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樣嗎?怎麼可能一樣。”
李銳品在心里反問自己。大落地窗里投影的臉上,也顯出郁的神。
“葉子衛平時都看什麼書?”
“您問的是電子書,還是紙質的實書?老板。”
“兩樣都說。”
“葉子衛基本不看實書,電子書主要是日本的連載漫畫。”
李銳品投影在大落地窗里的臉變得愈發沉了。老范范育東給他的答案,都沒有能夠讓他到滿意。
“最后一個問題,老范。”
“老板您問。”
“葉子衛在學校里的吃穿花銷況如何?在校期間,換洗下來的服誰洗?”
“葉子衛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里,都基本以休閑類型的穿著為主,當然穿的也都是些大品牌。和清幽小姐在一起的時候,吃得比較簡單,隨著清幽小姐。自己吃,就會吃得致些。”
“自己吃,主要吃什麼?”
“基本都是西餐,海鮮。”
“那換洗下來的服呢?”
“葉家給葉子衛找好了鐘點工,每星期去打掃兩次。換洗下來的服,應該就是鐘點工清洗的,葉子衛換服的頻率很高。夏天一天能換兩、三套服。”
老范范育東已經離開有差不多半個小時了,這半個小時的時間,李銳品一直站在窗戶邊,背著手,看向窗外。再扭過頭來的時候,李銳品的視線放在了桌子上的那部電話機上。
思索片刻,李銳品終于還是走上前,拿起聽筒,播了一個座機號碼。
“喂,哪位?”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一個中年的聲音。從聲音不能判斷出說話人的年齡。
“阿慧啊!我是李銳品。”
“喔,是李先生。”
李銳品聽到電話那頭被做阿慧的人驚詫的聲音,然后應該是一只手捂住了電話的聽筒,電話那頭的人低了聲音和另外一個人說話。
手指自然是捂不住聽筒的,拿遠了也不行。李銳品還是能很清楚地聽到對方說的話——建輝,是一口金的李先生。
建輝,張建輝,張云飛的父親,S市最大的商業集團“日月星”張家的當家人。陳慧,張云飛的母親,張建輝的夫人。陳慧也不簡單,是S市二號商業集團“天地”企業陳家的長。
陳家的家主陳亦琛正是陳慧的父親,也就是張云飛的外公。不過陳亦琛年事已高,早已不過問企業事務,專心練字,打太極拳,養生。陳家現在的當家人是陳慧的大哥陳元清。
陳慧和張建輝的婚姻,是S市兩大商業集團的聯姻,在當時曾經是S市街頭巷尾都在談論的熱門話題。
“李先生,您稍等,我讓建輝來和您說話。”
自報家門以后,李銳品覺對方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親切了。李銳品知道,這不是因為自己“一口金”企業總裁的份,而是另一重份的緣故。因為另一個人。
“阿慧,先別忙建輝。今天我打電話過來不是找建輝的,找的是你。”
“找我。”
“對,找你。”
“有什麼事您請說。”
“阿慧,你上次跟我說的事,我認真考慮過了,我同意你的看法,也同意你的提議。”
電話那頭沒有回答。李銳品確定,對方是被自己說的話嚇住了。這個時候不能繼續說話,要等對方反應過來,自己才能繼續。
“李先生,您征求過孩子的愿嗎?”
“李家的孫,由李家的家主做主,李家的家主,是我。我養的孫,需要什麼,我很清楚。”
“李先生,我的意思不是說誰做主,是希孩子們有真正的幸福,用語不是只有一個婚姻的形式。這也是建輝的意思。”
電話那頭的陳慧仔細思考著自己的語言,想盡可能地表達清楚用,用語又不會太生。
“我相信,你們家云飛能給清幽的不只是幸福,還是更好的關懷,更博大的包容。這是別人給不了。我給不了,林楓給不了,葉家的人,也給不了。”
李銳品說出了最重要的那句話。這句話對李家,張家,都很重要。
“我明白,李先生。我的孩子我很清楚,這方面,他不會讓您失的。現在您要和建輝說話嗎?”
