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祝賀

鎂燈下，巫瑾呼吸急促。

他還保留著十幾秒前的標準跪姿勢，微微前傾，左手肘卡在左膝前方，視線向槍桿側與瞄準鏡重疊。

鏡頭準捕捉到了年的側臉。

細碎的捲髮因爲汗水而微微溼，跪時像古老儀式中的騎士，瞇眼時罕見的肅穆冷冽，專注而帥氣。

場下的氣氛瞬間激發到了頂點。

淑們毫不吝嗇爲巫瑾尖，直播彈幕流量陡增。

導播的喜上眉梢，當機立斷：“快，燈掐了，這裏播廣告！”

就連凱撒也是咂舌不已，在巫瑾肩頭猛拍：“厲害了，兄弟！”

逃殺秀的鏡頭裏，表現力和選手格關係巨大。巫瑾這種老老實實的小白兔，能在一週達到這種程度實屬不易。

雖然槍還不太利索，但氣勢足以唬人。

巫瑾才站起來，被凱撒拍的差點重心不穩，臉頰微微有些發紅。

剛才驚豔全場的跪，模仿的是那天凌晨訓練室裏衛時的開槍姿勢。

按照大佬當時的分析，如果說海選考評的是大逃殺，複賽就是逃殺秀。

三位評委就技能、戰、表現力分別評分，換而言之“逃殺”佔三分之一，“秀場”佔三分之二。

巫瑾試圖爭辯，戰也是逃殺實戰能力之一，卻被衛時毫不猶豫駁回。

有參考資料的預選地圖，也需要戰？

沙漠地圖在克森秀中曾經出現過八次。衛時把八份覆盤資料榨到了極致，微調了巫瑾的戰位置。

至於開槍作——

沉寂的夏夜裏，衛時把巫瑾拎過來：“記住了，我只示範一次。”

訓練室的燈敞亮，照在大佬上冷迫人。衛時在三秒間從機變爲跪，瞇眼的一瞬氣陡沉。

“愣著幹什麼？”衛時揚眉。

巫瑾連忙爬起來，坐正，觀看。

“……”衛時命令：“站過來，學。”

——

燈再度亮起。

克森複賽舞臺，評委席上，小組評分已經揭曉。四位選手全部晉級。

佐伊凱撒A，輔助文麟B。

鏡頭終於轉到了巫瑾上。

克森秀中一共有三位導師兼評委。其中，退役兩年的鴿負責戰指導，其他兩名導師負責實戰技能以及鏡頭表現。

三張評分表遞到鴿手上，這位在逃殺秀廝殺了近二十年前的退役老將看向巫瑾：“300012號，巫選手。”

巫瑾迅速立正站好。

鴿出第一份評分，和藹開口：“天賦很好。槍法比較生疏，能看出來下了苦功夫，還需要繼續練習。出於對其他選手的公平，戰鬥技能——C，有異議嗎？”

場控一陣，巫瑾微微有些失落，卻是很快調整，迅速搖頭，鞠躬表示謝。

巫瑾並不排斥這個C，如果不是整整一週的反覆訓練，他最多也只能在F和E之間。

雖然——巫瑾的餘掃過遠A區，那裏零星坐了幾個選手，也是離S最近的位置。巫瑾的小微微塌下，他要讓大佬失了。

鴿又拿出第二張評分：“戰設計，”他頓了一下，終於出了笑容：“沒有瑕疵，A。”

巫瑾一愣，眼神閃閃發亮。臉頰顯而易見的發熱，明明開心的不行還在立正站好，讓人忍不住就想多看他幾眼。

巫瑾的個人平均分此時已經被拉到B，最後一項評判至關重要。鴿揚眉：“舞臺表現力……應老師，我很好奇你爲什麼打出這個分數。”

克森秀的表現力導師，是唯一一位評委，知名演員應湘湘。在一羣逃殺選手之中顯得異常嫵，材小妝容緻。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能一連三季穩坐導師席位，這位演員相當不簡單。

“有染力的秀場表演，會讓鏡頭主追隨。”應湘湘笑瞇瞇道：“舞臺上一共有十六個機位，就在剛才，當所有鏡頭都凝固在他的臉上時，我想，也該給出這個分數了。”

應湘湘從鴿手上出自己的評分表，大放展示在攝像機前：“S。完，毋庸置疑，這就是S級別的頂尖表現力。”

舞臺上的禮花驟然噴薄而出，掌聲如水洶涌而來。幕上的信息欄一瞬替換：

300012號選手巫瑾，戰鬥技能C，戰設計A，表現力S。最終評分：A。

巫瑾驟然睜大了眼睛。

凱撒興的箍住巫瑾的肩膀，滿臉不可思議：“小巫你怎麼做到的？！才七天！我你——”

鴿在評測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在貫穿全場的尖當中向巫瑾做了個口型：“加油。”

通往選手席位的明階梯亮起，白月娛樂的練習生們向觀衆道謝，一路向上走去。

鏡頭移開後的評委席上，應湘湘輕輕一笑，避開話筒悄聲道：“真可惜，評委不能給選手買第一杯香檳。”

