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嵐聽霍玨拒絕的這麼干脆,開始假哭,霍玨毫不為所。
他微微擰著眉沉思,隔了一會兒,還是道:“你下山吧。”
“你說你不曾害人,還幫助人,我信。”霍玨說,“但是天元劍派不容妖,你不能待在山上。”
一旦被人識破,后果不堪設想。
霍玨為代掌門,到時候甚至無法站出來為說話。
穆晴嵐一聽,頓時“哭”得更大聲了,耍賴道:“我不下山,我不下山嗚嗚嗚……”
霍玨聞言滿是為難,他不是不念穆晴嵐的好,他驟然知道真相,恥和震驚過后,剩下的滿滿都是對穆晴嵐的激。
因此他說:“你于我有恩,我都記得,我會給你一枚玉佩,若有一日……我若未死,你有所求,碎玉佩,天涯海角,我定然全力相助。”
“或者如今這北松山,除了法重生池之外,你看上什麼,我都可以設法讓你帶走。”
霍玨又說:“樹妖……修行的辦法不止一種,這天下妖都并非不能修行正道。天元劍派的藏書閣博納天下各宗妙修煉法,定有你能夠修行的法,我可以給你鑰匙,你進去挑揀,算是還你今夜力挽狂瀾困住修律院弟子的。”
霍玨為穆晴嵐著想道:“你靈智不高,無間地爭端太多,不是好去,你可以帶著典籍自尋一靈山。但你要許下心誓,避世而居,無論什麼況之下,都不可魚凡人,殘殺嗜。”
這若是換了一個妖,聽到霍玨竟然肯開門派藏書閣,讓其翻閱典籍隨意挑選合適的功法帶走,怕是要樂斷了脊梁骨。
妖邪,邪修、甚至是鬼修,從來都是不為正道所容,走到哪里都是人人喊打,無宗門可依、無法可學、甚至無人引導開智。
加上妖族和了邪道的修士,本對生命沒有任何敬畏之心,更崇尚弱強食,這世上朝生暮死的凡人在他們眼中大多如毫無抵抗力的螻蟻,而修煉的生機本就源自凡人,他們自然是大多都走了捷徑,走了害人一道。
后來好容易有了無間谷散修聚集之,可以讓妖修和邪修有一席之地藏,但相互之間不免自相殘殺,又被各大宗門圍殺數次,經歷了幾百年,才總算是暫且有大邪修領著,握手言和一致對外。
但即便是如此,無間谷地,還是被正到修士稱為無間地獄。因為投奔那里的邪修、妖修、隨時有可能被殺人奪寶、挖丹骨,甚至比魔族還要,還要朝不保夕。
在這種況下,無間谷自然沒有什麼能供妖修修煉的藏書典籍。反倒是各大宗門,因為以維護人間安寧為己任,經年研究對付這些邪修妖修的法,留下的典籍頗多。
只可惜尋常況下,妖修和邪修,都是本接不到的,為了遏制邪祟在人間肆,正道宗門不可能將怎麼修煉的法門,告知這些無人管束和教引的妖修邪修,免得他們修氣候,又要作惡人間。
霍玨在明知穆晴嵐是樹妖的況下,還允許翻閱修煉法典籍,確實是真正的妖族連想也不敢想的回報。
若當真能夠找到合適的修煉法,占據一方深山靈脈修煉,假以時日,真的修氣候也未可知。
然而這天大的擺在面前,卻本不是穆晴嵐想要吃的那張餅。
穆晴嵐不假哭了,也震驚于霍玨竟然為思慮至此,的熱淚盈眶。
要真的是個樹妖就好了!
那一定按照霍玨所說,專心修煉,了氣候,再來尋他。
穆晴嵐十分,然后拒絕道:“我不要典籍,也不想下山。”
“你若是真的謝我幫忙,不如留我在邊啊!”
霍玨不解,想到穆晴嵐的能力,忍不住問道:“你為何如此執迷北松山?這里經年酷寒,我聞你靈氣該是修煉在四季更替的靈山之上,北松山并不適合你生存。”
霍玨苦口婆心:“你修為不低,想來該有數百年道行,又僥幸能夠修不被人輕易發現的人,何其可貴?為何要執拗世不說,還非要留在這里,這北松山有什麼好?”
