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謹言的事，誠如段瑞年所言，只要是四方城里的，那就沒有不知道的。雖然關靜萱沒有明說，但關夫人還是聽懂了。一時之間，氣憤難當。

這方……謹言？究竟是個什麼意思，給他的相好買金釵，還順便給兒也帶了？這是把兒視做和那些個樓里的子一樣嗎？簡直……欺人太甚。

關夫人氣得手都抖了，恨不能讓早上的婆再來一趟，這一回，一定不再客客氣氣地請出去，必須要把人架出去，把東西全部砸出去。砸東西？關夫人看了眼桌上擺放齊整的盒子，這些不都是現的嗎？

關夫人剛要手，被眼疾手快的關靜萱拉住了。

“阿萱，放手。”

“娘，你要真給他砸了，咱們拿什麼東西賠啊？他家有的是銀子，咱們沒必要和他比誰銀子多。這些東西，您要看著礙眼，咱們給他退回去就是。”

“怎麼退？退回他家？那不是所有人都要知道咱們兩家有聯系了？”

關靜萱搖了搖頭，“誰說要退回他家了，這東西哪兒送來的，咱們就退回哪兒去。至于這些首飾是他自己收著，還是讓鋪子里退銀子，那就是方家和那個鋪子的事了。”

其實方謹言順說要把那些關靜選看過的首飾都買下來，還都送到家去，真是一時沖，他當時就是看著關靜萱看那些都很神，覺得應該是很喜歡的，可能因為關家并不富裕，或者因為不想看到他，所以才提前走了。

但當小二的屁顛屁顛地跟他報了銀子的數目，還千保證萬保證一定盡快送到關府去的時候，方謹言就開始后悔了。他這樣突然給送這些，會不會多想些什麼？

但隨后，他又寬了自己的心，就當是要親，他提前送的禮好了，以后恐怕，不會再有聯系了。

方謹言出了首飾鋪子，往前走去，默語跟在他后，香桃的事再不敢提。

待到林氏藥鋪之前，方謹言住了腳，往鋪子里頭張。默語只愣了一下便恍然，“爺，您頭上的傷，確實也該再看看了。”

方謹言點頭，率先走了進去。距離越近，方謹言越確認，站在藥柜前頭等著藥鋪伙計給他抓藥的那人，是他前幾天想見卻沒見著的，前世生前不曾認識的，潘小的哥哥，潘大力，后來的那位赫赫忠名的護國大將軍。

“爺，坐堂大夫在那兒呢。”默語在他后道，這算是委婉的提醒方謹言，他走錯方向了。

“嗯。”方謹言回答地漫不經心，他這會兒，只想知道潘大力為什麼在這里，他等的是什麼藥。他直覺，這里頭有事。

潘大力很快便離開，走到藥鋪門口之時，還停頓了一下，四張了下，似乎怕被什麼人看到的樣子。他那模樣十分可疑，更讓方謹言肯定自己的直覺。

“墨語，你去打聽一下，剛離開的那個男的，他都抓了什麼藥？那些藥是用來干什麼用的？”

按理，抓藥的伙計是不可以這些的，但默語畢竟是方家出來的，雖然沒有方老爺那麼大氣不就甩銀票，但他也是很會甩銀子的，不一會兒就問到了方謹言想要知道的。

“爺，他剛抓的是那種藥。”默語一邊說，一邊眉弄眼。

默語說的晦，方謹言卻猜錯了方向，完全看不出潘大力長的虎背熊腰的，卻是個不行的。

“他……不行？”

