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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算趙家知道我嫂子沒死，他們也該消停了呀。”林姑娘尋思片刻道：“怎麽一心想把案子鬧大？”

“要麽是和你林家有深仇大恨。”王賢沉聲道：“要麽他們在替什麽人消災！”

“怎麽原先也是親家，最多隻是磕磕絆絆，不至於要死要活。”林清兒想一想，恍然道：“你是，他們在替殺害的兇手消災？”

“嗯。”王賢點點頭道：“這個案子我原先就有印象，現在看了一遍，終究發覺哪裏不對勁——趙家的行為太反常了，完全是損人不利己。應該還有個幕後人，指使甚至是脅迫他們，一直死咬著林家不放！”

“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殺害那的兇手！”王賢將卷宗合上，沉聲道：“我記得我爹在何觀察來富之前，已經把你嫂子的失蹤案放到一邊，在全力查辦無名案！”

在王二的記憶裏，陳知縣實指能在觀察使到來前將此案破獲，以免被尋了差池發落。是以命老爹帶著胡捕頭，沿著發現的河灘朔流而上，一村一莊的排查。當時知縣大人催甚急，三五rì便一比，板子都打到老爹屁上了，是以王二記得清楚。

“你的意思是，那兇手眼看要餡了，才攛掇著趙家，將陳知縣一並告了？”林姑娘不可思議道：“趙家會那麽傻？”雖然民告在明初時不需要吃板子，可一旦告不，rì後你還在縣裏混不？哪怕告了，其餘的吏會怎麽對你？繼任的縣令會怎麽看你？

事實上，趙家雖然贏了司，這二年也不好過，一直不新任縣太爺的待見，下麵的屬吏也將最難辦的差事，攤到他家裏。如今趙家混得是灰頭土臉，半死不活……

“這不是問題，那幕後之人肯定有辦法脅迫趙家，讓他們不得不從。”王賢想一想，冷聲道：“他以為自己藏在幕後，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興風作浪的久了，總會出馬腳！”

聽了王賢嚴合的推論，林姑娘了，卻忍著沒。

誰知王賢好似能悉的心事似的，冷笑道：“你若現在去告發，自己嫂子沒死，這案子就徹底沒戲了。”

“為何？”林姑娘一驚，顯然是這樣想的。

“觀那幕後之人，心狠手黑、yīn險狡詐，且稔浙江場，其能量之大，超乎想象！”王賢沉聲道：“所以你一旦告訴府，他很快就會知道，必然要殺人滅口、毀滅跡！到時候死無對證，萬事皆休！”

“你怎麽知道他悉場？”林姑娘的腦袋已經一片漿糊了，難以相信王賢憑著一份卷宗，便如有親見一般，推斷出這麽多事實。

“有道是‘做人留一線，rì後好相見’，場更是如此。那何觀察到了富縣，拿著針鼻當棒槌，輒三木俱下，屈打招。尤其是對我爹刑，那是一定要把陳知縣拖下水！要沒有仇，誰信？”王賢卻淡然如道：“如果不是篤定了這點，趙家哪敢冒此大不韙？”

“嗯。”林清兒點點頭，證實了他的猜測。還是在省城疏通關係的時候，聽幾個吏員起，陳知縣的父親，就是大名鼎鼎的永樂權臣陳瑛，是以這個案子才會久拖不決。今年年初，陳瑛下獄賜死，判決才得以下達。

而何觀察之所以會在兩年前，陳瑛權勢正盛時，便敢對陳瑛的兒子下手。是因為當年陳瑛在大辦附逆建文案時，誅殺了何觀察的父兄，連何觀察也險些丟了ìng命。後來卻證明是冤枉的，他才複原職，但何觀察自此恨死陳瑛，哪怕當時陳瑛權勢滔，他也要趁機將其兒子往死裏整！

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為何老爹會死保陳知縣了。他肯定知道陳知縣的父親是誰，要是自己敢把陳瑛的兒子拖下水，定然難逃死罪。還不如指著陳知縣度過難關後，再拉自己一把呢。

如果換自己，王賢也會做同樣的選擇。隻是人無前後眼，當時誰能知道，如rì中的陳老大，不出兩年便被下獄賜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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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該如何是好？”林姑娘自己都發現，我怎麽老是這句詞？

“神不知鬼不覺的找到你嫂子。”王賢垂下眼瞼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這……”林姑娘聽他分析的頭頭是道，以為定有什麽好主意呢，聞言不搖頭道：“我家也找了兩年，也在找，卻一點音信都沒有。眼下秋決在即，趙家更要心行事了。”