“北松山上有你啊。”穆晴嵐理所當然地說。
霍玨張了張,一時啞然。
穆晴嵐覷他面,也問:“你說這天元劍派除了法重生池之外,我看上什麼都能讓我拿走,那……你能跟我走嗎?”
穆晴嵐向前一些,拉住他的手,商量道:“霍郎,跟我走吧,我養你啊!”
“我有很多靈石很多金錢,能在凡間買很多好吃的。我所在的山雖然不是北松山這樣的靈山,卻非常麗,山下的村民也都很和善,我們可以在夏天的時候去趕集;冬天的時候泡暖泉;還有很多帶的可以隨便!秋天山里的果子也很甜;春天更是漫山遍野的山花,風一吹,整座山都香得不得了呢!”
穆晴嵐越說越激,只要一想到霍玨跟一起生活在湘君山,穆晴嵐就要開心地找不到北。
霍玨白紗之后的眼睫閃爍如蝶翅,聞言心頭掀起難言滋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算不算被煽。
他其實心中最的地方,不是沒有妄想過,要麼就將這天元劍派的一切都舍去,他以這幅殘軀下山,過幾天普通人的生活。
不用在風雪嚴寒之中磨煉道心,也不用肩負什麼責任,只是單純的,以一個人的份,活在人間。如同煙波浩渺之中的一縷不起眼的煙云,等到五衰至極,壽命將至,他便自然而然,做一縷被蒸散在下的水霧,了無波痕,散魂天地。
可霍玨自己也知道,這是他無法宣之于口的癡心妄想。
他生在北松山,為天元劍派代掌門,他能做的,只有在這山中熬干最后一滴心,想盡一切辦法,讓天元劍派起死回生。
霍玨良久無言,竟也沒有出手,給了穆晴嵐霍玨松的錯覺!
穆晴嵐繼續拉著霍玨道:“霍郎,我尋遍天下,得到一種法,能解你靈府之痛。”
“或許你知道……供生陣嗎?”
穆晴嵐說:“就是當初湮靈仙尊的道,那個出尹荷宗的魔修用過的,我可以……”
“閉!”霍玨猛地回手,聲俱厲地叱道:“那是邪!”
是以另一個的死,換一個人的生。
當初之所以在湮靈仙尊上能夠功,也是在湮靈仙尊本不了解邪的前提下。
“我其實……”穆晴嵐想說:我供你生,應當是沒問題的。
但是還未再開口,就被霍玨面無表地瞪視。
穆晴嵐只好閉,雖然看不到霍玨的眼睛,卻還是知道霍玨在狠狠瞪。
霍玨這樣的人,是絕不肯以他人命,換自己命的。
穆晴嵐不敢再提,但是別的還是敢說的。
“所以你跟我走嗎?”穆晴嵐滿心期盼地問。
霍玨還瞪著穆晴嵐的方向,片刻后,呢喃一樣輕聲道:“不可能的。”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有些東西在他心上,卻重得讓他快要不過氣。
他不懂這樹妖明明只要堅持修煉就能氣候,卻非要執著于他。
“為什麼?你說的,除了重生蓮,我看上什麼都行!”穆晴嵐有點急。
霍玨深深嘆息一聲,開口,“我已然開始五衰,若是尋不回重生蓮,時日無多。”
霍玨垂下頭,冷著聲音問:“你糾纏一個廢人到底想做什麼?”
就算是樹妖選擇吸□□的那條路去修煉,也該選那些氣旺盛生機厚重之人。
他一只腳已經踏死門,生機流失殆盡,連做料都不夠滋養。
“還能為什麼,我喜歡你,你啊。”穆晴嵐納悶道,“你怎麼就不信呢!”
穆晴嵐伺機瘋狂表白道,“我從第一眼看見你,就你得死去活來,在穆家家主的生辰宴上,你記得的。”
霍玨眼皮一跳,穆晴嵐又抓住他的雙手,霍玨一,沒出來……
他本質上,是弄不過穆晴嵐的,要麼也不會被強迫著喝那些水。
之前幾次穆晴嵐都讓他回去了,是怕他發怒。
現在兩個人說開了,霍玨分明有所搖,穆晴嵐怎麼能不得寸進尺?
抓著霍玨的手說:“你別覺得我那時候長得小,你也知道了,我是妖嘛,我那時候不小了,那就是!”