“不用了,我的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還有幾句話,你轉告建輝就是了。”
“您說。建輝在旁邊聽著的。”
“嗯,這是件大事,對你們張家,和我們李家,都是大事。還是找時間,來家里談。當著孩子的面說,也好讓孩子們自己知道大人的想法。”
“是,李先生。”
“下個月,是我夫人的忌辰,也算是我們李家的一個特殊日子,我會給你們發請柬的,記得上云飛一起來。”
“會的,李先生。云飛一定會出現的。”
“我不僅會你們,也會上別人,到時候來了,一切聽我的,在我的家里,我說了算。”
“當然聽您的,一切以您說的為準。”
“好了,建輝既然聽到了,你們就安排吧。先別讓云飛知道,我想看看到時候他怎麼表現的。”
“嗯,我們不會讓他知道。這一點您放心。”
“好,下個月,我在家里等你們。”
“好的,李先生。下個月見。”
放下電話的李銳品,重新把視線投向窗外,臉不再沉,眼神卻變得深沉。窗外的S市,已經是燈火通明,彰顯著這個城市的繁華。
“清幽,我的孫,你知道嗎?這個城市的繁華,有你爺爺極大的功勞。至60%的建筑里,有你爺爺的建筑材料,這是你爺爺最大的驕傲。你,要超過你的爺爺。超過他。”
葉云軒,葉子衛的父親,葉氏集團的當家人,也算是葉家的當家人。葉云軒的父親,也就是葉子衛的爺爺葉天瀾,現年七十有二,七十二歲的年紀,比李家的李銳品長了兩歲。
兩歲,不算大,可葉天瀾的比起李銳品來,卻是差了不。
自從六十五歲患了一次腦梗之后,葉天瀾的就是一天不如一天,在醫生的再三囑咐下,葉云瀾戒了煙,戒了酒,也逐漸戒掉了工作。家族生意,全部給了自己的兒子葉云軒。自己則專心養病了。
葉云軒膝下有兩子一。長子,也就是葉子衛的大哥葉子燁,長了葉子衛十歲,現在已經是葉氏集團的副總裁,承擔著諸多的家族事務。兒葉子苑沒有涉足家族事務,是一名民事律師,現年二十八歲,尚未婚嫁。
葉子衛是家里最小的兒子。也是最得葉云軒寵的一個孩子。
除了這三個孩子之外,葉家還有一個特殊的人——葉楚。
葉楚名義上是葉云軒的養子,名字也沒有按照葉家的家譜字輩來論,但是在葉家,葉楚是直接聽命于老爺子葉天瀾的。雖然表面上對自己的養父葉云軒恭恭敬敬,但是作為葉家的準家主,葉云軒本指揮不葉楚,更蹊蹺的是,葉家的很多事,葉楚辦起來,比葉云軒還管用,所以,葉楚是葉家最特殊的那一個人。
葉云軒的妻子名徐一媛,自從嫁葉家以來,就做了全職太太,但徐一媛卻并不是一個只知道照顧孩子,打理家庭事務,上街購做頭發的闊太太。恰恰相反,徐一媛在葉家,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和作用,拿葉云軒的話來說,徐一媛是葉家的“外實力”。
徐家在S市是名流,家里多人從事藝,文化事業,也多有親屬在政府部門任職,在S市也算得上是有影響力的大家族。有些事,葉云軒辦不了,葉天瀾也辦不了,但是徐一媛卻能利用自己的人際關系網辦得妥妥帖帖。
因了這層關系,兩人結婚多年,卻還是關系親。葉云軒對自己的這位夫人很是倚仗,家里的事,也全憑夫人徐一媛做主。
就比如說小兒子葉子衛的婚事。
“云軒,你說這李家的老爺子突然發出這樣一個請柬來,是有什麼考慮呢?”
在葉云軒和徐一媛的臥室里,徐一媛手里拿著一張的紅請柬,若有所思地對自己的丈夫葉云軒說道。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呢。李家夫人的忌辰,怎麼會邀請到我們呢?夫人,你有什麼考慮嗎?”
