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的信徒……”劉易斯神甫衝上來還想涉呢,結果範掌櫃的拱手施禮道“洋大人啊,我們不是難爲他,您放心到了易縣我們肯定放人。但是我實話跟您說吧,這個人份可疑啊,如果他是土匪的探子呢?中國有句老話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土匪?你們不是說這條商路是最安全的,是沒有土匪的嗎?”劉易斯反問道。
“以前是沒有,但是今天看見這個可疑的人了,就保不齊了……”捆好肖樂天的慶三爺走了過來“您是外人不知道大清的風俗,這個傢伙份可疑很象土匪踩盤子的探子。而且在我大上個月去山西的時候,曾經聽山裡的獵戶說過,好像這片大山裡來了一些不知道底細的人……”
“神甫大人,我們又不傷害他,就是全程看管着他,等到易縣了平原就放人,您看這樣還不行嗎?這總不違反您說的那個條約了吧……”
慶三爺的話讓劉易斯沒法反駁了,人家防範一下這總沒有錯啊,如果自己再出言阻止可就有點不講理了。這時候肖樂天開口了“劉易斯先生,聽他們的吧,我很好,這點委屈不算什麼……”
肖樂天都認了,劉易斯也就不說什麼了。範掌櫃一看都談妥了,一揮手兩名夥計牽着一頭大走騾過來了,他們也真夠缺德的居然倒着讓肖樂天騎了上去,人家張果老是倒騎驢啊,肖樂天可好了,倒騎騾子。
收拾了肖樂天商隊也都吃飽喝足用過了午飯,又開始向東面行進了,在天黑的時候商隊一定要走到一個殺狼坳的小村子,哪裡就是今晚商隊的營地。
山道很不好走,肖樂天騎在騾子背上晃晃悠悠的都有點暈船的覺。眼前一片黑暗,還是倒騎騾子,不頭暈纔怪呢。
對付暈車暈船肖樂天有自己的絕招,那就得靠神轉移大法,說白了就是想事,只要腦子不閒着頭暈的症狀也就不明顯了。
“我該怎麼辦呢?穿越到1864年同治3年這可真不是什麼造反的好年頭啊,現在第二次片戰爭剛剛結束四年,英法從清朝這裡得到了最大的一塊蛋糕,現在正是期呢,這個月期可不是輕易就能打破的……”
“至於北面的俄羅斯,剛剛從滿清手裡割走了10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就算這隻大狗熊胃口再大,他也得好好消化一陣子了,這時候干預清朝部事務的興趣還真的不大……”
“其他國家呢?日本連明治維新還沒開始呢,現在還不如大清呢。而國南北戰爭至要明年才能結束,戰後恢復期又要好幾年,短期也不可能干預中國的事。至於說德國?現在連普法戰爭都沒打,近代德國的雛形都沒出現呢……”
肖樂天在腦子裡把眼前所有有實力的列強拉了一個明細表出來,結果看來看去居然一個能借勢的國家都沒有。
“哎,果然同治中興是靠譜的啊,西方列強現在沒興趣管大清朝的事,曾國藩的湘軍正是氣勢如虹的時期,中原人口在洪楊之裡銳減了三分之一,無主的土地有的是啊,土地矛盾大大的緩解,農民反抗的意願正是最低的時期……”
“哎……國家和國家差距怎麼這麼大呢?人家國戰加速了國家的工業化,北方資本家的勢力瘋狂增長,直到一戰前生生把一個農業大國給改造了工業大國。再看看大清朝同期的洪楊之吧,也是南北戰,結果卻是儒家代表的地主階級復辟了,不僅從清政府手裡搶來大大的權力,順便還把南方經濟給打的一團糟……”
“最要命的是,以曾國藩爲代表的地主階級,只想用西方的,也就是洋槍大炮什麼的,心裡卻極度排斥西方的價值觀,尤其是自然科學更是不想研究裡面的道理……”
“說白了,在那些儒臣的眼裡,士兵能夠使用洋槍洋炮就足夠了,至於洋槍洋炮是用什麼原理做的,他們可一點興趣都沒有。不僅自己沒興趣,甚至還不讓有興趣的人去學,鄉間地頭還是充斥着朗誦三百千的聲音,科舉考試裡依然是八文大行其道……”
“這個該死沉悶的天,到底應該怎麼捅破了呢?咦……”肖樂天想着想着突然腦子一閃念就差給自己一個子了“我是豬腦子啊,我難道忘記我的理想了嗎?肖樂天啊肖樂天,你在穿越前不是想用流最的方法救中國嗎?怎麼想來想去老往王朝更迭腥革命上腦筋啊?”
“媽的,老天爺既然把我送到這個時代來,肯定是有道理的,在一段漫長的和平時期裡面,不正好可以施展自己的夢想嗎?那些假設的計劃,現在不就可以一項項的嘗試了嗎?哈哈哈,果然是天生我材必有用,憤青當自強啊,想穿越找憤青……我靠,腦子真的是迷糊了,都開始胡思想了……”
肖樂天就這麼一路晃悠,一路瞎琢磨,暈頭轉向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也不知道過去了多時間。突然隊伍前頭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咦?這裡怎麼有這麼多落石和樹木啊?來的時候還沒有呢?”
