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剛接通,簡寧就聽見那頭傳來一個質問的聲:
「莫苒,你怎麼回事啊?昨天晚上怎麼沒回宿舍?出什麼事了麼?六點半出早課,你怎麼還不回來,被滅絕師太發現了你就完了!」
簡寧從鏡子裏看到了這個的樣子,也估著是個年紀不大的學生,現在更加肯定了,簡寧深吸了一口氣,答道:「我不認識回去的路。」
那頭嚴妍似乎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現在在哪?」
簡寧回頭看去,著遊樂場上方的大屏幕上沈那張刺目的笑臉,道:「天驕遊樂場。」
嚴妍詫異:「怎麼會去了那麼遠?算了,你一直都是個路癡,我說了你也記不住,我等下把路線短訊你,要是找不到地鐵口和公站牌,那就打車回來吧。」
等嚴妍掛了電話,發了條短訊過來,簡寧才知道,這個名「莫苒」,是C市藝高中的學生。若想生存下去,自此以後便只能依賴這個份。然而,高中生經歷了昨晚那樣的變故,被糟蹋,弄得像現在這樣衫不整,回到學校后肯定要遭人白眼抬不起頭來。
簡寧沒有立刻坐車回藝高,翻出錢包來,發現裏面的錢不多,從包里種種的小件來看,這個莫苒的孩子並不富裕。
城市漸漸蘇醒,這裏偏郊區,簡寧從地攤上買了兩件服換上,白T恤,牛仔,正好將上那些七八糟的痕跡遮住,將長及口的黑亮直發紮起來,從公共衛生間的鏡子裏看到一張清湯掛麵的臉,漆黑明亮的雙眸。
也許是因為已經死過一次了,簡寧對鏡子裏的孩格外地心疼,昨晚的事約約記起來一些,似乎是被校長帶去陪老闆喝酒順便上床。倘若沒有上顧景臣,真不知被糟蹋了什麼模樣……
呵,鏡子裏的孩子忽然嘲諷地扯開角一笑,這樣一說,還要謝上帝讓顧景臣上了麼?
收拾妥當,簡寧按照短訊上的路線上了地鐵,不是路癡,換句話說,對這個城市並不陌生,只是藝高於城西郊區,以前沒有來過。
清晨的地鐵里什麼樣的人都有,學生族戴著耳機低頭背著手裏的單詞書,上班族著手裏的報紙,或者劃著手機的屏幕看今天的新聞,每個人都睡眼惺忪的模樣……這才是活著的世界。
活著,意味著無數可能。
簡寧拿出手機,尋找著有關之前主人的所有線索。
有幾條未查看的短訊,署名是「阿塵」。
「苒苒,你在哪?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要相信我,我和嚴妍沒什麼的,我的是你!」
「苒苒,我錯了,我不該惹你生氣,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嚴妍只是我的舞伴,是老師指定的,我能怎麼辦?你要是不高興,我跟老師說換你好不好?」
「苒苒,你接電話吧,我很擔心……」
顧景臣猜的不錯,這個阿塵的應該就是莫苒的男朋友,只是好巧不巧,是一個與「閨」有染的男朋友。
再查看手機相冊,第一張就是一張合影,孩子乖乖地依偎在高大的男孩子懷裏,微微抿著,雙手在前絞著,有點局促,而男孩子的手搭在孩子的腰間,面對鏡頭笑得很開心,他額前的髮挑染了幾縷酒紅……從這張照片來看,拍照的就是男孩子。
孩子是莫苒,男孩子應該就是那個阿塵的。
接著往後翻,看到了很多張照片,有學校的大門,練功房,學生公寓,甚至,還有公寓房間里的陳設,收拾乾淨整潔的床鋪……
顧景臣真厲害,上個床連是舞蹈生都猜出來了,莫苒顯然非常喜歡自拍,連桌面都是自己的頭像,在練功房拍下的照片也不。而這一習慣,幫助簡寧省去了許多麻煩和猜測。
翻到倒數第二張照片,是C市人民醫院的住院大樓,最後一張照片上是一個逆著穿著醫院病號服的人,頭髮掉了,從背影來看連是男是都看不清……
等簡寧終於找到藝高,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看著「C市藝高中」偌大的字樣,簡寧遲遲沒,雖然知道練功房、學生公寓是什麼樣,卻並不認識路,貿貿然地闖進去肯定會讓人懷疑。
剛想尋個借口找那個嚴妍的生,一陣腳步聲從側邊的樹蔭下跑過來,接著,有人一把將抱住了。
「苒苒!」那個人喊。
年輕的男孩子獨有的乾淨氣息,讓簡寧心上一,許多年前,那個人上也曾有過,可如今已被古龍水和陷慾中骯髒靡靡的味道蓋過。
那個男孩子抱了一會兒,沒見出聲,鬆開,雙手捧著的臉就吻了下來。
離得太近,簡寧沒看清男孩的臉,只看到他額前那一叢挑染過的紅髮,下意識地偏開頭,躲過了他下來的。
簡寧的躲閃,讓男孩失不已,質問道:「苒苒,為什麼?你還在生我的氣麼?我和嚴妍什麼關係都沒有,你相信我,我……」
「莫苒!」男孩話音未落,後一道聲響起,連名帶姓著莫苒的名字。
簡寧聽出這是電話里嚴妍的聲音,而在嚴妍出聲時,阿塵的雙手明顯一,扭頭朝嚴妍去,充滿了張。
嚴妍越走越近,簡寧看到也是個長得不錯的孩子,上穿著寬鬆的半截街舞練功服,出平坦的小腹和人的肚臍,略略化了些淡妝,越發艷麗人。
走到簡寧邊,掀起眼皮了阿塵一眼,隨後神複雜地看著簡寧道:「莫苒,剛剛聽滅絕師太說,你被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