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葉兒嘛尖上尖。

柳葉兒就遮滿了天。

那姑娘蹦蹦跳跳，來到了李楚的前。

“你好，我是朝天闕的紫衛，李辛夷。”的聲音清脆，語調和，有些好聽。

背後班房裡那些捕快們聽了，一排人齊齊大跌眼鏡，下掉了一地。

這位在我們面前明明是表兇、聲音乾、語氣，怎麼一瞬間就變妹子了？

這變臉速度恐怖如斯！

李楚倒不在乎面前是妹子還是母老虎，他只在乎耳中聽到的名字。

朝天闕。

唉。

他暗歎了口氣，拱手道：“在下是餘杭鎮外德雲觀的道士，李楚。既然有朝天闕的大人在此，那應該不需要我了吧？”

其實他心裡真正說的是，那我的賞金應該沒了吧？

李楚當然知道朝天闕是幹嘛的。

當年河朝敕封十二仙門，分爲七宗五派。

中州皇廷朝天闕，名列五大派之一。

在一衆仙門巨擘中，朝天闕極爲不同。不同的地方在於，它雖然是獨立的門派，卻又爲河朝廷服務。

這其中涉及一些高層的，不得爲外人知曉。

總之，現如今朝天闕就可以視爲專司鬼神之事的朝廷機構，在各洲、府城都設有駐所。

李楚是有“自知之明”的。

是因爲朝天闕開不到鎮上來，他纔會有幫府驅邪的生意做。

既然朝廷來了人，那自己也該識趣地退出。

“誒，怎麼不需要？”李辛夷眼珠一轉，笑地說道：“人家剛到這裡，還不瞭解況，有一個本地人幫我，才能更好地解決詭案嘛。”

說完這話，後立馬傳來一片低低的咳嗽聲，腦海中閃過一干捕快猥瑣的影子。

他們不算人。

飛快地下了定義。

咦？

李楚眼睛一亮，道：“那衙門仍舊需要我的幫助？”

“當然啦，待會你就跟我一起去嘛，正好我也沒有懂行的幫手。”李辛夷道。

與此同時，在心裡嚴正聲明，這是爲了查案。

我本來就有懷疑這個道士的！正好藉此機會接近他，看看他有沒有搞鬼！

沒錯，就是這樣。

儘管他長得就是很沒有嫌疑的樣子……

但是總要深瞭解一下才知道嘛。

李楚沉了下，又問道：“那我的賞金……”

“按原定的給。”李辛夷大手一揮。

雖然朝天闕來了人，按理說就不該出這份賞金了。

但是……反正這錢也是衙門出，就算是拿來請一個無關要僅僅是養眼的人也沒關係嘛。

公家的錢，能錢嗎？

李楚聞言一笑，對這著大氣的姑娘也增添了一好。

他點點頭，又道：“當然，這不是錢的事兒。我們修行中人，原本就有除魔衛道的職責。”

“小道長的覺悟很高嘛。”李辛夷笑瞇瞇地稱讚。

同時心中尖道，他明明貪財又不肯承認的樣子好可！

說起來。

貪財的人和好的人……很般配呢。

“謝大人誇獎。”

“哎呀，不要人家大人嘛，人家還小啦。”

“額……”

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兩人就並肩離開，往詭案現場去了。

剩下後一班捕快面面相覷。

哪裡小了？您一點也不小好吧？

很大！

而且……這位很大的大人您是不是落下了什麼東西啊？

您辦案都不帶捕快的嗎？雖然我們本來也不想去。

那你起碼要帶上捕頭吧？哦，捕頭被你親手打暈了。

看著兩人一瀟灑一曼妙的背影，捕快們不有些懷疑。

這個畫風，你們真是去抓鬼的嗎？

……

李楚與李辛夷沿著河堤走了二三裡，就來到了詭案發生的下柳村。

沿途波粼粼，夕照映山，暖風迎面，走得也頗爲舒服。

路上，李辛夷仔細探查了下李楚的氣息，發現他上好像毫無真氣波。

於是問道：“小道長，你如今修到天人七境的哪一境啦？”

