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蒙蒙亮,院子里的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又有早起寒暄的聲音,漸漸熱鬧起來,滿滿煙火氣。
明小夫妻也在其中,兩個人都趕了早起這個忙,畢竟兩人都是要上班的,可耽誤不得。明工作的汽車客運站比莊志希工作的機械廠遠一點,很快的吃完了早飯起,說:“我先走了哈。”
莊志希趕把饃饃塞到里,說:“我送你。”
明:“去去去!”
說:“你送我還得繞回來,我騎車走很快的。”
戴上茸茸的帽子,護住了耳朵,又將軍綠的斜挎包背上,十分時髦,這才擺了擺手出門。
小燕子喃喃:“小嬸嬸好好看。”
孩子都喜歡好看的東西,小孩兒就更喜歡啦。
抓抓自己的頭發,說:“小燕子也想要茸茸。”
梁芬趕看向了老太太,趙桂花不理這個十三點,說:“小燕子讓你媽給你買啊,你都這麼大了,你媽還什麼也沒給你買過,讓你媽買。”
要說,梁芬這些年,每個月掐在手里也有五六塊錢了,擱了一般人家全家都夠吃一個禮拜了。可是一分錢也沒有,也從來沒有給孩子買過什麼。
所有的錢,花到哪里不言而喻,可見多糊涂。
想到這里,掃了一下梁芬,梁芬昨晚好不容易發泄了,不難過了,這一轉頭兒聽到這樣的兌又難了。不過現在可沒有人管想什麼呢,家里幾個爺們兒也很快的吃完飯上班。
莊志希跟老爹都是在前進機械廠,自然一起走,不過眼看他爸似乎想等他大哥,莊志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主先走了。他剛出門就遇到白斗,白斗嘚瑟的推著車子,尾翹上天,睨著他說:“你家不是也有一臺車了嗎?咋不騎車上班兒?挨不上號吧?你家你做不了主吧?你家同志當家吧?你這男人做的不啊。一點也不爺們兒。”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帶著眉弄眼。
莊志希挑眉,笑著說:“同志當家也沒有什麼不好啊,總比家里沒個人強。我家是有車,但是我媳婦兒還得用呢,天大地大我媳婦兒最大,我一個大男人,走一走有什麼關系。別說我媳婦兒上班遠,就算上班不遠,我也不舍得走。當然,你沒媳婦兒不知道的。”
白斗:“!!!”
他生氣:“嘿你氣我是吧?說的好像就你有媳婦兒似的。”
莊志希:“是啊,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媳婦兒,但是斗哥你沒有啊。”
他還怪無辜的笑了笑,說:“你說對吧?你咋還不結婚啊?為啥啊?是不想嗎?”
白斗:“……草(一種植),我要上班了,懶得你個臭小子。”
他蹬著車,飛快的竄了出去,快的像是一陣風。
莊志希大聲:“哎斗哥,你不帶我一程啊。”
白斗:“滾犢子!休想!”
莊志希:“你也太不友鄰居了吧?”
白斗不搭腔了,力蹬車。
莊志希切了一聲,說:“就這水平還跟我斗。”
莊志希有點眼饞自行車,但是他們廠區距離大院兒確實也不遠,他進了廠來到醫務室,就換上了白大褂。
別看莊志希是在廠醫務所工作,但其實他并不是醫學生,也不會醫。他高中畢業的時候,眼瞅著大學取消了,還有下鄉的可能。莊志希當時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每天都在為自己的工作到跑。
要知道,如果沒有一份工作,他必然是要下鄉的。
也許真是運氣好,莊志希接連找了將近一個月的工作,恰好,趕上他們前進機械廠招工了。別看是前進機械廠招工,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報名的。
首先一條就是要首都本地戶口;
其次就是要高中畢業生,初中都不行,高小初小就更不了。
最后一條是,必須家里有一個職工是在前進機械廠工作,并且是五級以上的職稱。
只有滿足了這三點,才能報名,真是卡的死死的,就這麼三條,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沒有資格報名。恰好,莊志希運氣好,都滿足條件,他又避其鋒芒,沒有選擇辦公室或者車間這樣的熱門崗位,選了長醫務室收費員。
很多人不懂這個崗位的況,以為是要懂一些醫,所以都不會選擇這邊。還有一些是因為這邊收低。他們機械廠這樣的大廠如果不能進辦公室,在車間也是比醫務室好的。
現在是工人當家,只要技能學得快,工資提升的快。
像是醫務室收費員,這個很難有什麼職業提升,所以有的人不懂,有的人看不上眼,這就讓莊志希撿了個兒。要說起來,這醫務室工資確實提升會很慢,而且又不是真的靠醫說話,也不像是有什麼大前途。
但是這要分誰看,有門路的,人家自然想好的崗位;但是想莊家這樣的普通人家,有個工作能不下鄉,就是天大的好事兒了,所以莊志希被錄取之后高興的不得了。
甚至再后來,莊志希看著下鄉一批一批的走,更是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幸福。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真是讓他干農活兒,他狗屁不是。
