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晉級
巫瑾抱著槍,高高興興跟在衛時後。
河流下游的資源線異常富集,開局後第九個小時,參賽者的活躍度遠遠高於想象——多數選手都選擇了積極遊走。
衛時領著人一路長驅直,隔三差五就是一聲槍響。
一槍一個小朋友。
出乎巫瑾意料,此時竟是落單選手居多。
“組隊限制。”衛時解釋:“選手結盟,不能超過4小時。”
巫瑾一聽,立刻又張了起來,一溜小跑上前:“大哥!我是不是不能一直跟著你……”
衛時嗯了一聲,顯然毫不在意。
巫瑾危機頓生,腦海中勾勒出一副淒涼慘淡的畫面——
自己冷冷清清涼在地上。遠山頭,大佬正與新收的鹹魚談笑風生。
風水流轉,小弟隨時換……
衛時看他傻愣愣站著,擰眉:“規則都懂了?”
巫瑾連忙點頭點頭,努力總結:“最長休戰時限和組隊時限,就像是吸引力和排斥力,約束選手行爲。腕錶負責監測場選手向,資源——資源線是用來固定整個戰線?”
衛時瞧了他一眼,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低聲思忖:“原來不傻啊?”
巫瑾:“……”原本一閃一閃的小眼神瞪圓,委屈又不敢出聲。
衛時:“有話就問。”
巫瑾舉手:“爲什麼不止選手組隊?”
衛時作不停,收回的槍口冒著白煙,從巫瑾旁過,小都被燙的差點翻了個卷兒。
巫瑾蹭蹭蹭後退兩步,聽到大佬不耐開口:“真人秀,觀衆要看的不是一槍斃命,而是有娛樂價值的選手互。海選之後自己找盤錄像去看。”
之後的掃中,巫瑾表現的相當積極。
開槍就開槍,包抄就包抄,撲倒——撲通一聲在地上乖巧攤平,等衛時理完畢就安靜自覺爬起,再拍拍手上的泥。
不知有意無意,一路過來,人頭都在大佬的命令下被巫瑾收割。
中途即使有短暫戰,衛時悍然上去剛槍,最後的補刀也會留給躲在草叢裏的巫瑾。
——補刀但凡慢一秒就會被大佬無訓斥。
衛時:“不開槍?”
巫瑾迅速表忠心:“這槍自瞄準,我怕誤傷大哥!”
衛時咔一聲給獵槍推彈上膛,眼神向下掃過巫瑾,眼廓因爲影深陷而冷漠威嚴:“你是從哪裏來的自信,覺得能打到我?”
巫瑾立刻又對大佬堆起十二分仰慕。
約莫一小時,河岸周圍清場完畢。
全賴於衛時的鷹眼和追蹤能力,小瞎子巫瑾的腕錶上積累了整整21個計分。而衛時只親自出手結果了一個。
當腕錶上的數字跳到21,立即從原本的純白變爲鮮紅。下方一行小字不斷閃爍——
[已晉級]
海選賽場,已經剩下十人不到。
遠,天邊正剛剛翻出魚肚白。
“可以了。”衛時低頭看向巫瑾。
小練習生的眼睛睜的溜圓,還因爲晉級而一片茫然。
巫瑾的碎髮一團,早在幾百年前就淘汰掉的髮膠被蹭掉不,出來一撮兒一撮兒乎乎的小卷。白白的臉上有兩道泥印子,顯是在剛才匍匐前進的時候尤其賣力。
衛時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在看案板上的小。
巫瑾一呆:“大、大哥……”
衛時命令:“把臉乾淨。”
巫瑾呆呆點頭,迅速擼下一塊防護布料,翻出面蹭蹭。
泥印還淡淡留在臉上,五卻在破曉的天中好看的發。巫瑾的瞳孔偏琥珀,即使此刻抱著槍,也看上去兇狠不起來。
整個人和賽場格格不,就差沒在臉上寫一個白乖巧。
有的人,天生就是鏡頭的寵兒。
衛時終於出了滿意的表:“行了,組隊時限差不多到了。”
巫瑾這才反應過來,依依不捨就要留聯繫方式,卻被衛時無打斷:“把槍拿出來。”
巫瑾舉起原本抱得死死的槍,就像是拔出了心的胡蘿蔔,毫無怨言就要還給大佬。
“你留著。”衛時這次開口語速很慢。眼神裏裏沒什麼溫度,乍一看讓人脊背微涼:“記住,這把槍,是你自己撿到的。”
巫瑾一愣。
“你有臨時組隊的隊友,但這不重要。”衛時的左手在槍柄上輕輕挲,這似乎是他一個慣有的思考作:“你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巫瑾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大佬的時候,在山腳下的那片河岸,衛時開槍淘汰兩人,自始至終也沒有面。
大哥,似乎並不想暴自己的實力!
