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本不用問，默語也看的出這些盒子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想著，爺即便不問，應該也是知道的，唯一的區別大約是這些東西是直接從關府退過來的，還是繞了一圈退回他們方府的。

看到爺笑的苦，默語地有些后悔，剛才就該說，這些東西是關府的人直接送過來的，那麼或許，爺會覺得好點兒？

“那爺，這些東西，怎麼辦？”看著實在是膈應人，一時也用不上，“這也沒拆開過，不如都退回鋪子里去吧。”這些東西在默語看來華而不實，著實沒有銀子實在。

“算了，都收起來，擱庫房里吧。”

那之后，方謹言就忘了這事。

【關靜萱嫁給方謹言之后，拿到他私庫鑰匙的當天，就進私庫盤點了一番，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發現了這些盒子。因為有些時間了，盒子上頭落了一層薄薄的灰。琥珀將盒子弄干凈之后，遞給了關靜萱。

關靜萱一一打開，看遍，認出了這些首飾。回想當初，覺得有些對不起方謹言，因而當天方謹言傍晚回家，看到的是盛裝打扮的關靜萱。

方謹言有些驚訝，平日里這個時候，關靜萱為求舒適，早就把發髻解開了，穿的也大都是寢。今天打扮得這樣正式，就像馬上要出門赴宴一樣，還一個勁地沖著他甜甜地笑，方謹言開始反省，最近幾天是不是做了得罪娘子的事。但，完全沒有頭緒。

“夫君你快坐，晚膳早就備好了，都在廚房熱著呢，我這就讓他們端上來。”

關靜萱突然對他這麼好，方謹言有些寵若驚，“夫人你坐，我去吩咐就行了。”反正他還站著，轉出門不過幾步的路。

其實，本不需要他們多說什麼，琥珀和默語，隨便哪一個都能辦好這樣的小事。

用飯的時候，關靜萱不時地頭，一會兒左邊，一會兒輕右邊。

方謹言被折騰的，頭皮好似也了起來，于是放下了筷子，仔細地觀察了好一會兒。

關靜萱正想問方謹言，這麼打扮是不是很好看。方謹言便開了口，“娘子你一直撓頭，是頭上……長虱子了嗎？如果長了，撓是沒用的，得……”用藥水泡，用細篦子梳頭。

“方謹言！”方謹言還沒把方法說完，關靜萱已經大聲了他的名字。

“嗯，我在。”

“今天我頭上的這些釵、簪、步搖，你看著就不想說什麼嗎？”

方謹言又很認真地觀察了一會兒的頭，“都漂亮，很襯娘子你的發髻，但……娘子你一下在頭上這麼多，頭不覺得重嗎？”一頭金燦燦的，便是這會兒沒有太，他都覺得被晃的眼花。

“沒別的要說啦？”

“娘子的眼極好，這些都很配娘子你。”

關靜萱笑了，笑得方謹言有些瘆得慌。

“娘子，是不是這些首飾花了你很多銀子，沒關系，別心疼銀子，花了多，為夫給你銀票。”

“這些首飾啊，應該是值銀子的，但是呢，為妻的一個銅板都沒花。”

方謹言不解，一個銅板都沒花？難道的運氣就好這樣了，這麼多，得是出門的時候撿了很大一個包裹吧？

隨后，關靜萱給他答了疑，“為什麼一個銅板都沒有花呢？因為這些首飾，都是我，在夫君的私庫里撿來的。知道盒子上頭的灰有多厚嗎？這麼厚。”關靜萱的拇指和食指分得極開，那個距離不是一點點夸張。

方謹言私庫里的東西，他其實是沒有什麼數的，因為大多是都是方老爺給的。他不太在意這些，有的是看過才庫，有一些是本連看都沒看。但首飾？方老爺明顯不是送這樣的東西給他才是。

“想不起來？想不起來也沒關系，今晚開始夫君你就住在書房里，好好地想。什麼時候想起來了，什麼時候再回房來睡。”