想了想，方謹言還是問出了口，若證實確實是那樣的藥，那也就能解釋他剛才的遮遮掩掩了，那也就是他想多了。

“不是，是助興的藥。專門給子用的。像……”本來默語想說，比如像您這樣的紈绔，要是看上一個子，那個子卻寧死不從，那麼一用上這個藥，想怎麼遂心愿，就怎麼遂心愿了。

然而方謹言畢竟是他的主子，他肯定是不能拿主子打這樣無恥的比喻的，于是他轉換了主要人，“比如像牛爺啊，他要是看上一個良家子，那個子卻堅決不肯從他，富貴不能銀，威武不能屈，那這藥就能派上用場了。把藥給那的一喂，到時候就……嘿嘿嘿嘿……”

在方謹言的印象里，潘大力是個子憨厚的，切點兒形容，那就是有勇無謀，空有把力氣，卻沒有什麼腦子，這也是忠王后來愿意提拔他的原因，這樣一個人，本不用擔心他會因為權勢大了，而犯上作，因為他本做不來。

那麼，他自己如果用不到的話，是要給誰用呢？這藥是替誰買的呢？

子，給子用的？

這些天因為關靜萱，他倒是把潘大力的事都扔在了腦后，現在看見了他，方謹言想起了自己該辦的那些事。他若不想再英年早逝，只能從潘大力這兒下手。忠王那邊，他現在要是去，那就是以卵擊石。

要怎麼結潘大力呢？方謹言思索了一番，開口和默語說，“牛爺，朱爺，馬爺……把你能想起來的，和本爺我玩在一塊兒的爺都請出來，中午，我請他們在香滿樓敘敘舊。”

“香滿樓？”

“怎麼？不行？”

“自然是可以的。不過……”默語覺，那些個爺應該更去花樓喝花酒，這純吃飯的地方，他們怕是沒有多大興致呢。但爺既然是這樣吩咐的，那他這個做小廝的，自然只能照辦，也許爺只是先見見他們，待回到爺傷之前，也許晚上就直接殺去哪個花樓續攤了呢？

能讓男人上心的事，除了權勢、人，大概也就只剩下吃喝賭了。權勢，方謹言自認是送不了潘大力的，但人、吃喝或者賭，他可以慢慢拉他下水。但這所有，都不是他擅長的，所以，他找了幾個擅長的來。

不論去哪里吃喝玩樂，方謹言都是出銀子的那一個，也就是所謂的冤大頭，是以一聽說方爺要請客，即便去的地方不那麼吸引人，但還是請一個到一個。大伙兒互相寒暄，一邊吃著喝著，一邊互相揭發著對方這段時間的糗事。講到某些場景，即便不好笑，大家也能裝出一副捧腹的樣子來。

方謹言煩了這樣的場面，但他依舊在觀察，哪一個，是適合的人選。這樣的事，找一個人辦就已經足夠，人多了，容易出岔子。

待幾人吃飽喝足，方謹言付了銀子之后，有人就開始提議去夜來香，那人是這麼說的，“方爺，香桃一直盼著您呢！每回咱們去，都要問一句，方爺呢？不如，今晚您跟咱們一塊兒去，去看看？”

想他？哼，是想他的金釵吧？

方謹言指了指頭上的傷，“我這兒還沒好，不適合飲酒，也要，那事兒。”

“喲，方爺您這是怎麼了？”

方謹言若是不提起，他們好似都對他頭上的傷視而不見。這會兒他們虛偽的關心，方謹言也不想接。

“沒什麼，不小心磕了一下。”

“我怎麼聽說……”牛爺還沒說完，旁邊的宋爺已經暗暗踢了他一腳，沖他搖了搖頭。方謹言被打的事兒，當天就傳遍了，他們在背后笑的夠嗆，這是個人傻銀子多的貨，以為他們喜歡他，這城里所有的人就都喜歡他了？便是喜歡，也不過是喜歡他的銀子罷了，關靜萱是什麼人？關家小姐，哪里是能容一個商戶隨意調戲的人。

之后一天的，關靜萱和方爺求親的事，眾人都以為不是真的，不過是方老爺想找回方謹言的面子，花了銀子在外頭散播的流言，不是今個兒那蔣婆就被趕出關家大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