鴿：“……你悠著點。”

下一組的表演即將開始。選手區，幾人一路向上，在B席口和文麟分別。

巫瑾最後和這位安靜的隊友了下肩膀，文麟笑呵呵道：“不用送了，等我下週晉級來找你們。”

佐伊用力點了點頭，目送自己的輔助走遠。

剩下三人走到A席，和未來的同窗招呼之後，凱撒和佐伊都是長舒了一口氣，迅速解下厚重的作戰外套。

巫瑾再回頭時，兩個隊友大刺刺靠在那裏，已經完全進休閒模式，眼神莫名雀躍。

凱撒嘿嘿一笑，原本還算得上英俊的臉上說不出的詭異：“小巫，來！到哥這裏坐著，教你個好東西……”

佐伊突然想起：“等等，小巫你年了沒？”

巫瑾懵點頭。

“那就好。”佐伊這才放心，打了個響指，座位前的屏幕應聲打開。

屏幕中似乎是一場拍賣會，價目表不斷刷新。

“都漲到8000信用點了啊，”佐伊頗爲慨：“想起來我去年那杯香檳，才只拍出去2000。”

巫瑾驚悚發現，自己的選手號碼也赫然出現在拍賣信息裏面，此時價格已經瘋漲到了兩萬信用點。

“放鬆，不是拍賣選手。”佐伊解釋：“拍賣的是爲選手買第一杯香檳的資格。當然，重點不在香檳本。”

凱撒：“嘿嘿嘿嘿嘿……”

三人中，凱撒的香檳首先停在了7000信用點，侍者很快送來了流淌著琥珀的水晶高腳杯。托盤下面放了一隻小巧的信封，封口能看見淺淡脣印。

巫瑾：“……”等等，這個、這個作好像……

凱撒心滿意足接過，笑的活像個一米八的傻子。他用比開槍更快的手速拆開信封，半天擡頭：“那什麼，晚上回練習生宿舍的門是幾點來著的？”

巫瑾：“……”

就連佐伊都有些詫異：“這麼快？你還是個人嗎？六點散場，十點門，中間有四個小時。”

凱撒憾：“才四個小時，怎麼可能夠。”

佐伊：“……那你還去不去。”

凱撒點頭：“廢話，當然去！”言罷荷爾蒙發，向侍者吩咐：“紳士怎麼能讓淑請酒。信用點我來出，替我告訴那位可的小姐，今晚不見不散。”

第二杯香檳接著被遞到佐伊手裏。這位征戰兩季克森秀的狙擊手此時價倍增，附贈的信封上倒是沒有誇張的脣印。

“是聯絡號碼。”佐伊拿出終端加上，看對面頭像是個十六七歲的年。

“很憾，我從來不對未年出手。”佐伊挑眉，有些鬱悶：“算了，回頭幫他輔導作業。”

凱撒正對著酒水一通牛飲：“說不定人家只是看著小呢，跟小巫似的。小巫，你那香檳拍多了？”

巫瑾呆呆看向屏幕：“六萬。”

凱撒差點沒把酒噴出來：“六萬？他們瘋了？！”言罷想起：“你的選手資料是不是還沒更新？！我麻煩大了，這下男人人都要搶。”

巫瑾悚然回神：“我我我……”

佐伊若有所思：“小巫，你過朋友嗎？”

巫瑾搖頭搖頭。

“男朋友呢？”

巫瑾的腦袋就差沒晃撥浪鼓。

佐伊出了難以置信的眼神，眼見巫瑾被嚇了鵪鶉，立時改安：“拒絕也沒事。記著，你是選手，他們請你酒，你沒有義務回請。”

——然而接著佐伊就換了個語氣。

巫瑾的第一杯香檳已經被炒到了十萬，最終被忽然橫一足的土豪加價到十四萬。

“有點多。”佐伊乾道。

“小巫，你要不要先跟公司預支點工資還上？”凱撒也是憂心忡忡，然而明顯捨不得那十四萬：“要不，我和佐伊替你上？”

佐伊一腳揣在凱撒屁，正此時，侍者將香檳和信封送到巫瑾手裏。

“也許土豪只是要跟你朋友呢！”凱撒安，一面好奇無比：“打開來看看。”

巫瑾打開信封，心中使勁兒唾棄辣節目組。

香檳拍賣，克森秀百分之二十，這三萬信用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上——

凱撒和佐伊正興致著腦袋，冷不丁巫瑾突然把信封合上。

“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啊！”凱撒嚷嚷。

巫瑾迅速把信封丟到口袋。

“裏面寫著啥？你臉紅什麼？！”佐伊也是抓耳撓塞。

“就祝賀晉級。”巫瑾老老實實回答。

凱撒誇張怪：“十四萬就爲了祝賀你晉級？現在的土豪都這麼有風度了？沒給房間號？連個聯繫方式都沒給你？”言罷一聲哀嚎：“段位高啊。小巫你小心著點，別被人生吞活剝了。這種絕對是場老手——”

巫瑾心道，瞎扯！才不是！

一面滋滋又把紙條翻出來看了一遍。

祝賀。

——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