“嗯？”李楚怔了下，如實問道：“何爲天人七境？”

“呵呵，就是些無關要的東西。”李辛夷甩甩手，好像真的無所謂一樣。

同時也徹底放下了對李楚的懷疑。

沒有真氣波，連天人七境是什麼都不知道，說明李楚完全不懂修煉，本不可能犯下養鬼作之類的大案。

那麼很明顯……

他只是一個單純、善良、英俊的江湖騙子罷了。

騙子的事，就不歸朝天闕管了。

如果是醜騙子，李大人倒是不介意替捕快們管一管。

而且，一個人居然能騙了整個餘杭鎮的衙門這麼久，也是很厲害的嘛。

了了。

……

很快，兩個人就走到了下柳村。李辛夷的面也開始嚴肅起來，恢復了一些朝天闕門下的風範。

至於李楚，他一直很嚴肅。

相較於應付李辛夷的聊天，他還是覺得對付怨靈更爲輕鬆。

這起慘案就發生在下柳村的方家。

一個只有幾間茅草屋的小破院子，坐落在門戶寥寥的村尾。看來這個方家不止日子窮，和村民的關係可能也不太好。

衙門的人一早就來收拾過，此時現場都已經清理乾淨了。

看上去只是一個空曠的院子，屋雖然七八糟，卻沒什麼污。

李辛夷早在來之前就看過了幾遍卷宗，對這個案子爛於心。

“方家一共有四口人，父親方大，三十三歲。兒子方剛，十二歲。母親方劉氏，二十三歲。兒陳瑩瑩，四歲。”給李楚簡單介紹道。

“方大的兒陳瑩瑩？”李楚一下抓住了其中的盲點。

李辛夷一邊在院中來回踱步，似乎在丈量著什麼，一邊解釋道：

“方大和方劉氏都是離異過的，方大的前任妻子……被他打死了，方劉氏的前任丈夫病死了，兩個人都是帶著孩子再親的。”

李楚略微沉默。

李辛夷的聲音也說到一半也轉低。

一個男人打死了妻子還能好端端生活，而且還能再娶到下一任妻子，確實是一件令人沉默的事。

頓了頓，李辛夷才又說道：“有人說，昨天晚上，看見方劉氏在村裡找兒，說是瑩瑩失蹤了，但是應該沒找到。”

“今天一早，就有去田地的人發現不對，方家的門沒有開，院養的家禽和狗全都死了。大膽的村民進去一看，就看到了駭人的一幕。”

“仵作驗的結果，方劉氏是被鈍敲擊後腦打死的，方剛是被人下藥毒死的。之所以判定是怨靈作案，是因爲方大。他是自己把自己活活掐死的，寒冷刺骨，脖子上還留下了兩個鬼手印，是很明顯的怨靈附痕跡。”

李楚了下，好像有點複雜啊？

方劉氏和方剛應該是被人害死的，因爲鬼怪不可能用下毒、敲擊這樣的手法。

但是方大又是被鬼殺的。

他問道：“那小孩兒呢？”

“陳瑩瑩的是在山後面被發現的，從山坡上摔下來，也死了。”

果然是滅門慘案。

但是這五花八門的死法，李楚一時有些想不通。

不過，想不通也沒關係，他又不是衙門的捕快，不必探究案的真相。

只要這裡有鬼就可以了。

涼風自山那面吹過來，輕易就吹了方家茅屋的牆壁，捲起嗚嗚的聲音。

竟像是有人在哭。

不知不覺。

天黑了。

李辛夷極認真地看著李楚：“一會兒沒有我命令，你不要輕易手。怨靈和普通的鬼不同，一旦激怒了它，事會很麻煩。”

在心裡，李楚已經是個十十的江湖騙子了。

所以對李楚的要求是，只要不添就夠了。

這對朝天闕新晉紫衛李辛夷來說，是難得的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