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茯苓無語。

前世一到夏天，穿吊帶配超短的孩滿街跑，哪像現在，個膀子都不行，這對胖子來說實在太不友好了。

朱茯苓沒好氣道：“胖子沒人權，活該被熱死是吧？”

程越一噎，幾乎下意識地又要訓。

可見當真汗流浹背，又拖著胖的子在廚房忙活了那麽久給大家做飯，確實遭罪，飯菜上桌了自個兒沒吃上幾口，還沒得一句好話。

心裏有怨氣，對他說話帶刺也有可原。

程越想對說兩句話，可是訓斥慣了，說話實在別扭得慌，憋了好一會兒，愣是沒出一個字來，悻悻離開了。

張豔麗過來幫忙，明顯覺到兩人氣氛怪怪的，等程越離開了，才試探著問：“你跟程主任咋回事啊？”

“就那樣唄。”朱茯苓不想多談，反正也沒什麽好談的。

張豔麗更擔憂了，“我聽說你跟程主任在鬧離婚？”

還能聽誰說，不就是碎的劉梅？

這人一天在背後嚼舌就不安分。

朱茯苓真是夠了，也懶得遮掩了，“是啊。”

張豔麗倒吸一口涼氣。

換做以前，朱茯苓作天作地，跟程主任鬧離婚並不稀奇，可是今天看程主任對還不錯啊，咋還鬧到這個地步？

“沒什麽別的理由，就是三觀不合。”朱茯苓淡淡道。

張豔麗聽不懂什麽三觀不三觀的，可朱茯苓不想多說，也沒好刨問底，幫著朱茯苓把玉米糖水端出去。

等飯局結束，大家陸續散了，還留下來幫助朱茯苓收拾碗筷，才憂心忡忡地離開。

程越出門去送客，然後不見人了，程娟消失一整天，現在也沒見蹤影。

家裏就剩下朱茯苓一個，樂得安靜，把廚房和垃圾都收拾好，然後去衛生間，把一的油和汗都洗幹淨，整個人可算輕鬆了。

可還是熱。

即使有扇，可本不頂用，熱得隨時要中暑。

“要是有空調就好了，實在不行，有臺風扇也好。”

剛說完程越就回來了，還抱回來一個大箱子。

一看就是什麽電。

80年代的生活水平普遍低，即便是在國營大廠有穩定工作的職員，輕易也不敢買電。

誰家有個自行車、紉機什麽的就不錯了，多數還是結婚時候的彩禮或者陪嫁。

突然買電，引起了不小的轟。

朱茯苓隻是納悶。

程越剛才不見蹤影，是特意跑出去買風扇了？

為廠主任，他的辦公室是有吊扇燈的，所以他本不需要買風扇，難道是因為程娟還住在這兒，給程娟買的？

程越一把額頭的汗，把風扇往朱茯苓麵前一推，“給。”

“給我買的？”朱茯苓愣了一下。

怎麽突然對示好，這家夥吃錯藥了？

朱茯苓古怪的眼神太直接了，看得程越尷尬，他幹道：“這天太熱了，有臺風扇你能舒坦些。”

還真是給買的？

朱茯苓有點不適應他的好意，“花了多錢，我給你。”

80年代的電是大件，貴的很，好在這陣子賣盒飯掙了不，未嚐買不起。

“買給你的，你用就是了，別問什麽錢不錢的！”程越不知道掙了錢，但這麽見外，讓他憋屈得很，語氣也有點邦邦的，“你等一會兒，我馬上裝好。”

朱茯苓沒說什麽。

把新買的紙筆拿出來，趁著現在有靈，趕把校服設計稿做出來。

80年代的校服多是以藍白調為主，是後世中學校服的雛形，大麵積的藍搭配幾條白條紋，款式簡單，寬大鬆垮，沒有線條可言。

就是勝在料子耐穿耐髒，所以是多數學校定製校服時的首選。

這也意味著大同小異，學生們站在一起，傻傻分不清是哪個學校的。

對方是藝院校，更追求個新，千篇一律的古板校服，自然瞧不上。

朱茯苓為時裝設計師，國外的各種校服自然研究過，設計起來手到擒來。

一口氣設計了幾套。

有水手服改良的百褶搭配白襯衫，有複古的中式上搭配及膝長，還有新的西裝上搭配花格子短，男士校服也設計了配套款式，以現代西裝為主，主黑白調，點綴細碎暗紋和格子領帶，低調又不失活力，很符合學生積極向上的朝氣。

旁邊，程越把電風扇裝好，打開。

陣陣涼風襲來，整個房間仿佛都涼快了。

他把風扇轉向朱茯苓的方向，發現朱茯苓正專心致誌地在搗鼓著什麽，湊過去一看，驚了。

簡直要懷疑朱茯苓被鬼上了。

這麽漂亮的服，這麽流暢嫻的線條，就算是他也畫不出來，朱茯苓什麽時候學的這個，不是初中沒念完就輟學了嗎？

“看了些工書學的。”朱茯苓隨口敷衍。

總不能說真的是鬼上，而自己就是那個鬼吧？

程越直勾勾的看，也不知道信了沒有，但是看的眼神是真的變了。

探究，疑，欣賞，又帶著一欣喜。

朱茯苓被看得頭皮發麻，眼見時間不早了，而他還杵在這兒，更覺得不妙，“你不回廠裏加班？”

家裏隻有一個主臥，之前程娟沒來，可以去睡沙發，但是這陣子有程娟在，再睡沙發就不像話了，而且程娟也會沒地方睡。

所以這陣子，一直是程娟睡沙發，睡屋裏。

好在程越一直在廠裏，避免了同床的尷尬。

可這都9點了，他怎麽還靜？

程越怎麽會聽不出在趕人，皺眉道：“今晚不加班，在家睡。”

朱茯苓立刻放筆起，“我去睡沙發。”

“娟兒怕是要回來了。”

朱茯苓定住了。

“你我是夫妻，不是非要分床睡。”程越直勾勾盯著，眼神逐漸熾熱。

說完，程越一步一步走向朱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