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從東邊挪到西邊，沈梨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企圖從他們臉龐上看出些什麼。

半響后，氣餒的收回視線，看了一圈，什麼都看不出來。事好像又回到第一天擺攤的時候，大家會停下來看一眼，但是卻不會來買一串回家。

到了下午，數了數，好像才賣出去二十多串。

相反的是，面攤的老板今天一天生意都好到不行，小攤上四張小方桌基本坐的滿滿的，一波之后又來一波，忙到現在，下午整條街上人都了，中年老板才能歇口氣。

喝了一大碗面湯，老板笑呵呵的坐在自家攤位上看著行人。

“爹，我下學啦！”

男孩清脆的聲音由遠及近，很快背著布包跑到面攤，把書本放在離得最近的一張桌子上，他朝著左邊一瞧。

冰糖葫蘆！

好幾天沒來的冰糖葫蘆今天來了！

“爹，我想吃那個！”他扯著中年老板的袖子撒。

中年老板老來得子，本就對兒子疼的很，這會聽見他要吃糖葫蘆，馬上就牽著他來到沈梨面前。

“要吃哪串，你自己說。”

沈梨將草垛子傾斜下來，好方便男孩挑選。

小胖手在空氣中點來點去，幾乎每串都認真看過了，又在最喜歡的幾串中糾結，這串看起來最大，這串最紅，這串糖最厚。

這三串都很好，可是不能都買回來。

他糾結的皺起小臉。

沈梨也不催他，在一旁安靜的等候。

半晌后，他挑了那串糖最厚的，“我要這個，爹爹給錢。”

小舌頭先上面的糖漿，直到里面的山楂出，他才一口咬下半個。

真甜啊。

雖然就在隔壁擺攤，但是男子還從來沒有吃過沈梨做的冰糖葫蘆，這會小孩吃的滿臉幸福，中年男子被到，“元寶，給爹爹嘗一口。”

男孩也不小氣，把自己剛吃的半個繼續吃完，遞給父親。

小圓臉向上昂起，盯著父親吃下一整顆，然后還給自己，他砸吧，一臉自豪：“好吃吧，我挑的糖最多的。”

男子吃的不像小孩一口吞下，他在里細細品味，等那酸甜的味道完全在口腔中綻開。

“味道確實不錯，不過，口方面，覺有些綿。”他吃過張老頭家的冰糖葫蘆，他家做出來的糖是脆脆的，而沈娘子做的，甜，但是不脆。

草垛子上還著那麼多，一看就知道今天沒賣出去多，這幾日沒在，大家幾乎都是在張老頭那里做生意，這一對比，就知道兩家的差距。

中年男子是第一次吃，立刻就吃出不同來。

但是小孩子沒想那麼多，也就吃個味道，口方面沒那麼在意。想著兒子很喜歡家糖葫蘆，他想了想，將自己覺察到的告訴面前的小娘子。

沈梨沒有吃過張家的糖葫蘆，說實話，在現代也幾乎沒有吃過，所以也不知道別人家的糖葫蘆的口是怎麼樣的，這會被面攤老板提醒，才醍醐灌頂。

在做生意之前，沒有先調研下別人家的同款產品。

也許，正如面攤老板所言，這就是今天生意不好的原因？

眼看著越來越晚，面攤老板也要收攤了，沈梨認真的謝過他，扛著還剩下大半的糖葫蘆回家。

本來想今天就去買張家的來嘗嘗，可是太晚，人家早就賣完回去了，沈梨只好第二天再買。

手上是老張家買來的冰糖葫蘆，沈梨拿在手上仔細觀察半響，不愧是多年的老手藝，這糖漿裹得，微黃明，像水晶似的，通又均勻，比自己弄得好看很多。

沈梨自知不足。

外表觀察的差不多，開始細細品嘗，牙齒嗑在糖外殼上，糖便在齒間裂開，化開在口腔中，甜的，咬一口里面的山楂，微酸跟糖的甜剛好中和，嘗到的的滋味酸酸甜甜，口富。

一串上面五個山楂球，沈梨便認真對比了五次，確實老張家做的比自己好，雖然山楂里都差不多，可是這糖，沈梨做的比不過。

看來，熬的糖漿還是有些問題，現在只是恰好能粘在山楂上而已，口粘牙，還是得重新試驗試驗。

吆喝著賣了一上午，生意還是不好，街上大多數人都回家了，沈梨扛起草垛子，也準備回家。

今天下午也不打算做別的事，就專門研究如何熬出好的糖漿。

離開鎮子之前，去了趟糖鋪，花了十文錢買了五斤糖一起拎著。糖鋪隔壁是一家專門賣時令水果的鋪子，第一次來買糖時沈梨還小小驚訝了下，原來古代也有水果店。

今天再看，沈梨一點也不驚訝，只是站在門口瞧了瞧，聞著水果散發出來的天然香甜，有些饞。

來到這里之后，除了山楂，還從沒有吃過水果。

拉回視線，沈梨強迫自己，不要看不要想，你一點也不想吃，一點也不。

眼不見為凈，得快點離開這充滿的地方。

回到家后，沈梨一頭扎進廚房，順帶把小平安也拉進來，燒火。

只是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皺皺眉，把小平安從燒火小板凳上拉起來，自己坐了過去，拿著常常的火鉗，試圖折騰出自己想要的火候。

在灶上看鍋里糖漿一直冒氣泡的時候，腦子里突然靈一閃，或許糖漿氣泡的大小和集程度也會關系到糖粘不粘牙，而這氣泡，就是灶膛里的火候能決定的。

小平安擅長的活被娘親搶了去，他站在比自己還高的灶旁，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環顧四周，過廚房的門框，堂屋桌子上擺著的山楂引人奪目。

他噠噠噠走過去，乖巧坐在小板凳上，視線在洗好的紅山楂上一一劃過，然后，左手拿起一細長的木簽，學著沈梨的模樣，把山楂一個個穿在上面。

小臉上寫滿認真。

廚房里沈梨也是一臉認真，不斷調整糖和水的比例，一碗糖，一碗水，再到一碗糖，半碗水，或許用重量來測量更加準確，只是家里沒有稱，沈梨不知道一斤水有多重，就只能用吃飯的瓷碗，一點點調整。

灶膛里的火是小小的，糖和水一起放到鍋里，片刻后開始冒大氣泡，沈梨忙拿起筷子，不停的攪拌，慢慢的，大氣泡變集的小氣泡，之前沈梨都是在看到氣泡便了之后，馬上就歇火放山楂進去。

但是那樣不行，拿出耐心，繼續快速攪拌，鍋里的水越來越，稍不注意，就可能會糊鍋，已經糊鍋幾次了，算是小有經驗。

鼻尖開始縈繞糖香，鍋里的小氣泡越來越集，糖水也變黃的，應該差不多了，忙去把火熄了，拿起手邊早就準備好的山楂，在糖漿里一滾，然后，啪，拍在灶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