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村，林清霜來了不知道多次，每次都是來這個姨婆家，晚上自然也是跟姨婆的孫春姐睡。

晚飯后，家中的大人早就睡下，第二天就是上梁的好日子了，有的他們忙。

“春姐，明天我們去山上摘山楂子嗎？”林清霜砸吧著小，在被窩里小聲跟大三歲的春姐說悄悄話。

春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霜妹，這四月啊，最好吃的不是山楂子，是三月泡（方言，就是一種植結的野果子）。”

“好呀，明天帶我去嘛！”

林清霜低聲音央求著林春花，害怕吵醒屋里的外婆和姨婆。

“要的，你聽話，快點睡覺，咱們吃了早飯，看完上梁，就去，上梁要丟糖果的，咱們拿兩粒糖果再走，討吉利。”

生怕林清霜問為什麼非要看上梁，只好先將第二天的事安排好，先告訴有糖果吃。

“好，我就睡！”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家子早早起床。

吉時在上午，恰好是早飯過后。

“春姐，你帶妹妹走開點，這糍粑要砸腦袋的。”

站在禿禿的，木房梁上的大哥招呼們走開。

“還有糍粑？那麼大個？”林清霜用兩只小手在空中一畫。

“當然啊，糖果都是的，你沒見著別人都在外圍嗎，砸著了疼啊，這就是討個吉利而已。”

林清霜不用春姐說，就拉著春姐往后退。糍粑碗口大個啊，砸著腦袋不得痛死了啊。

撿了幾粒糖果，春姐帶著林清霜開始撤退，不與那些孩子搶糖果。

可是，別的孩子并不想就這麼讓們痛快離開，剛剛春姐為了幫林清霜去地上搶一粒糖，把洪喜梅給撞開了。

洪喜梅長的胖乎乎的，是黃土村同齡孩的領頭羊。

因為爹是村長，家條件也要好些，總能拿些好吃或者好玩的東西收買那些孩子。

“剛剛林春花撞了我，攔著，不要讓走了。”

洪喜梅一點都不懼怕大兩歲的林春花，反而兇神惡煞的在家的地盤上撒野。

“喜梅，這是家上梁呢，家的大人都在這呢……”

有人猶豫了，遲疑著，捂著兜里的糖果，并不是良心不安，而是還想再撿一兜。

“怕什麼，又不是打架，把搶我的糖果拿回來就了唄。”

被反駁的洪喜梅很生氣，胖乎乎的小臉上的都開始抖。

一聽要搶東西，林春花知道，洪喜梅肯定說干就干，拉住林清霜的小手，扎進人堆里，往外跑。

“快跑，霜妹，咱們快跑，上山玩去。”

“好嘞，姐，那個喜梅還是那麼討厭呀。”

林清霜“咯咯”的笑著，板雖然小，但是跑的可不慢。

“今天就不去太遠了，就去后山唄，后山也有很多三月泡。”

領著林清霜往后山跑去，后的小追兵并沒有跟上幾個，也就洪喜梅和另一個的死忠跟著。

別的小孩們更想撿糖果呢。

“站住，林春花……”

洪喜梅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等跟著跑上山后，見著林清霜和林春花摘了桐油樹的葉子折小簍子的模樣，就知道們要去干啥了。

洪喜梅立馬大聲指揮的小跟班，洪雙。

“快去，你也去摘桐油葉，咱們要把這片的三月泡給摘完，不給們吃。”

跟著林清霜他們的，還有一只大黃狗，是林春花家的老狗。

也正是大黃一直圍在林春花邊，洪喜梅就算心里不爽，也不敢上去搶林清霜和林春花的糖果。

“這邊這棵樹是我先看到的，你們不能摘。”洪喜梅一叉腰，仰頭鄙視的看著林春花，鼻孔都要上天了。

林春花笑了笑，不說話，只是拉著林清霜開始往別走去。可是洪喜梅就是看不爽這樣的態度。

林春花心想:這一整座山，還怕洪喜梅能全霸占了？后山多的是呢。

的忍是因為的叮囑，欠了村長家一個老大人，所以必須讓著點洪喜梅。

“春姐，去后山窩呀？那里有很多墳啊？”

林清霜有些懼怕，后山窩那可是一片又一片的墳墓。

林春花裝出的樣子，將的手握在手心里，說:“怕啥，我都是這山里長大的，那邊都不知道去玩了多次了，你一會怕，就對著墳墓那邊誠心拜一拜，說一句打擾了！”

“為啥子？”林清霜不解。

“我說，這樣就不會跟我回家了，我是小孩嘛，不懂事，叨擾了他們。”