接着就是一片嘈雜的腳步聲,還有嗡嗡嗡的議論聲。就在肖樂天不知道況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慶三爺已經把他腦袋上的黑布口袋給摘掉了。
“你還敢說你不是探子!這路是怎麼回事……”慶三爺單手用力直接把肖樂天從騾子背上給拽下來了,摔的他七葷八素的。慶三爺果然好力氣,單手提着肖樂天跟提小一樣健步如飛一會就衝到商隊前面去了。
當肖樂天被丟到地上的時候,他才發現狹窄的山谷裡,滾落了一大堆的石塊,還有好幾大樹掩埋在裡面,商隊算是徹底過不去了。
“這這這,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不能因爲一場塌方就說是我乾的啊?大山裡面這種塌方不是很常見嗎?”
“放屁,現在是十月啊,都他媽的倆月沒下雨了,你說塌方就塌方啊?你丫的用吹出來的塌方啊?你再看看這樹樁上的茬口,明顯就是斧子砍出來的,除了山賊攔路還能有什麼可能?”
慶三爺這是真急眼了,他可不是那些四九城裡溜鳥泡茶館的紈絝八旗子弟,他知道在這大山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是最危險的時候,任何閃失都有可能要了大家的命。
“這不公平,憑什麼路上有一堆石頭你們就怪我呢?就因爲我是陌生人?劉易斯牧師也是陌生人,你們怎麼不賴他呢?”肖樂天真是夠無賴的,直接把人家老外都給拽出來當擋箭牌了。
慶三爺鼻子都氣歪了“看來不打你,你就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說完舉起拳頭就要手。肖樂天現在手被捆在背後,本就沒法反抗,就算沒綁着他這穿越的小白領也不是騎無雙的慶三爺的對手,下意識的他就閉眼了這是要。
可是預料中的拳頭並沒有落下來,當他眯着眼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劉易斯牧師居然單手就抓住了慶三爺的手腕,兩人正在半空中較勁呢。
慶三爺真沒想到這個老外手勁這麼大,跟火鉗子一樣攥着自己的手腕,幾次用力都沒有掙開。而劉易斯也用盡力氣了,他沒想到清朝這羣大煙的八旗兵裡竟然有素質這麼好的,一角力劉易斯腦門就見汗了。
“二位爺啊,二位爺,別怒千萬別怒……咱們都退讓一步,有什麼話回頭出了山再談,現在首要任務是清出一條路出來,咱們天黑前一定要趕到殺狼坳啊……”範掌櫃的趕打圓場。肖樂天這就算是過了第二劫。
商隊夥計和士兵現在也不分份高低貴賤了,爲了保命一起手清理石堆,足足忙了一個時辰纔算清理出一條可以讓商隊通過的狹窄小路出來。當商隊再次開拔之時,預想中的山賊並沒有出現。
“慶三爺啊,我覺得味兒不對啊?清理了這麼半天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我懷疑這羣土匪是想夜襲了?”範掌櫃臉沉的說道。
“有可能,這樣推算下來這些石塊目的就是拖延咱們的時間,想讓咱們天黑之前無法趕到殺狼坳,然後趁夜襲擊咱們……媽的,這是吃定咱們了,想用最小的傷亡把咱們全乾掉啊……”慶三爺手心握着刀柄,都快攥出水來了。
“老掌櫃的,您年紀大,給我出出主意吧”慶三爺問道。範掌櫃的也不客氣“這次押運的現銀子一共是十一萬兩,你看那三十匹走騾背的茶簍了嗎?銀子就在那裡面藏着,如果真遇到土匪了,這些銀子我全不要了……”
“不行啊?這是解給務府的銀,丟了要殺頭的……”慶三爺還想再勸呢,結果範掌櫃的一揚手霸氣十足的說道“不就十一萬嗎?我們範家不在乎,我們賠的起……只是我有一個請求,我那小是我的心頭,如果遇到子了,請三爺幫忙護住了,這個人算我們範家記下了……”說完深深就是一躬。
有人說了,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有時候怕什麼就來什麼,就在兩個人咬耳朵商量的時候,突然從商隊最前方跑回來一個踉踉蹌蹌的影,仔細一看居然是商隊派出去打前哨的夥計。
現在已經是天黑的時候了,西落的太着山脊向商道上投放最後一縷,藉着這縷,人們清楚的看到那名夥計越跑越慢,腳步越來越踉蹌。
“掌櫃的……前面有土匪,有土匪……”說完整個人直的砸在了路面上,背後一羽箭在上面,夥計一蹬眼瞅着救不活了。
人羣足足沉默了三秒鐘,又好像時間停滯了三秒鐘一樣,接着商隊一下子就炸開鍋了,所有人都在尖,沒頭蒼蠅一樣的找地方掩護,膽子大的還知道拿武掩護,膽子小的甚至都嚇尿了子。
“馬小六死了!馬小六居然死了,菩薩救命啊……”
“我早就說請鏢局爺們護着,你們偏不聽,還說什麼這條道安全,現在傻了吧……”
“是二子,就是二子引來的土匪,殺了他給大傢伙報仇啊……”
“你放屁,早不殺現在殺,你等着土匪報復吧……肖大爺,肖爺爺,您說句話啊,別殺人了,我們給買路費……”
“求他沒有用,要我說就是真洋鬼子帶來的黴運,敢放火燒北京城的邪魔,上都帶着鬼兵,這種人最招惹土匪了,就是他帶來的黴運,我呸……”
現場徹底了,肖樂天看着正給自己磕頭的幾個夥計,突然心中浮現出一種極度不現實的覺,就好像他在玩一場仿真度極高的三維遊戲一樣,現在的肖樂天整個人已經徹底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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