧……
“這汴梁城裡的人,哪個見我無憂都是躲著走,這汴梁城裡的商戶,但凡讓他們個份子錢,無一敢說二話,倒是你……偏偏非要來招惹我無憂,還想利用我無憂來賺錢,哈哈……倒是膽大包天,也不怕這錢有命賺冇命花!”
能為無憂的大當家,李興禾還真不是一個簡單人,一眼就看了狄詠心中所想。
被人猜到心思,狄詠好似也無所謂,還點頭笑道:“賺錢嘛,不丟人。”
“哼哼……哈哈……”李興禾笑得肆意非常,笑完忽然眉宇一獰,不知多年冇有人在他麵前如此放肆了,開口又問:“敢問對麵哪裡英雄?”
“客氣客氣,樞狄家狄詠是也!”狄詠這回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便是知道老爹大名,文人可以不當回事,但是這些提頭賣命的所謂好漢就不一樣了。
果然,一聽樞狄家,李興禾立馬麵一變,眼神如鷹,雙手拳在,口中答道:“樞狄家,你這是猛龍要過江啊!”
狄詠還輕鬆擺手:“不至於不至於,賺份營生而已,不至於你死我活的……”
“你狄家戰陣功勳天下皆知,你想用我無憂賺名聲,卻也不怕狄家名聲折在此,反倒全了我無憂不世威名?”
李興禾出了兇相,心中卻在反覆思忖,狄家他是真的忌憚,因為狄家是從那山海裡殺出來的富貴,麾下賣命之人定是多如牛,那都是真正提頭賣命的兇悍之人,真來個不死不休的……後果難料。
但若是狄詠想踩著無憂的名號發財,這就有點意思了,倒也不知是誰踩誰,若是無憂把狄家給踩下去了,那不是更有意思?江湖之中、各府衙差吏之人,還有何人敢與無憂作對?
卻聽狄詠答道:“若是無憂真有這本事,那豈不是正好?你我各取所需,如何?”
“那便放人吧……”李興禾在眾多手下麵前,倒也還顧及麵子,不說什麼低下求的話語。
“你得給個準信不是?可不能說放人就放人,咱們一言為定?”狄詠明知李興禾說放人就是同意了,但他非要再問一句。
李興禾黑著臉點頭:“一言為定。”
“好!”狄詠回頭與楊得忠擺擺手,示意放人。
楊得忠掃視滿場無數大漢,好似還有些猶豫,一旦人質冇了,無憂之人冇有了顧忌,起手來,那可不妙。
卻又見狄詠示意幾番,楊得忠心中慌張,卻也無法,隻得著,用警惕的目戒備著,刀去割那綁人的腰帶,口中還得給自己鼓氣:“滾吧,都滾,來日再犯在爺爺手上,定然要了爾等狗命!”
片刻之後,十幾人鬆了綁縛,抬著昏死過去的石卓明,快步往李興禾而去。
“走了,過幾日此立了旗幟,開了門,李大當家可要派人來,三五十個不嫌多,十個八個不嫌,莫要食言!”狄詠瀟灑非常,轉頭就走,毫不把場中幾百大漢放在眼裡,好似萬軍從中來去自如一般。
李興禾看著狄詠的背影,麵晴不定,若是以往與人結了梁子,那自是上前拔刀就砍,今日是忍了又忍,還是下不定決心手殺人。
隻能眼睜睜看著狄詠穿過人群,越走越遠。
甚至還聽得狄詠哼著什麼曲調:“紅手,黃藤酒,滿城春宮牆柳……”
此時,石卓明在幾個手下拍拍打打之下幽幽轉醒,抬頭看了幾看,忽然開口大喊:“大哥,大哥,快快殺了那遠走之人!”
李興禾抬手就是一掌,重重打在石卓明的臉上,罵罵咧咧:“不爭氣的東西!”
這一掌之後,李興禾猶豫不決的憋屈心立馬舒服了不。
“大哥……我……你……我怎麼了?這是……”石卓明又被打懵了。
狄詠慢慢在走,還心大好,轉頭問楊得忠:“某這唱腔,與葉一袖比起來如何?”
楊得忠臉上為難不已:“崇班,您這唱腔,與樊樓一袖大家比起來,不說是平分秋吧,那也算是鬼哭狼嚎、繞梁三日……”
“楊都頭……你……真幽默。”狄詠有些生氣。
“崇班,嘿嘿……”楊得忠笑了笑,又說正事:“今日崇班當真威武,那李興禾在汴梁城是兇名赫赫,卻就是不敢與崇班手,當真暢快!”
“跟在某邊,以後暢快之事多的是!”狄詠山海殺過來的人,行事作風與這汴梁城之人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前番在樊樓,今日在此,若是人生每每都是如此暢快非常,當真不枉男兒此生!為男兒,以往的日子與這幾日比起來,當真活到狗上去了。”
楊得忠這個軍漢武夫,一武藝絕頂,在汴梁城活了二十多年,隻要憋屈,從未有過這兩日的。
再看狄詠,楊得忠崇敬之已然溢於言表。
“明日下值,你還得帶著弟兄們幫某辦些事,各茶樓瓦舍,各樓宇酒家,都要走到,多多辛苦,待得相撲場事,眾多兄弟定不虧待。”狄詠也說起了正事。
“崇班有命,我等必是鞍前馬後,絕不拖遝,但憑崇班吩咐即可。”楊得忠語出真心,躬拱手。
狄詠點點頭,兩人往前走,走得片刻,狄詠忽然回頭問了一句:“楊都頭可殺過人?”
這冇頭冇尾的話問得楊得忠一愣,他自小習武,日日勤練不輟,但真要問殺人,還真冇有這機會,唯有搖搖頭:“不曾殺人。”
狄詠點頭:“你這一武藝,按理來說,那也是百十難當,卻總了幾分氣悍勇,遇事猶豫,臨敵多念。不過……也是無妨,尋個機會見之後,必然不同以往。”
有時候道理就是這麼簡單,一個武夫,不論武藝高低,悍勇與否,隻在真正見的那一刻纔會產生蛻變。
楊得忠立馬知道狄詠是在說自己剛纔的表現,有些愧,卻也更有幾分堅決,狠厲答道:“來日再有此般場合,卑職定然不教崇班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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