方謹言頓時垮了臉，他們正是新婚燕爾，他正是得趣的時候，恨不能時時刻刻黏在上。剛要不是看裝扮的這樣正式，他是先吃晚膳還是先吃還真說不好。

“夫人，老規矩都說，新婚一月不空床。咱們親還不到半個月呢。”

“床沒空啊，我不是睡這麼？如果非要睡兩個人的話，讓琥珀或者珍珠陪我睡也可以，不一定非要你。”

方謹言最后還是沒能想起來，在書房住了三天之后，默語看他可憐，悄悄給了點兒提示。總結了這次的經驗教訓，之后方謹言再給關靜萱買什麼，都上下左右全方位地看了又看，每每都看得鋪子里的掌柜的和伙計以為他們鋪子里的首飾有什麼地方有瑕疵。】

第二天中午，方謹言依舊在香滿樓擺宴，請的還是昨天中午的那些人，不過這回，只請了部分。

有吃喝的機會，眾人依舊是欣然赴宴。見人了不，幾人心里雖然都犯嘀咕，但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因為他們不是出銀子的那一個，也不是被掉的那幾個。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還算吃的專心，吃到五飽的時候，漸漸就有人挑起了話頭來。

他們都算是四方城里的紈绔，平時正事不干，就滿大街地溜達，調戲一下小姑娘、賣花，賣唱，吃吃喝喝，斗斗狗斗蛐蛐兒，晚上去花樓里聽聽曲兒，翻一翻姑娘的牌子，溫香暖玉，日子過的不要太逍遙。因而說的也大多都是自己的‘功偉績’。

“你們猜，昨晚我在花樓里遇上什麼人了？”孫爺喝了杯酒，扔出個問題來，想吊一吊眾人的胃口。

牛爺很快就給他拆了臺，“昨晚？昨晚咱們不是一塊兒的嗎？你遇上什麼人，我怎麼沒注意？難道是樓里來了新的人，媽媽沒跟咱們說？被你上了？怎麼樣，長得好不好看，腰細不細，長不長，重要的是……”他抬了抬眉，在口做了一個隆起的作，“這兒，大不大？”

“什麼呀。不是的，是個男的。”

眾人看他的目頓時變得詭異起來，他們雖然是紈绔，可也是只喜歡人的紈绔，不好男風的。

“你，你什麼時候喜歡男人了？”牛爺把凳子往旁邊挪了挪，心道以后晚上可不能和他一塊兒出去了，就算一塊兒出去，也堅決不能喝酒，就算喝了酒，也堅決不能喝醉。

“你們滿腦子齷蹉思想”他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好似自己一直很清白， “去樓里的，不是男的，難道還是的啊？除非哪個男的娶了個母夜叉，那倒是有可能。得，我直說吧。昨天啊，我不喝多了嘛，去放水的時候，遇上段家爺了。段家爺是誰，你們知道吧，就是那個關家姑娘的未婚夫，聽說現在干了個什麼伯長，管個百八十人的小武。”

聽到孫爺提起段瑞年，本來興致缺缺地轉酒杯的方謹言停下了手上的作，往孫爺的方向看去。

孫爺見方謹言果然在意，便轉了轉眼珠子，繼續說，“不是我說啊，要是我有關家大姑娘那樣一個容貌上等、材也……的未婚妻子，那我肯定不會去外頭來。”

“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這樣的，也該肖想人家一個小姐？”

“是是是，我不就這麼一個比方嗎？我們之中啊，能配的上關家姑娘的，也就只有方兄了。”孫爺說著，看了眼方謹言。

見他沒什麼表，稍有些失馬屁沒能立馬拍出效果來，繼續說，“他和別人一塊兒去的。我聽他似是喝醉了，在和同伴說，說關家那位不識抬舉，是退了他們之間的親事。但他說他也不是吃素的，那個關家姑娘不愿意做妻，他就讓給他做妾。你們說好笑不好笑，關家姑娘連妻都不愿意給他做，還會給他做妾？”孫爺干干地笑了幾聲，沒人附和。覺得有些無趣，就又自斟自飲起來。

孫爺的這番話，大約只有方謹言聽到了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