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翻到有關孫芳芳的部分，李禮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倒是大家對孫芳芳的評價，有點奇怪。”

李禮的話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哪里奇怪了？”

“我一共問了19個人，但對孫芳芳有印象的，只有10個人。這10個人里，有7個人記得孫芳芳，但也是因為和沐經常在一起，所以才記得。這些人提起孫芳芳的時候，都要想一會，覺這個人在班里的存在很低。”

李禮嘩啦嘩啦地翻著筆記本，“大家對孫芳芳的印象都有點囧，比如英語發音不標準，讀課文的時候被班里人笑話。要麼就是考試沒考好，躲在被窩里哭了一整晚。這個吳敏的直接說當時很不喜歡孫芳芳，因為覺得孫芳芳很敏，又很玻……”李禮把彎腰湊近本子，“對，很玻璃心。”

李禮第一次知道玻璃心這個說法，“喜羊羊，這玻璃心是什麼意思？”

“就是心理素質差，敏脆弱，屁大點刺激就不了那種。”徐洋語速很快，說完就立馬催李禮，“你趕接著說啊，為什麼這個吳敏會說孫芳芳玻璃心。”

“哦，吳敏說有一次爸從國外給帶了哈利波特的周邊，帶來學校，大家看的時候都會讓小心點，別弄壞了，其他人都沒覺得有什麼，只有孫芳芳聽到臉立馬就變了，質問是不是怕自己弄壞賠不起。”

徐洋挑眉，“這話怎麼說得怪氣的？”

“對對對！”

李禮拍了拍筆記本，“這個劉子婷的，也是說孫芳芳說話總是怪氣。幾個同學約著周末去看電影聚餐，好心問去不去，說我一個鄉下人，沒資格你們城里人的小資生活。一個男生家里的巧克力快過期了，帶來給大家分著吃，其他人都高高興興的，只有懟那個男生說雖然窮，但也沒窮到要吃過期巧克力的地步。考試考不好，別人安，不領就算了，還說我不像你們有錢去上補習班，考不過你們很正常。”

徐洋滿臉問號，“怎麼覺這個孫芳芳上了高中像變了一個人？”

李禮一攤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問的這些人里，基本和沐都玩得好，其中3個同學，都說不明白沐為什麼要主和孫芳芳做朋友。們說最開始，孫芳芳那些怪氣的話很多都是針對沐的，只是后來沐主幫補習英語，兩人才變了朋友，沐不管做什麼都會帶著孫芳芳，好幾次孫芳芳出丑，都是沐幫解圍。”

李禮合上筆記本，最后總結了一句，“總之，這些同學對孫芳芳的評價就是脾氣古怪，沉默寡言，不好相。”

徐洋偏著頭，看著沐，疑地問，“沐，這些是你讓我們去問的，那你應該能解釋為什麼孫芳芳上高中后變化這麼大吧？”

“其實是因為環境變化，導致了孫芳芳心理上的變化，這些所作所為，是心理活的投，是維護自尊心的一種表現。”沐解釋道。

除了林澈微微點了一下頭，其他人還是一臉茫然。

“小沐醫生，你再說清楚點，我們這還是有點聽不明白。”老杜充滿求知地開口。

“從小縣城里的中學來到育英這樣的貴族學校，孫芳芳可以說是從最眾星拱月的位置，一下子掉到了需要抬頭仰其他人的位置。學習績是孫芳芳最引以為傲的，之前是年級第一，可到了育英的績僅僅是中間水平；之前所有老師都喜歡，同學都關注，可在育英就是最普通的那種學生；更何況在育英這樣的學校，質上的攀比要比普通學校嚴重一些的。這樣的環境，給人帶來的心理落差是巨大的。青春期的生比男生更敏，心思更細膩，也更容易傷。”

沐一邊說一邊放了幾張從同學qq相冊里找的照片。

照片里的孫芳芳總是人群的邊緣，顯得清高，孤獨，又有些格格不。

“孫芳芳在家境、見識、特長、人緣、穿著打扮、各方各面和其它同學都有不小差距，這讓很怕被別人嫌棄排。當一個自尊心過強的人，在面對這種況的時候，很可能會選擇遠離這個圈子，以此來避免自己的自尊心到打擊。還會有稍微極端一點的做法，就是把自己擺上高位，裝作對這些東西不屑，不屑參與，不屑討論。而這種表面上的不屑，恰恰是因為心里太在乎這件事。高中時期，孫芳芳在一種自卑自憐和過度自尊的狀態中掙扎，這就是為什麼高中時期的同學，會覺得孫芳芳有點孤僻，不好相的原因。”

“哦——”

老杜拖長聲音，不停地點頭，有種豁然開朗的覺。

“其實這樣的心理變化，很多人都會有，是正常的，只要及時調整過來就好。但孫芳芳有點特殊，還沒來得及自我調節和自我修正，高考志愿就給了一個更大的打擊——”

屏幕上出現兩張圖片。

“左邊這張，是孫芳芳初中畢業時填寫的同學錄，最后一欄‘你的夢想是什麼’里，孫芳芳填的是考上中南大學金融系，進世界五百強公司工作。”

“而右邊這張，是孫芳芳高考時候的志愿錄取況，五個志愿，只填了兩個，分別是第一志愿中南大學金融系，第二志愿中南大學工管系。這兩個專業都是中南大學的熱門專業，孫芳芳的高考績剛到中南大學的提檔線，這兩個專業肯定是選不上，最后被調劑到了文專業。”

李禮又有點想不明白了，“這能說明什麼呢？說明孫芳芳高考失利了？”

沐搖頭，調出了周欣羽、孫芳芳們那一屆高三時最后五次全市聯考的績，“從績上來看，孫芳芳這次高考，算是超常發揮了，否則按照平時的績，中南大學這樣的重點高校，是考不上的。”

李禮更疑了，“這都超常發揮了，還有什麼好打擊的？”

林澈輕輕嘆了口氣，看著李禮，“人家把兩張圖都放在一起了，你就不能對比著多想想？”

李禮張了張，看著林澈，臉上再次出現委屈的小表，小聲嘀咕，“又不是誰都像你一樣，腦子能轉這麼快不帶卡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