霍玨要反駁的話噎回嗓子,有點無措。
穆晴嵐又說:“我不管,反正你說話得算話,我就扎在這山上不走了,我還幫你解決了麻煩,你要回報我的!”
“你既然不肯跟我走,那跟我好也行。”
霍玨把手朝外扯,扯不,強慌張,咬牙道:“我是個將死之人。”
穆晴嵐觀察他的神,見他沒有真怒,也豁出去了,說:“我又不求天長地久,你活著,我們好一天是一天啊!”
霍玨還是拽手,把自己手腕都拽紅了,結果穆晴嵐吃了王八狠了心,愣是不松手。
霍玨臉也跟著一起紅,惱不已,因為看不見生怕穆晴嵐做出更過分的事。
“說話啊!”穆晴嵐催促。
霍玨憋了半天,才面紅耳赤道:“人妖殊途!”
就說霍玨是個該死的種族歧視!
穆晴嵐知道再下去不了,立刻退而求其次,的策略很活躍,好歹是個商人嘛,反正見利就走,不跑空車就行。
穆晴嵐降級了要求,說:“那暫時先不好也行,那你讓我親親?”
“你……妄想!”霍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落這種境地,他崩潰的還在試圖把自己手拉回來。
穆晴嵐癟,“連親一下都不行,還說看上什麼都給我,你堂堂天元劍派掌門,怎的出爾反爾。”
霍玨語塞,片刻后覺到穆晴嵐輕輕挲他的手背,親昵得過了分,后頸汗豎立,磨牙道:“放開我。”
穆晴嵐不肯,踩著霍玨的底線瘋狂搖晃。
“我真的好喜歡你,一見你就喜歡,一靠近你心跳得飛快,我修人形不容易啊,你就不能如我所愿嗎?”
霍玨不接的混賬話,一心一意想回手,好縱椅向后退。
穆晴嵐一見他急得冷汗都下來了,知道是真不行,他的子不可能因為點恩德就真的與人不清不楚的牽扯,況且還不是個人。
穆晴嵐只好又退了一步,商量:“那抱抱總行吧?”
霍玨一頓,穆晴嵐發現有門!
也不等霍玨手,直接松開霍玨,向前一撲,鉆進他懷中,抱住了他的腰!
霍玨僵住,看不見,其他的就會越加鮮明,他真的無法適應同人親近。
他抬手要推開穆晴嵐,就聽說:“就抱一下,你就當抱棵樹!你說了要回報我的,就這麼用你的雙手回抱我一下,我們就算扯平了。”
霍玨被灌了一耳朵的歪理邪說,無措地抬手懸在半空。
穆晴嵐像個黏人的貓兒,用頭拱他膛。
“你抱我啊,你抱抱我嘛!”
穆晴嵐晃著霍玨的腰說:“我很漂亮的,你不是過嗎?我很可的,你試試嘛,試試說不定就喜歡了呢。”
“要麼我給你變出一點來?你抱著舒服?”
“好霍郎,你說話算話,總得給我點好吧……”
穆晴嵐語氣幽怨,但其實埋在霍玨腰上,角要咧到后腦勺了。
霍玨腰好細!他上的味道真好聞,他……心跳得好快啊!
霍玨心如擂鼓,腦中嗡鳴,耳邊“呱呱呱”的都是穆晴嵐的聲音,他甚至懷疑怕別是個青蛙……
被吵得遭不住,加之確實幫了自己大忙,霍玨心一橫,想著就抱一下吧。
抱一下又不代表什麼,又不會怎麼樣,這麼小的要求,他還是能滿足的。
他懸空的手慢慢下落,就要落在穆晴嵐背上的時候——曲雙的聲音突然從外面響起!
“掌門,大陣……”
霍玨猛地一個哆嗦,像是被妖迷的人醒神;像是被人扔進了冰天雪地;更像是被誰一劍橫貫過膛。
他,他他他在干什麼!
他差點從椅上跳起來。
他像那被“捉在床”的夫,要落在穆晴嵐后背上的手,抓在肩膀上,在曲雙進屋之前,飛速把穆晴嵐從他上撕下去,失控地一推——
正滋滋郎懷抱的穆晴嵐,猝不及防,被霍玨突然大得離譜的手勁兒,推了個向后翻騰一周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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