葉云軒放下自己手里的報紙,抬頭看向自己的夫人。結婚多年,育有兩子一,葉云軒對自己的夫人所知甚深。
夫人里是這麼問了,但卻并不是要讓自己的丈夫回答出答案來,也不是真要讓自己的丈夫說出想法來。只是讓葉云軒接個口,算是做一個過渡,這樣一來,自己說出答案來才不會顯得太突兀。
“這可不是簡單的忌辰呢!云軒。”
“嗯?還有什麼講究嗎?”
“你可知道,李家的老爺子對自己過世的夫人一直都心懷愧疚,認為夫人和自己共苦了,卻沒能同甘。李老爺子好容易闖出一片天下來,自己的夫人卻意外離世。”
“生老病死,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呀。更何況,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是什麼好事都會占全的。”
葉云軒重新打開報紙,很顯然,他對這個話題并不興趣。
李家,主營方向是建筑型材,那是和建筑業打道的,至也是和房地產行業打道的。而葉家的商業重點一直都在文化、娛樂行業,在葉云軒手上才開始涉足餐飲、服務業,和李家的集并不多。
“云軒,先別忙看報紙嘛。我是在和你說正經事,是大事。”
徐一媛嗔地說道,同時手搶過葉云軒手里的報紙,疊好,擱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夫人嗔怪的表,葉云軒心里一,不坐正子,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夫人。
“好好好,夫人說得是。夫人你請說。”
“這才對嘛!”
徐一媛微微一笑,仿佛回到了兩個人熱時候的樣子。
“云軒,你可知道李家的孫兒李清幽?”
“李清幽!”
這個人,葉云軒自然是知道的。李清幽,那可是李銳品的掌上明珠。從小就是由爺爺李銳品帶大的,格,行為習慣都不像父母,像自己的爺爺。雖然在大富人家,卻是格獨立,尚儉戒奢,這可算得上是難能可貴的品質了。
“那你可知道李清幽的母親王菱筠?”
葉云軒似乎知道什麼了。王菱筠,和自己的夫人可是相多年,兩個人的關系遠非一般的好姐妹可以形容的。
難道?
“夫人是說?”
“我們家子衛,和李清幽可是青梅竹馬呀!為了子衛,李清幽連出過留學的機會都放棄了,就留在S大學念法律。你知道李清幽的人生偶像是誰嗎?是子衛的二姐葉子苑。”
“喔,還有這種事?這是王菱筠告訴你的嗎?”
“不是,是王菱筠轉告我的。菱筠是在轉述兒李清幽的話。而且是原話,不是轉述兒的意思。”
“夫人覺得李清幽和咱們家子衛?”
“云軒,你看子衛這孩子怎麼樣?”
這個問題說道了葉云軒的痛點,葉云軒在家里對夫人徐一媛可以說是言聽計從,但在生意場上,在自己的公司里,卻是絕對的“霸道總裁”,殺伐果斷,一旦下了決心,就一定要干到底的。這一點,葉云軒很像自己的父親葉天瀾。
這也是葉天瀾愿意退居二線的重要原因——葉云軒已經能夠獨立支撐葉家的家族企業。同樣的格,在葉云軒的大兒子葉子燁,兒葉子苑上都能看到,所以那兩個孩子的事業都算是功。但是小兒子葉子衛呢?
葉子衛格懦弱,缺決斷能力,行事也是猶猶豫豫。更要命的是從小養尊優,不能吃苦,抗挫能力也極差。這種格,實在不適合在商場上爬滾打,更別說和自己的哥哥葉子燁去分擔家族企業的管理職責了。
看著不說話,陷沉思的丈夫,徐一媛神地笑了。
“云軒,你別看清幽那孩子格大大咧咧的,也不藏事,好像沒什麼城府。但其實這孩子心思細膩,格要強,又很倔強,不服輸。從小由李家的老爺子帶著長大的,能吃苦,能讓人。這種子,和咱們家子衛,不正好互補嗎?”
葉云軒的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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