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顧綰手去解蕭烈的腰帶,韋郎中‘嘎’的一聲,兩眼翻白,直的就往后暈。
然而……
……沒有碎肢飛濺!
……沒有鮮淋漓!
蕭娘子的手還好端端的長在胳膊上,那個殺神……那個殺神居然、居然……
韋郎中‘嘎’一聲不暈了,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場景,然后瘋了似的死命眼睛。
那個殺神居然讓人近?還開雙臂配合?
不不不、不可能,一定是他瞎了,瞎了啊喂!
完了半天睜眼再一看……蒼天啊!他真的瞎了!!
那個殺神不但開雙臂配合,還滿眼是笑……笑啊!那殺神竟然是會笑的啊!
韋郎中為太醫,韋郎中跟宮里的貴人們打了一輩子道,什麼風浪沒見過,此刻卻不住這個刺激,兩眼往上一翻,在蕭烈和煦如春風、深如海水的笑容中,華麗麗的暈過去了。
暈過去之前,韋郎中不死的心又看了一眼。
此刻,蕭娘子已三下兩下掉了那殺神的外袍和中,出赤的上。而那殺神還在笑、還在笑、還在笑……
韋郎中終于圓滿了,從容不迫的暈過去!
柜臺外面,顧綰瞠著兩眼,看著蕭烈赤的上,震驚的半天說不出話。
不是因為蕭烈的太丑陋,恰恰相反,他的材太好好的近乎于完。寬寬的肩膀,瘦的腰,麥的下結實線條流暢。任誰看,這都是一充滿剛之氣、散發著生機的健軀。
讓顧綰震驚的是他縱橫錯的傷疤。
刀傷、箭傷、槍傷……所有顧綰能想到的傷痕,他上好像都有。重重疊疊,猙獰可怖,幾乎看不到一塊好皮。后背上還有十幾道縱橫錯的新鮮鞭傷,淺的地方剛剛結痂,深的地方卻縷縷的還在往外洇。
顧綰的心像被貓爪子狠狠抓了一把,突然忘了自已他服的目地。
顧綰下意識手想他的傷,又怕弄疼他,指尖懸在他傷口上,的問了聲,“疼嗎?”問完又想自已一下,這不是廢話嗎?皮開綻,能不疼嗎?
真是頭豬啊,那天怎麼沒先看看他上有沒有傷就著他去洗澡?
這麼重的傷沾了水,該有多疼啊!
蕭烈瞥著眼中漸漸彌漫的淚霧,心里像塞滿了柳絮,又又輕又。
原來這世上,真有人沒有任何目地、不為任何原因,只是因為心疼他而落淚!
蕭烈心激,臉上的茫然再也維持不住了,不對焦的眸子也變的深邃如海,倒映著星點點。他出食指輕輕過顧綰眼角,糙的指尖劃的皮微疼,顧綰沒躲。
抬眸呆呆瞧著眼前這個舉止表近乎于正常的男人,半晌說不出話,心里更不知是什麼滋味。三分期待三分恐懼三分無措再攪和上一分莫名其妙的歡喜,整個人都了。
蕭烈也半晌沒說話,他怔怔的看著指尖上那抹晨般晶瑩的淚珠,怔怔的想著剛才那個問題。
——疼嗎?
——當然疼!
他也是之軀,怎麼可能不疼?
可他疼了又能與誰說?
他是宗室勛貴,鐵將軍,一舉一都牽扯著無數人的目。部屬想在他上看到的是智謀與勇猛;百姓想在他上看到的是榮與驕傲;皇帝想在他上看到的才華與忠誠;那些攀附上來的小人想在他上看到的卻是利益與權勢。
唯獨沒人悄悄的問他一聲,你累嗎?你痛嗎?你是不是也有恐懼和孤獨的時候?
“疼!”從未宣諸于口的口而出。
蕭烈直直的盯著顧綰,又重重的重復了一遍,“疼的!”
聲音低沉,像是極遠傳來的鼓聲,又像是的雷聲,震的顧綰心一,連呼吸都有些窒了。
果然是疼的……
咬了咬,一點點抬眼看向他左心口的位置,那里……
顧綰倏的手指,心臟狂跳不已。
就知道這人不是蕭烈!
哪怕他們的年紀、材相似;哪怕他們出現在永城的時間一致;哪怕韋郎中剛剛見鬼似的表……
不是就是不是!
蕭烈曾被西涼太子一箭穿心,在閻王殿前呆了三個月,最后不知怎麼活回來了。
此事天下皆知,他心口不可能沒留疤!
而眼前這人渾傷疤,唯獨心口完好無損!
他,不是蕭烈!
也許蕭烈……真的死了!
蕭烈瞥著顧綰復雜的神,突然明白在證實什麼。垂眸瞥了眼自已右口那個小兒拳頭大的傷疤,角微勾。
世人皆知他曾一箭穿心,可又有誰知道,他的心長在何?
笑過,蕭烈心底又浮出重重疑。
這人到底是什麼人,一邊防備忌憚著‘蕭烈’,一邊又對‘蕭烈’滿懷義?
“把服穿好,小心著涼!”顧綰定了定神,把外袍遞給蕭烈。
趁著蕭烈穿服這功夫,顧綰慢慢冷靜下來。
這人姓蕭也好姓王也罷,眼下最要的是先給他治病!其余的……
回頭再來打聽也不遲!
拿定主意,顧綰手幫蕭烈整理了下襟,然后繞到柜臺后想把韋郎中弄醒。
手指剛搭上韋郎中人中,韋郎中就刷的睜開眼——醒了!
其實他早醒了,一直沒敢吭聲而已!
萬一這倆人打起來,傷及他這個又無辜又弱小的旁觀者就不好了!
顧綰忙把他扶起來,又把蕭烈的手拉過來放到脈枕上。“韋叔,他原來不是傻子,好像是頭上了傷所以現在一會兒明白一會兒傻的,麻煩您給他看看,能不能治?能治的話,多長時間能治好?”
——這事兒你問我?
——你得問他想裝多長時間啊!
韋郎中暗暗腹誹,然后在蕭烈冷冷的目中瑟了一下,趕出兩手指搭在蕭烈脈門上,裝模做樣的道:“壯重迎指,按之無力……”
顧綰頭大,“您別跟我說脈理,您就說能不能治!”
“能不能治……啊?”韋郎中眼看蕭烈,“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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