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定在年前二十八號,在市中心華天大酒店,班里的大部分人幾乎都會去。
高中時祝時雨那個班氛圍很好,大家關系都不錯,即便是高二就分班出去的祝今宵,和以前同學依然玩得很好。
祝時雨當年是學習委員,為人又和善,脾氣好,經常幫助同學。雖然在人際往方面不太熱絡,這麼多年也低調,聯系并不頻繁,但特意發消息的同學還是多。
大家都說著多年未見,難得有個機會聚聚,即便和陸戈分手了,也是朋友。
陸戈是確定會去的,他高中三年一直是班長,無論什麼時刻都有種無形的領導力。當初和他玩得好的那幾個男同學都直接放話了,陸戈什麼時候有空,同學聚會就定在哪天。
祝時雨把手機里發過來的邀約都一一拒絕掉。
【戰袍】
當天下午,祝時雨正和周珍他們一起在街上置辦年貨,手機里進來一張照片。
全鏡中,祝今宵穿著一條黑高開叉連,腳踩恨天高,版型括的大搭在肩頭,王氣勢十足。
今天從頭到腳都心打扮,力圖驚艷全場。
【至于嗎?】祝時雨看了眼,空給回消息。
【怎麼不至于?我今天要去見何驤那廝,看我不閃瞎他狗眼。】
何驤乃是祝今宵分了八百年的前男友,兩人青春懵懂時有過一段,最后以何驤說自己要好好學習為由,終結在了高二那年。
至此,他在祝今宵心里就是一個死了的黑月。
只要兩人共同出現的場合,就免不了一番你死我活的爭斗。
祝時雨給回了一串省略號,收起手機,專心挑選著面前春聯款式。
醫院提前兩天放年假,二十八號這天便已經休息,孟司意之前過年要麼在舅舅家,要麼是在醫院值班,今年有點不同。
得知他的安排后,周珍和祝安遠便熱地邀請他來自己家過年,原話是這樣的: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小孟,我和你叔叔都把你當半個兒子看待的。”
“不要客氣,家里剛好還有間空房,本來我們三個人每次過年都冷冷清清的,正好多一個人熱鬧熱鬧。”
孟司意面遲疑,禮貌拒絕:“不好吧叔叔,舅舅他們我除夕去家里吃飯。”
“那沒事啊,到時候你再過去吃飯就行了。一年到頭,確實要和長輩聚聚的。”祝安遠一聽,反而松了口氣,爽朗笑著拍拍他肩膀。
“小孟,就這麼說好了,你收拾幾件服過來,過年這幾天就在家里住下啊。”
孟司意的況大家基本都知道。
雖然從高中起是在舅舅家生活,但他自大學后就搬到宿舍,只有逢假期才會回去。
舅舅家也有一個兒子,這兩年更是找了個朋友,時不時領回家,孟司意總歸還是個外人。
所以他工作后更是在那邊留宿,即便是春節合歡大團圓的日子,也更習慣自己在家一個人。
每年除夕夜,也只是例行過去吃頓飯。
祝安遠話說到這個份上,孟司意似乎也沒有理由拒絕,他猶豫了下,終于點頭同意了。
祝時雨和周珍他們采購完年貨,臨回家時又去逛了超市,周珍推著購車帶來到生活用品區。
“給小孟選一套洗漱用品,家里沒有新的了,你看看買哪種比較好?”
因為孟司意的存在,亦或者是祝時雨確定下來要結婚這件事,使得近來家里關系和睦許多,至和周珍,已經可以心平氣和的正常講話。
“這個吧。”祝時雨隨手從架子上拿下來一條純棉的深藍巾,放進購車里。
周珍看了眼沒說什麼,推著車子繼續往前走,祝時雨又原樣拿了牙刷水杯一系列的東西,甚至在周珍的示意下,還挑選了睡拖鞋等家居品。
巧的是,祝時雨的拖鞋也是剛回來那會在這家超市隨便選的,剛好男款擺在促銷展覽最中間,順手拿完,結賬時才反應過來猶豫了下,最終還是作罷。
孟司意是晚飯前過來的,他提了一個簡便的行李袋,手里照舊拿著禮品。進門口低頭換鞋時,見到地上那雙新買的拖鞋明顯愣了一下。
“下午逛超市的時候買的。”祝時雨在一旁解釋。
“我媽特意讓我給你買一些生活用品。”
“謝謝阿姨。”孟司意聞言換好拖鞋,出聲道。
“不用謝,小孟你先坐坐,飯馬上就好。”從廚房出來的周珍聽到,招呼他。
“我先帶你去房間把東西放好。”祝時雨領著他往里走。祝家這棟房子是十多年前祝安遠工作分配的,標準的三室一廳,有一間作為客房,被周珍特意收拾出來,給孟司意住。
床單被套都是新換過的,淺藍格子,還泛著洗的清香。
孟司意把自己帶來的幾件歸置好,回頭,看到一直站在那的祝時雨,以及,腳上那雙和他同款式不同的拖鞋。
“你要是有什麼不習慣的,盡管和我說。”須臾,祝時雨絞盡腦憋出這麼一句客套話。
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一點變化。
不善際,卻努力的去照顧他人的。
“好。”孟司意點點頭,下一秒,又神猶豫,抿了抿。
“你會不會覺得我到你們家過年不太好,其實我也這樣覺得…但是叔叔阿姨又盛難卻,再加上過年這幾天放假我又正好自己在家…”
孟司意心事重重的,糾結著說出自己顧慮。
“不會啊。”祝時雨連忙搖頭,誠懇看他,“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爸媽他們本來就很喜歡你,你愿意到我家過年,他們開心都來不及。”
“真的嗎?”孟司意聞言像是稍微放下心,眼里冒出點笑意,又很快想起什麼,忐忑追問。
“那你呢?”