他更慶幸自己畢業早,要是再晚一年,就晚一年,可能就沒有這好事兒了。
莊志希換好了服,給辦公室里打了一壺熱水,又掃了掃地,他們這廠辦的醫務室其實一點也不大,跟大醫院沒法兒比,就是服務工人兄弟的,看個頭疼腦熱,理個小傷口什麼的。所有人劃拉劃拉,主任、醫生護士外加他這個收費的,滿打滿算就六個人。
要知道他們可是萬人大廠,由此可見他們這醫務室多麼的不重要。
醫務室六個人,除了主任之外就只有莊志希一個男的,他是最后一個來的,還是最年輕的小伙子,所以莊志希也是很有眼力見兒的,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他還都是很主的。
“小莊你今早來的可早,這新婚燕爾,氣神兒果然是不錯啊。”王醫生一進門就調侃了起來,莊志希一點也不害,迎合說:“那可不,我做夢都能笑醒呢。”
這話逗得王醫生笑了出來。
王醫生點頭:“那你可真是得著樂,你媳婦兒真不錯,長得俊還有正式工作,便宜你小子了。”
莊志希笑著調侃:“找我也著樂啊,你看我,你看咱這長相,多麼英俊一個小哥啊,要模樣有模樣,要個頭有個頭。不煙不喝酒沒有惡習,唉我去~我這優點真多啊。”
這人夸著夸著,竟然有點激了,他說:“我這相當不錯啊。”
這時醫務室幾個人都到了,聽他這話,忍不住笑著說:“你這臉皮也是夠厚了。”
其中另外一個李醫生倒是想到了一茬兒,好奇的說:“你丈母娘,是做什麼的啊?上班麼?我怎麼覺得有點眼。”
莊志希:“我丈母娘原來是公車售票員,這不是我媳婦兒高中畢業之后沒有工作麼,就把工作讓給閨,自己提前退休了。我估著您看眼是因為以前做公車遇見過。”
李醫生恍然大悟,拍頭:“對對對,還真是,以前是跑我家門口那條公線的,好多年了,都是,我說麼,就覺得眼。你這丈母娘看而真是為閨著想。”
這一點莊志希是深有的,點頭:“那可不是。”
明家兩個孩子,他媳婦兒明還有一個哥哥的,明的哥哥是他哥哥莊志遠的同學,畢業也進了鐵路部門,現在都是火車乘務員。這是有正式工作的,不過明的嫂子可沒有,是火車站的臨時工。
人人都以為,明家媽媽最終會把工作讓給兒媳婦兒,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堅定給了兒,沒一點遲疑的。所以老兩口疼閨,莊志希是看在眼里的。
“你們小夫妻雙職工,日子好過,對了,你們家是分家嗎?”李醫生問起來,八卦的小火苗,從不熄滅,不管啥樣人,該八卦都是要八卦的。
莊志希:“不分家,嗐,分家了多不方便啊。我們還是一家子一起生活,不過我和我媳婦兒,每個月十塊錢的伙食費,其他的自個兒看著辦。”
兩個醫生互相換了一個眼神兒,說:“那倒是好,這跟分家也沒區別。”
莊志希含笑:“還是不一樣麼。”
醫務室今天的八卦重點就是莊志希了,誰讓,這小子是新婚呢。莊志希也沒啥好瞞的,與幾位大姨大姐的聊的熱乎。幾個人倒是沒留意,醫務室門口站了一個人。
這不是旁人,正是四合院的小寡婦王香秀,王香秀有點著涼,想過來拿點藥,只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他們說這些,自然認得莊志希的聲音,聽了一會兒,抿了抿,心里盤算起來。
莊志希一個月十塊,那手里最起碼還剩十好幾塊的,如果他媳婦兒的錢也給他,那他的錢應該更多了。估著一個月就能四十多呢。眼珠子轉了轉,多了幾分興趣,心里盤算能不能忽悠這小子幫襯幫襯自家。
家日子不好過啊,婆婆沒有工作,三個兒子都是半大的小子,且能吃著,這當媽的還能不多想點辦法?本來是來拿藥,思考之間倒是也忘記進門了,轉往回走了。
這眼瞅著走到了車間,才想起來自己忘了拿藥這茬兒,直拍頭。
好在,看見了巡邏的白斗,趕人:“斗,你來。”
白斗正巡邏呢,一聽到靜兒,二話不說過來:“秀姐,你我啊?怎麼了?我看你魂不守舍的。”
王香秀:“我有點不舒服,你去醫務室幫姐拿點冒藥唄,我這上班耽誤不了了。”
白斗:“行嘞。哎不過姐你不是剛從那邊回來……”
王香秀笑了笑,說:“我這不是剛才聽了八卦,轉頭兒把自己拿藥忘了嗎?”
白斗:“……你可真行。”
隨即又好奇:“啥事兒啊?”
王香秀笑了,嗔道:“你剛說我,現在又問。我不告訴你。”
“別介兒啊姐,說說唄。”
這王香秀不說,白斗還好奇起來,王香秀瞟他一下,說:“那行,告訴你吧,是老莊家……”
這邊跟著白斗腦袋在一起,嘀嘀咕咕,那頭兒趙桂花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嘰嘰歪歪的說:“這哪個王八犢子背地里說我壞話呢。”
梁芬不敢言語。
趙桂花:“你走快點。”
梁芬趕跟上,看著這越走越偏,忍不住小聲說:“媽,你該不會是想把我扔山里吧?”
趙桂花:“……???”
無語的看著梁芬,痛罵:“你是個大傻子嗎?腦子是灌了多鉛才能這麼想,我把你扔山里?你是三歲孩子啊,自己跑不出來啊!我就不該帶你個蠢貨出來,真是蠢的沒邊兒了,還不如一頭驢!”
梁芬被罵的灰頭土臉,不敢言語。
趙桂花:“真是個沒用的玩意兒!”
梁芬:……罵人這麼狠,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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