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認,小的全都認。”
“大人要知道什麼,小的都說。”
那士一見堂上這場景,邊決定選擇坦白從寬——左右自己在安澄被帶走之后也卜了一卦,自己恐怕此番是逃不過去了的。
安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那士上卻到底是有些本事的,一眼便看出了安澄的不正常。
看看一旁擺著的茶盞,坐上泰然自若的安嵐,那士心里便已然明了。
這小姑娘恐怕本就不是一般人,要不昨日也不可能去尋那已經落魄了的玄云觀。
如今那茶盞里恐怕已經被放了水化的符箓,安澄不懂,自然便中了招,如今該代的,恐怕都代的差不多了。
“好,本容你細說。”
那主事的員也見得多了,這類士本是在府掛名,可以做正當生意的,早些年真的為民解憂的也不。
可惜就是不知道多人為了那幾兩銀子,漸漸的從‘養家糊口’的生計,變了‘招搖撞騙’的害人把戲。
面前這位顯然就是……為錢泯滅人,有一次便有兩次。
“小的,小的收了安氏安澄的銀子,害了安氏的老大瘋癲,最后安氏老大因為在任上有了錯,獄了。”
太湖安氏安沐的死,那在當年,也是令無數人唏噓不已的。
安沐繼承了祖輩的文人風骨,最后那段日子里,瘋歸瘋,卻沒做過害人的事兒。下了獄,不日便一頭撞死了。
皆是文人,主管的這員聽見安沐當年被害的過程,也不免生出了幾分私人恩怨。
“如此歹毒,也不知教你這些法的師父后不后悔有你這般徒弟!”
那算命的聽了一愣,不語。
忽然也瘋癲起來,自嘲笑道,“師父,師父……”
“當年從玄云觀出來,我也想好好做些生意,可有用麼?人們愿意信的,是那香火旺的道觀。”
“是那好事壞事,辦了就的人!”
“你與他講罪有應得,他與你談碎銀折腰……若是真能糊口,我何至于如此?”
“啊?誰不想在三清殿里,太極玄妙大帝面前,好好做個人?”
“可是沒那三錢的銅子,去救人?收養不屬于孤獨園里能收養的那些孩子?”
堂上眾人便聽著這算命的自陳,包括酈嵐在,無一人打斷。
“最后呢,看看現在的玄云觀!”
“百年前的大觀啊,香火旺不旺?”那算命的笑得癲狂,可笑著笑著,眼淚便從他那垢面蓬頭里濺落出來,掉在地上,暈染開來,好像在白紙上滴上了墨跡,突兀、揪心。
“向道之心有什麼用,心懷蒼生有什麼好?最后連自己都養不起,連……”
后面的話,那算命的沒再說下去,可能是有什麼不愿意吐的,只趴在地上,不再言語。
簽字畫押,這二人便被收押,那衙門的主事員目送著酈嵐離開,方才心里因為功績笑開了的花,也被這算命士所說所泣化一場驟雨打的稀碎。
至于酈嵐,想想原安嵐一家好子帶來的結果,再想想21世紀許多人愿意迷信士,卻把道士當做無用的騙子,心中也不免傷。
但酈嵐知道,那算命的說的不對。
若是真的因為銀錢便將向道之心,蒼生之懷拋了,且不說本就是五學藝不,便說這般搖擺不定之人,即便是沒有生計所累,也難以得道。
世人皆貪財,而求財有道。而害人命者,自有衙門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