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蘇家的正廳里,又重現了半個時辰前的凝重和靜默。不同的是這次表坦然姿態放松的是蘇綬兄弟與一眾三司員,而怔然無語,甚至是恨不能找個地鉆進去的是來勢洶洶的韓陌!
著兩手抓著的白紙,以及空沒有毫火藥影子的箱子部,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
為什麼明明這箱子是他的人按照朝袁清生前線索,從袁家找出來的,結果卻出了這麼大的簍子?
東林衛辦事一向以嚴謹著稱,但眼下不但事出在東林衛,且還是他韓陌負責的事項,如此一來非但袁清的冤案到了審理的阻礙,他也不得……
他回想著事始末,記得箱子找出來的時候連袁清的妻子何氏都震驚且詫異,如果是做了手腳,那完全可以把證據毀了,完全不必偽造一個放在那里。可如果連何氏都沒有過,不曾掉過包,那難道袁清還會說謊嗎?
“韓大人,這箱子怎麼回事,還得請您給出個解釋。您口口聲聲說這箱子里裝的是證據,可不但證據沒有,火藥也沒有,我等回去也不知該如何向皇上差了。”
刑部郎中潘松齡咳嗽著打破了這幕安靜,其余人也陸陸貫續續地跟著有了反應,目灼灼地看向韓陌,多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意思。畢竟一刻鐘前,到底又是誰著他們拿主意開鎖的呢?如今鎖開了,卻沒有他所說的證據,他們要個解釋難道不應該?
韓陌抬頭脧著他,走到他面前,然后抬腳踏上他面前的凳子:“我韓陌是個人,不通文墨,要不你先教教我,解釋兩個字怎麼寫?”
潘松齡雖說年歲稍大,但他是個文人,不是量還是氣勢,在這年面前竟然都矮了一截!
韓陌冷冷目定在他臉上,另一手挾起了箱子:“我就是要解釋,也不到潘大人來聽這個解釋。你要是不教,那我可就撤了!”
潘松齡面對這如山般迫,哪里說得出話來?只能是由著他帶領人馬,又浩浩地離去了!
……
韓陌頂著一臉晦氣,挾著箱子回到府里,整個安慶堂的氣氛立刻凝重得像是住了一座山。
竇尹與宋延隨后走進來,看看箱子又看向韓陌:“袁清生前的確是這麼說的,箱子被他埋在庫房的青石地磚下,一尺長半尺寬,箱子外壁鑄有一只蝙蝠。除去里面所裝之,以及嵌有火藥機括,這箱子完全符合他所說的。”
他一邊說,一邊把有蝙蝠的這一面轉過來給他看。
韓陌沮喪坐下,擺擺手表示并不想再看。該看的剛才在蘇家他就已經看過了,有問題不會等到現在。
再說從他十二歲起,竇尹和宋延都開始跟隨他,三個人配合默契,他們也深知他的心思。所以他也不認為竇尹會連這一點都弄錯,可是他確實也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又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袁清既然生前有發覺妻子何氏與羅智通,那他必然會設法留下證據。所以這個證據肯定是存在的,只是它如今不再存放于這個銅箱里。
“袁清死的突然,會不會是他死前覺得不安全,所以又換了地方擱置?”
宋延試著推測。
韓陌著他:“你看過袁清的尸首,確定他是死于他殺嗎?”
宋延鄭重點頭:“尸首發現于護城河,他口腔里有酒氣,事發當晚,與他同桌喝酒的是衛所的弟兄,他回府確實要路過護城河,加上他確實不會水,醉酒失足這個說法,看上去是說得通的。
“但是我查看過發現,他腳上一只靴子沒了,腳趾甲里有些許青苔,而且,我也去實地看過,失事的那片水域并不深。這說明,袁清在落水之后還是有機會逃生的,至可以呼救。最關鍵的是,他的鼻腔后部沒有污泥。”
見韓陌目漸顯深邃,他繼續往下道:“如果是正常溺水,剛落水的當口,他難免會大口呼吸,而當河水不深,那他就必然會吸河底污泥。也就是說,憑借目前表象以下的證據,我堅信袁清是死于謀殺。”
韓陌起了后腦勺。
竇尹站片刻,接著宋延的話頭道:“既然已確認袁清死于他殺,那此事因羅智與何氏通而起,明明是替袁清申冤的事,結果麻煩卻繞到了咱們頭上,我擔心,這會不會是個局?”
宋延道:“是誰作局?”
竇尹微默,隨后道:“如果是羅智呢?目的是沖著東林衛,或者是世子。因為很明顯,假稱箱子里有火藥,世子急于取證,就會施于三司,這也等于迫使世子得罪三司員。如果這箱子開不了,世子就會認為證據在里頭,只是無法拿出來,從而袁清的死也會因為缺乏證據不了了之,他的死也是白死。而如果打開了,那就是眼下這狀況,直接把世子推到風口浪尖。”
韓陌支著下頜,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
“世子!”
這時候小廝良喜進門來,臉上還有慌:“護衛來報,定遠將軍羅智方才在承天門下擊鼓喊冤,告世子造證據,誣告朝臣。皇上已召三司負責審理袁清一案的員都進宮了,太子殿下著人出來傳話,說讓世子仔細這皮!”
一席話說得屋里盡皆靜默!
韓陌站起來,青的臉直接沉了黑:“好一個羅智!如今想讓我相信不是他做局都不了!”
竇尹也凝重上前:“他必然是從蘇家離去的員中聞到了風聲,又或者今日在蘇家里就有他的人,如今連太子殿下都遣人來傳話提醒世子,還不知那羅智在皇上面前已經鬧了什麼樣!”
“世子,世子!”
話音剛落,這時又有護衛拔往屋里沖來:“夫人往安慶堂來了!手里還拿著藤條!”
韓陌聽到羅智告狀都未能失態,此時聽到楊夫人過來,頓時就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糟了!母親一定也是聽到消息來找我,一定會以此為由又怪責我闖禍,然后數落我不該進東林衛!”
說完他走到后窗之下,跳上窗臺:“我出去避避,你們倆先替我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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