“如果你嫂子還活著，應該不會在趙家。”王賢沉聲道：“趙家既然明知是誣告，案子越鬧越大，家裏又人多雜，肯定不敢把藏在家裏。”頓一下，不是很肯定道：“很可能，在那幕後之人手中……”

“所以，現在應該，先把那幕後之人找出來？”林清兒眼前一亮道。

“嗯。”王賢點頭道：“這比找你嫂子，容易多了。我們可以雙管齊下，一方麵盯著趙家，秋決臨近，他們又知道了你的作，肯定要商議對策。讓我們看看這段rì子，趙家都有什麽客人，趙家人又會去哪裏作客。”

“另一方麵，幕後之人就是無名案的兇手，我老爹八心中有數，至已經很接近真相了。我爹服役的鹽場，不過在百裏之外，我想去看看他，能從他那裏得到點幫助，再好不過。”

“可是你這子？”林清兒頗為意，但看王賢走路還得拄拐的樣子，心下又有些不落忍。

“我聽有種通工竿。”王賢看看道：“再大部分路程還是坐船。”

“也好。”林清兒點點頭道：“那就辛苦你了。”

事不宜遲，兩人便約定三後出發，之所以要三之後，是因為鹽場雖然不是大牢，但也戒備森嚴，閑人免進，去探視是需要有理由的。王賢不知不覺秉承老娘‘利人更要利己’的jīng神，對林姑娘，咱們去探視的借口是送冬。準備冬的任務，自然就落在林清兒上。林姑娘早被他敲詐慣了，想也不想一口答應。

話已完，林姑娘起告辭，待推門出來，發現外麵已經過晌。

井裏，銀鈴和七叔，已經把午飯吃了。銀鈴姑娘自然不會給七叔做飯，而是一個勁兒的喊，模樣稚，弄得大叔心泛濫，到街上買了燒、燒餅回來請吃。

吃完飯還不見林姑娘出來，七叔心下黯然，‘這下完了，姑娘肯定變媳婦了。’

待見到林清兒出來，兩人便見氣sè也好了，眼睛也亮了，也有sè了。再想想進去前的樣子，銀鈴驚呼道：“林姐姐，我哥用什麽法子把你治好的！”

“你哥……”林清兒笑著拉著的手道，“真得很厲害。”

“嚇。”銀鈴難以置信道：“真的假的。”

“從前都看不出來。”林清兒笑著點頭道：“這次我是親會了。”

七叔聽了卻險些暈過去，心中狂道，沒救了沒救了，徹底沒救了……

心好了一些，林清兒和銀鈴拉了幾句家常，才告辭而去。

待戴著冪羅，在七叔的陪伴下，離開牛尾巷後，王家隔壁的院門緩緩打開，出兩張中年婦的臉。

一個是這家的主人張嬸，另一個，竟然王賢老娘！

本該到鄉下赴宴的老娘，竟然埋伏在了鄰居家！

兩人張著巷口，見已經沒了人影。老娘才回過頭，對張嬸冷笑道：“你這猢猻可信了？”

張嬸人很瘦，有些尖、腮有些削，因此得了這麽個諢號。聞言一臉服氣道：“我信了，真是林家姑娘咧。雖然罩著臉，但邊上那是家老長工田七。”

“哼哼。”老娘得意的冷笑道：“現在信了吧，我兒子雖然萬般不會，但追娃娃還是有一手的。”著自己心裏也嘖嘖稱奇：‘當初他跟我，要把林家姑娘娶回來，我還笑話他癡心妄想，想不到這子，還真到做到！’

“不過，”張嬸接現實後，馬上鹹吃蘿卜淡ā心道：“兩個娃娃這樣私下來往，難保傳出什麽風言風語，你還是得管管。”

“不管。”老娘兩手叉腰道：“我們行得正坐得端，他們去吧！”主意拿得正，自家上哪裏出彩禮去？何況對方還是仇家！不如裝作不知，讓他倆繼續發展下去，待生米煮飯，再作計較。

“呸！”張嬸啐道：“王二躺了半年，你就忘了他是誰？”

“唉，那是他不懂事，長大了就改好了……”老娘雖然戰力強大，但別人隻要一拿王二事兒，就心虛氣短。

“但願吧……”張嬸適可而止道，誰知話音未落，便見個啷哩當啷的圓臉青年，搖搖擺擺從門前走過，張家是巷子裏倒數第二家，再往裏就隻有王家了。

“這些兔崽子，還敢來找找他！”老娘登時怒氣衝衝，挽起袖子就要出去，卻被張嬸使勁拉住道：“你現在可該在王家村坐席，這會兒麵，不就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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