“噢，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用手去指墓碑，這是不尊敬別人，也不能踩墳丘。咱們就繞過去，去后邊那一片地去，那邊有很多果子，可甜了。”

林春花在這山里竄慣了，本就不怕這些。

不像林清霜，看著那一座座墓碑，就脊背發涼。一陣風吹來，單薄的春像是浸過水一樣，涼了心。

打了個哆嗦，不敢停留，立馬跟上林春花，抱的手臂。

“春姐，我總覺得有人看著我一樣，要不咱們回去吧。”

林清霜目不斜視，低著腦袋，跟著林春花的腳步。

“霜妹，沒事，你抬頭，這邊本沒有了啊。之前站那邊看到的全是墳墓，是因為墳地那邊高，兩邊矮呢。你現在看看，是不是視野都開闊了，往下去，可了。”

林清霜聽了的話，抬起腦袋，往坡下去。一大片竹林，青翠滴的竹葉，沙沙作響。

風里還飄著竹香味。

“好漂亮的……”

“你先在這邊玩著，姐去給你摘果子，這邊很有小孩過來，膽子不大的都不會來這邊。所以這些個頭都有我小拇指一樣呢。”

林春花摘了一些，塞到林清霜的手里，讓吃去。

林清霜背上的冷汗還未干，風吹來，又是一哆嗦，但是此刻的害怕已經減去一大半，雖然空谷里安靜的有些瘆人，還是將恐懼埋在心底。

將春姐給的小果子塞進里，哚了一口，甘甜的就順著嚨一路下，舒爽了整個子。

驀然一回頭，看著麻麻的墓碑，都不覺得瘆人了。

滿足的瞇起眼睛，起這一份甘甜。

但是還沒開心多久，林清霜的臉就下來了。

因為不遠，傳來了洪喜梅那聒噪煩人的聲音。

“在那邊呢，快去，快去，怕什麼，膽小鬼，咱們在這邊人更，過去和他們一起，別這麼拽著我，你這個蠢貨。”

“喜梅，我……”

洪雙畢竟還小，也才跟林清霜一樣大罷了。

“蠢貨，看路。”

洪喜梅簡直要氣炸了，被洪雙絆倒，撲倒在一個高地，恰好地上有一塊堅的石塊，手掌磕在上面。

洪喜梅被摔蒙了，等拿起手看的時候，發現流了不。

“洪雙你這個……你這個蠢貨，你這個賤東西，我手都磕破了。”

洪喜梅一咕嚕爬起來，一掌朝洪雙臉上招呼上去，氣呼呼的就往林清霜那邊跑。

全然沒注意到剛剛那個小丘了……

“喜梅，喜梅，等等我，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

洪雙一人也害怕，雖然紅著眼睛，但是也只得跟上洪喜梅，往前邊跑。

林春花見洪喜梅手掌在流，也皺了皺眉。

“喜梅，你摔了？”

“不要你假好心，你肯定在心里笑話我呢。”洪喜梅怪氣的說道。

洪雙拿著他們摘得野果子站在后面，一言不發，生怕洪喜梅再生氣。

“不是看你笑話，你過來，我給你找點藥敷上。”

林春花到底是要比們大幾歲，沉穩多了，環視四周，找了一把常見的，有止功效的草藥放在一塊稍平整的石塊上搗碎。

洪喜梅背著手，不愿意給林春花上藥。

“我會撿草藥，我跟我學的，你怕什麼？又不是害你，一會又得流。”

林春花拉過的手，將手上那一坨青綠的渣子呼到的手板心。

“嘶……疼……”

囂張的洪喜梅疼得眼眶都紅了，林春花見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將揣兜里敞開著的甜果子拿了一顆塞到洪喜梅的里。

“可別哭，我們趕回去吧。”

林春花是四人里年紀最大的一個，此刻，已經有兩個哭唧唧的小的，自然沒人反駁，跟在后頭，乖順的往回走。

林清霜趕跑過去，拉住林春花的手。還是怕啊，要穿過一片墳墓。

“大黃，跟上哩。”

靠近墳包的時候，林清霜又覺得脊背開始發涼……

連著風聲都變大了不，聽的心里發，只好低下頭，跟著往前走。

沒走多久，洪喜梅就嗚渣渣的了起來。

站在摔倒的地方，使勁的踩，又蹦又跳，罵罵咧咧的。

“都是你這個破地方，破石頭，摔得我好痛。我踩死你……踩死你……”

走在后頭的洪雙，以及前頭的林春花，林清霜，都錯愕的著，在這里居然還能罵的歡……

“踩死你……踩死你……”洪喜梅越蹦越開心，心中的氣仿佛隨著腳上一陣陣的麻，得到了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