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一會,陸懷安決定去洗澡:“你洗澡沒?”
“……洗了。”沈如蕓臉通紅,得在床腳。
陸懷安故作鎮定地扭開臉,拿了服低聲道:“你,你現在太小了,我不那啥……你趕睡吧……以,以后再說。”
不等沈如蕓怎麼反應,他開門出去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沈如蕓已經睡了。
陸懷安松了一口氣,掀開被子,離遠遠的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他媽就拿著掃把在掃地,又掃又沖水,大聲說著地上臟。
陸懷安起出去,接過手里的掃帚:“行了,媽,我來掃就行。”
“你媳婦呢!?”趙雪蘭瞪大眼睛,氣沖沖的:“這麼晚了還……”
“才五點。”陸懷安直接把往廚房推,打了個呵欠:“我,媽,你趕做飯吧,等會爸要起來了。”
把地掃完,大家也都起來了。
礙著人都在,趙雪蘭沒再說什麼。
畢竟吃過早飯,老丈人他們就要回去了。
喝茶的時候,陸懷安想起來,他們應該要給點東西讓人帶回去的。
可是他媽還生著悶氣,在那刷鍋刷碗刷灶臺,反正就是不彈。
他也不去哄,被騙了一輩子,他想起自己一把年紀還去哄的事都臊得慌。
那時候,沈如蕓肯定是看笑話一樣看他吧?看著他跟個傻子似的,圍著他媽團團轉。
陸懷安直接去了屋里,拿個布袋裝些花生,再弄了些米和咸魚。
陸保國剛好進來,看到他還嚇一跳:“你干嘛呢!?”
“媽沒空搞這個,我只能自己裝不。”
“哦。”陸保國是進來拿煙的,瞅著他咸魚塞不進去,索打開屜給了袋白糖:“拿袋糖吧,你叔公給的。”
陸懷安哦了一聲,也塞進去。
丈母娘他們照例推辭一番,陸懷安索塞他們懷里:“必須要!”
免得你兒過了三十年還翻舊賬,說一點東西都沒給,把他們當化子一樣打發回去了!
最后他爸著煙桿,笑著勸了一句,老丈人才收下了。
沈如蕓跟著一起送到山腳,實在不能送了,才跟著回去。
眼睛紅紅的,陸懷安看著覺得可憐,嘆了口氣:“沒事,后天不是要回門,又能見著的。”
沈如蕓怯地看了他一眼,乖乖地點頭:“嗯嗯。”
陸懷安說完,就覺酸痛。
對哦,還要回門的,又得爬山!
不過還好,至能歇幾天。
結果回了家,看著他媽那張黑臉,他就知道這事沒完。
趙雪蘭耷拉著臉,坐在門口指點江山:“如蕓吶,這地上沒掃干凈,你等會掃一下,剛我看了你屋里,那臟的,你拿抹布,還有廚房的鍋……”
陸懷安看著一直沒停的,忽然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努力回想,當初他結婚,這檔子事有發生嗎?
哦,當時他喝醉了,第二天起來匆匆送完老丈人一家倒頭就睡,直接睡到天黑,沈如蕓來他的時候,還說自己忙了一天特別累。
那就是說……這些事也發生過?
看著沈如蕓眼里含著淚,拿著掃把開始努力地掃地,他媽還在一邊使喚著要拆掉被單給洗,陸懷安突然就熄了火。
過的這些日子,他明明都看在眼里,卻從沒往心里去過。
大兒說的對,早該離了。
“早上我才掃過,不用掃。”陸懷安神平靜地過去,拿過掃把,抬抬下:“我昨天穿的服洗了沒干收房檐下了,你去給我拿出來曬一下。”
沈如蕓僵直著手,不敢。
“就得掃!”他媽跳了起來,拍著大罵:“這剛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喲,哎喲我的頭疼得很……”
以后會幫著罵的小弟小妹現在還年,都不敢吱聲,躲在門后怯怯地瞅著他們。
“媽。”陸懷安抬頭看著,認真地想把和記憶里慈的樣子分清楚:“我昨天剛結婚,你今天這樣鬧,你是想讓人知道跟我結婚沒好下場嗎。”
“你胡咧咧什麼!?”趙雪蘭一聽這話急了,昨晚陸保國說他臨場想退婚,想起來心都慌:“人討回來就是要做事的,難道還讓做大小姐不?”