祝時雨表空白幾秒,咽了咽嚨,被迫點頭回答:“我也很高興。”
孟司意心滿意足。
今天的晚飯格外富,讓人有種提前過年的覺,為了表示對孟司意到來的歡迎,祝安遠還開了瓶年份悠久的茅臺,周珍破天荒沒有阻攔。
因為工作的緣故,孟司意平常基本不酒,但是如今是休假,他陪著祝安遠喝了好幾杯。
可見這位婿是真的令他很滿意,祝安遠飯間格外高興,如果不是周珍最后攔著,估計孟司意會被他灌個半醉。
即便如此,他也喝得不輕,祝時雨第一次見到他松了形半靠在椅子上,眉宇間慵懶,白皙的臉上有微微紅暈浮起。
“你要不要去房間休息一會?”有點擔心問。
“沒事。”孟司意坐在那朝擺擺手,眼睛在燈下發亮,“我沒喝醉。”
“那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散散酒氣。”祝時雨擔憂。
孟司意此刻的模樣屬實有幾分不正常,周珍祝安遠還各自在廚房和客廳忙碌,祝時雨擔心他會有什麼酒后失態的表現,想帶他去外面散步醒醒酒。
總覺得…孟司意喝醉酒后和他平時不太一樣。
“好。”聽到的提議,孟司意不假思索同意,撐起子,坐起來。
祝時雨帶上手機鑰匙,轉頭和家人說了一聲,聽到和孟司意要出門散步,臨走前,周珍還讓順手把廚房垃圾丟掉。
小區的環保車在外面馬路邊,兩人走到大門口,祝時雨讓孟司意在原地等,自己提著兩個黑袋子走過去。
丟完垃圾,祝時雨想起家里的洗手沒有了,便利店正好在前邊,回頭看了看孟司意,沒他,小跑著朝便利店走去。
外面空氣新鮮,裹挾著冷意,孟司意出來之后,上酒氣散了不,神思恢復幾許清明。
他環顧一圈還沒見祝時雨回來,皺了皺眉,提步往小區外走去。
暮降臨,正在白天和黑夜的界之間,路燈還未點亮,周遭視野有點模糊。
小區門衛值守,保安亭前站了個人,在門邊不停徘徊,同時里解釋說道:“我真的是來找我朋友的,就住在里面,我忘記帶份證了而已…”
“手機?和我吵架把我拉黑了,不然我也不用大老遠特意過來上門找。”
“大哥,你相信我,你看我也不像壞人是吧,這樣,我請你們喝水吃點東西,待會等我見到我朋友了,一定讓親自帶我過來登記。”
陸戈長得一表人才,今日剛從同學聚會上出來,西裝革履,手上腕表看起來價格不菲,確實不像心懷不軌之人。
保安態度已經有點松了,試探問他對方的樓號門牌號碼。
陸戈表一松,立刻報出祝時雨的樓層數字。
保安點點頭,還未開口,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道聲音,微怒、冷冽。
“你找我朋友有什麼事嗎?”
陸戈愣住,轉頭看到了前面的人,細細定睛之后,認了出來。
他自然是見過孟司意的,在祝時雨的朋友圈里,早在那天晚上就有人把照片發給了他。
只是他所有聯系方式都被祝時雨拉黑了,沒有辦法,只能等到回溫北市時到家來找。
陸戈不相信面前這個和祝時雨才認識幾個月的人能超出他們十多年的,即便這個人優秀的有點超出他想象。
他皺了皺眉,著孟司意回話,態度不自覺的冷:“我找時雨。”
口中的親昵和悉顯而易見,仿佛在他們兩個之間,他才是那個外人。
說不清的戾氣和嫉妒瞬間沖了上來,或是酒上頭,孟司意并未經過太多思考,惡意滿滿。
“我們已經訂婚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的生活。”
陸戈的表他有些記不清了,后來有沒有再說話他也沒注意。
小區,孟司意渾渾噩噩往回去的方向走,腦袋被冷風一吹,徹底清醒。
他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怔怔立在原地,后背發涼,心尖輕。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變一位卑鄙小人,主去足別人,為他曾經最不齒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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