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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 第27章

第27章 紅(27)

柳至秦看著顯示幕,突然道:“寄信時間是4年前的5月23日,但我記得……”

花崇立馬反應過來,“唐蘇的微博號是4年前的12月才註冊!”

柳至秦半瞇起眼,“兩個可能。第一,這個‘一顆芹菜’是唐蘇現實裏認識的人。第二,唐蘇曾經還有一個微博,‘一顆芹菜’是上一個微博裏的朋友。”

“第一種可能排除。”花崇道:“這個人如果與唐蘇在現實裏認識,我們早就查出來了。”

“那就是唐蘇曾經還有一個微博。”

“能不能查到?”

柳至秦神微凝,食指在唐蘇的筆記本電腦上敲了敲,“這臺電腦是去年的新品,上網痕跡我已經看過,沒有在上面登錄過‘大唐小蘇’以外的號。想要查到這個號,剩下三個途徑,一是找到上一個電腦,二是去公司和父母家的電腦運氣,三是找到知道另一個微博的人。”

“聯繫企業呢?”

“4年前還沒有實行實名制。”

花崇深吸一口氣,“我馬上去安排人手。”

柳至秦點頭,“花隊。”

“什麼?”

“我現在覺得這個‘一顆芹菜’嫌疑很大。兇手很聰明,假設‘一顆芹菜’就是兇手,那麼毫無疑問,‘他’利用唐蘇中途換過微博這一點,將自己藏在網路背後。我們只知道‘他’給唐蘇寄過明信片,卻很難查到這四個字背後到底是誰。‘他’似乎對網路安全有一定的瞭解,說不定還非常瞭解。兩個兇案現場,手機都丟失了,那裏面一定有什麼資訊是‘他’不能讓我們知道的。”

花崇似在思考,緩慢道:“一旦我們知道,就能順藤瓜,將‘他’從網路中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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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手機追蹤不到,兇手應該是在案發後就立即將手機理掉了。”花崇抬眼:“網路這方面,你是行家。你覺得留在手機裏的是什麼?”

“通話記錄可以排除,那個無需找到手機也能查,大眾的實名社網路同理。如果我是兇手,我會通過無線網路在被害者的手機裏植病毒,要麼構架一個可以發送資訊的小型局域網,要麼只起到監視被害者的作用。”柳至秦說完看了看花崇,解釋道:“這不是什麼高深的事,對網路安全有一定瞭解的人都做得到。”

花崇圍著辦公桌踱了兩圈,“如果是監視的話,這倒是能解釋一個問題——唐蘇和徐玉平時的正常生活路線不包括道橋路,而道橋路監控缺失,兩公里以外的考古基地更是荒郊野嶺,兇手在這兩個地方行兇,風險比在其他地方小得多。唐蘇和徐玉一到這個區域,‘他’恰好就出現了,‘他’知道們的行蹤。”

“徐玉為什麼會出現在道橋路,原因桑海已經說了。”柳至秦道:“但是唐蘇為什麼會在1月4號去考古基地,這點我想不明白。”

“雖然不像徐玉那樣喜歡歷史,但肯定也對歷史、考古興趣。”花崇說:“不然不可能將北邙山的明信片放在書桌上。”

歷史好者?”

“可以這麼說。”

“但考古隊是春節之後才開始進行發掘工作,就算唐蘇對歷史興趣,也不應1月4號就跑去啊。那時那兒本沒人,想提前去挖些什麼出來?”

“別忘了,那個墓不是現在才被發現,既然業專家知道,歷史好者知道也不奇怪。”花崇說:“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唐蘇去那裏是想幹什麼。是突然想去,還是有人刻意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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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有人刻意引導,那我剛才的猜測就很合理了。”柳至秦一笑,“以種植病毒的方式構建小型局域網,在唐蘇的手機裏留下一條資訊,我們無法追查到這條資訊,除非找到唐蘇的手機。”

花崇低聲道:“所以‘他’才必須理掉手機……”

“我盡全力查。”柳至秦語氣緩了緩,帶著笑意,“我們一定可以破案。”

“等等!”花崇抬起手,“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嗯?”

“你剛才‘搭建局域網’的假設在理論上確實立,對你來說也很輕鬆,但對兇手來說呢?”

柳至秦下微揚,若有所思。

花崇小幅度搖頭,“小柳哥,你可能高估兇手了,‘他’不一定能像你一定輕鬆搭建那個局域網。退一萬步講,如果‘他’真的搭建了,唐蘇憑什麼相信‘他’憑空留在手機裏的信息,‘他’的引趕去案發現場?普通人在看到手機裏的‘可疑資訊’時,正常反應難道不是詢問周圍的人?就算不這樣,也會‘百度一下’吧?但唐蘇都沒有。”

柳至秦沉默半分鐘,皺的眉頭鬆開,顯然是被說服了,“我站在自己專業的角度想問題,確實想得太偏。沒錯,僅憑莫名其妙出現在手機裏的資訊就落兇手的圈套,這不符合邏輯。花隊,你想說的另一種可能是不是——小眾的、非實名的社網站?”