陸懷安看著沈如蕓漲紅的臉,一把將推進屋里:“去,把我的服拿回來曬。”
然后他把掃把扔給小弟,把他媽推進門:“媽,進來說。”
現在的趙雪蘭,大多招數都是他見過的,演技也沒后頭湛。
看的多了,其實也就那樣。
陸懷安不接話,就看著演,最后冷不丁砸下一句實在不行就離了再娶一個,唬得趙雪蘭半天沒作聲。
“那啥……”趙雪蘭糾結半晌,別扭地道:“這沈如蕓,也還行吧,至便宜,你別折騰了,家里可沒錢給你再討個老婆了。”
更何況是這麼便宜的。
這話聽得陸懷安又沉默了半晌,最后才嘆了口氣:“你知道這婚結的不容易,就別折騰了。”
瞅了他一眼,趙雪蘭到底是忍不住:“這不是想著拿一下,不然得爬我頭上了……你不肯,就算了唄。”
陸懷安怔了會,忽然笑了一聲。
是啊,這時候他媽還年輕,還沒那麼多借口。
說什麼為了他好,是教沈如蕓怎麼做個好妻子,怎麼照顧好他,其實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自己。
出去的時候,沈如蕓正在曬服。
一共就兩件服,再怎麼磨蹭也變不出花來。
陸懷安看著有些好笑,過去了一聲:“進來。”
有些不安地跟進來,沈如蕓試探地道:“媽……怎麼說?”
想起說的那些活,真要做的話,怕是一整天下來連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剛才逗你玩呢,你才嫁過來哪會干那些。”陸懷安笑了笑,安地道:“你有空把我們這間屋子收拾一下就行,馬上冬天了也沒什麼事要做。”
下意識地,他不想把事說得太。
最好是他媽見好就收,沈如蕓又什麼都不知道,天下太平。
沈如蕓松了口氣,臉上也出點笑意:“好。”
笑得晃眼,陸懷安看了兩秒就自然地移開目:“你收拾一下吧,我出去一趟。”
他去了那塊荒地。
蹲在田梗上,他想了很久。
村里不能久呆,他得出去賺錢。
歷史的鴻篇巨制一旦開啟,每一頁都是嶄新的。
馬上是改革開放,他得搭上這趟車。
想清楚以后,陸懷安站起,拍了拍上的灰,去找村支書。
首先,他得把工分的事理好。
村支書是他爸的朋友,聽了他的來意,不有些驚訝:“你要拿錢抵工分?”
“是的,周叔。”
這時候對工分已經不像以前一樣盯得,也不用每天出工,只要每月工分達數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懷安吶。”周支書皺了皺眉,端著搪瓷杯沉著:“這不是錢的事兒……這事,你爸同意嗎?”
陸懷安搖了搖頭,苦笑:“我還沒跟他說。”
想也知道,他爸不會同意的。
“你看你這孩子。”周支書眉眼舒展開來,拍著他的肩膀笑道:“這種大事,還是得跟你爸商量一下,只要你爸同意,我這邊不是問題。”
本來也只是一句話的事。
村里人都窮,隊上的活也不累,能多賺一個子兒,多的是人搶著干。
得了這句準話,陸懷安滿足地起告辭。
等晚上吃飯的時候,陸懷安鎮定地扔下個炸彈:“媽,我今天找了周叔,我以后不上工分了。”
不用上工分?
一家人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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