“對!”花崇道:“可能是一個流歷史的小眾程式,只供移設備流覽。所以我們在唐蘇、徐玉的電腦上都沒有發現流覽痕跡。兇手拿走們的手機,可能正是因為‘他’在上面對唐、徐二人做過什麼引導,‘他’不能讓我們發現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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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撐住額角,“如果這個‘據點’存在,那麼有個人一定知道。”

“發現的事我,我都已經待了,完全沒有瞞。”呂洋清瘦高大,卻馱著背,額發半遮住眼睛,雙手絞在一起,看上去很張。

但這種張並不奇怪。

“今天請你來一趟,是想向你瞭解另一件事。”花崇說,“聽說你很喜歡歷史,志向是從事考古?”

呂洋眼睛亮起來,抬眼看了看花崇,輕微抿——是年輕人聽到興趣的事時的本能反應。

但他的興並未持續太久,眼裏的彩亦漸漸暗淡下去。

“喜歡是喜歡,但我父母說學歷史沒用,考古既辛苦又賺不到錢,與死人打道也很晦氣……”呂洋小聲說:“他們不允許我學歷史,要把我送出國學金融。”

“但你好像沒有放棄?”柳至秦問。

呂洋既忐忑又有點得意,聲音高了一些,“嗯!我一有時間就去基地跟陳哥他們學習!”

花崇與柳至秦互看一眼,呂洋口中的陳哥應當是考古基地的工作人員。

“他們教了我很多東西,比我一個人去圖書館和上網看資料有用多了。”說到考古,呂洋開始滔滔不絕。

“上網?”花崇問:“平時上哪些網?都是歷史類的嗎?”

“當然!我從來不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玩樂上,我和那些崇尚生活的人不一樣,我和我父母也不一樣,我……”

花崇打斷,“是哪些呢?我想瞭解瞭解。”

呂洋驚,“你也喜歡歷史?”

“沒有你那麼通。”花崇投其所好,“不過確實興趣。”

呂洋連忙將自己的寶藏網站貢獻出來,每說一個,還附贈一大段關於該網站的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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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些嗎?”花崇將網站名稱都記了下來,“這其中有沒有哪個是只能在手機或者平板上流覽使用的?”

呂洋想了想,“你是說‘華夏年’?那個比較小眾,資訊也不多,零零散散,有用的很,有些人不流學,就在上面瞎聊。我平時不怎麼使用,聽說就是個小工作室搞的,做得稀爛,經常卡死,我下載安裝之後沒多久就刪了。怎麼,你們對它興趣?”

“呂洋說得沒錯,這網站確實做得不好,難怪用戶這麼。”柳至秦下載安裝好“華夏年”,“我詳細查一查。花隊,你等會兒出外勤嗎?”

“我有些問題要問邱大奎。”花崇說。

為重案組的組長,即便網路這邊已有進展,花崇也不敢完全將砝碼在網路上。與柳至秦待幾句後,他就直奔審訊室。

那把混有徐玉的家用榔頭疑點太多,如果邱大奎確系不是徐玉一案的兇手,那必然是兇手有意嫁禍。之前邱大奎緒失控,曲值等人半點線索都沒問出來,而他陷在唐蘇的案子裏,也分不出力好好與邱大奎聊一聊。如今已經把事待下去,該親自從邱大奎尋找突破口了。

“那把榔頭一直放在窗外的工箱裏,我真的不知道誰拿過。”邱大奎憔悴了許多,自首時眼中的了一片灰敗,整個人死氣沉沉,像一樁旱季裏行將乾枯的樹木。

他錘殺邱國勇是典型的“激殺人”,而他此時的狀態也完全符合激殺人者在事後數日的特徵。

花崇一眼就看出,他在後悔。

也許想到了邱國勇九惡裏的一分好,也許想到了孤苦無依的邱薇薇,也許想到了自己一敗塗地的人生。

但世界上哪有後悔藥。

“哪些人知道你習慣把工箱放在外面?”花崇問。

“我哪知道啊?”邱大奎垂頭喪氣,“以前那個箱子是放家裏的,後來偶爾有人來借扳手電鑽之類的,尤其是電鑽,這個不是每家每戶都有。我家老頭……邱國勇脾氣太怪了,別人到我們家,如果不是還錢,他就不高興,我給人開門拿工,他就在屋裏大聲駡,還說什麼別人把我們家的門敲壞了,得賠。這種事我懶得和他爭,別人來借東西,我也不能不借,後來乾脆就把箱子擱在窗戶外。那兒正好有個小平臺,誰要用電鑽就來拿,用了放回來就是。幾年下來也沒丟過。”

“回憶一下,你跟什麼人結過仇。”

“我能和什麼人結仇?我本不敢惹事,能忍都忍了,忍不了的……哎!”

忍不了的,已經殺了。

“那邱國勇……”

話未說完,花崇就意識到這是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如果說邱大奎因為懦弱而不敢得罪人,邱國勇就是將整個道橋路都得罪遍了。

“他?”邱大奎乾笑,“員警同志,你還不如問我他沒有得罪過誰呢。”

花崇明白這是一句揶揄,沒當真,隨口道:“哦?誰?”

邱大奎卻當真思索起來,幾秒後悻悻道:“算了,不說這個。”

花崇聽出蹊蹺,“你想到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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