巫瑾使命頓生:“大哥放心!絕對不會說出去——還有大哥住在哪?大哥要不留個手機?大哥回家喂什麼貓?田園貓還是……”
匕首從槽彈出的聲音讓巫瑾驀地一頓,乖乖閉。
組隊時限結束,選手還沒分道揚鑣,執法系統會強制開戰——巫瑾迅速反應過來:“大哥別臉!!我還要靠這個出道……您看小肚子行不行?”
衛時漫不經心看了他一眼。
他手中的匕首比巫瑾見過的任何一把都要厚實,鋒刃摺疊,棘一半在外,無名指按住的地方,竟然是槍械獨有的扳機連桿。
“過來,不你。”衛時開口:“還有七分鐘。”
巫瑾再次放下心來,藉著又瞅了一眼,大佬手掌的薄繭分佈在好幾個指節。看來不僅僅是槍支,大佬所悉的武範疇,應當遠遠超乎自己想想。
這個人,就像是爲戰鬥而生。
兩人穿過齊腰高的草原,熹微晨中,帶著河水溼氣的風從耳畔飛過。
匕首一端,銀黑針忽然彈出。
巫瑾張大了。
這竟是一把麻醉槍。
衛時的瞄準點很低,在六十米外的樹下。頃,巫瑾的懷裏就被扔了隻兔子。
活的,麻醉劑量不大,耳朵耷拉著,四隻一蹬一蹬。
巫瑾:“……”
衛時慢條斯理道:“養著。”
巫瑾:“啊?!!”
淡的天中,衛時回過頭來。男人表懶散,眼神不像初遇時駭人,但瞳孔細看還有煞氣。
巫瑾確信,只要這兔子死了,大佬立刻就能找上門來一槍崩了自己。
想到這裏,巫瑾立刻換了個作,從拎著野兔耳朵變——捧著。
衛時見狀點頭:“行了,以後再見。”
等巫瑾反應過來,人已經只剩下一個背影。
晨越來越亮,巫瑾一手兔子一手槍,走了幾步還是沒追過去。忍不住喊了一聲:“誒,大哥——”
山風撲面而來,把清清亮亮的年音吹到後面,也不知道衛時有沒有聽到,只巫瑾了個眼睛的功夫,視野中再沒找到人。
巫瑾只得抱著兔子繼續流浪。
半個小時一晃而過。
草原上晨風悠悠,萬皆碧——驀然一顆飛彈打在地上,濺起泥土和碎石。
巫瑾陡然一驚,戰臥倒。
和衛時相了四個小時,雖然還是小瞎子,但一些基礎戰鬥常識,巫瑾卻是學的極快。
雖然學的再快也沒用。
巫瑾既不知道對方在哪兒,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下一秒,更可怕的事發生——被大佬丟給他的那隻兔子麻醉失效,傻乎乎的從巫瑾背後跑出。
“兔啊,咱別——”
巫瑾慌不迭一手撈住,在他飛撲的同時,側面卻突兀來一顆子彈。
巫瑾神一凝,聽力在腎上腺素的催下近乎奇蹟般捕捉到槍聲方向——直覺端起槍柄,在半空中一個回擊——
砰。
子彈正中巫瑾膛的前一瞬,銀白的球驟然彈出,將巫瑾保護在。與此同時,對面也愕然倒下。
失去意識前,信息音再度響起。
“300012選手,擊殺:22,排名:8。已晉級。”
*****
兩小時後。
克森真人秀海選第五十一場結束。
場外,長桌上擺放著香檳與號碼牌。
節目PD正在向金主爸爸們熱洋溢的介紹賽制:
“海選沒有直拍,沒有解謎,就是上去剛槍。選手按人頭數算小分。圍之後,咱們再據測評給練習生們正式分組。”
“下週開始,節目兩期一次考核,四期一次淘汰,每天都出團綜——廣告按秒算,連著投放四期八折優惠,基本等於投三送一啊!要是投全程,咱們現在就能在防護服上印下您家LOGO!”
“價格——嗨!生存節目都是藝,咱們過會兒再談價格。啊?LOGO?對,金牌贊助印口,銀牌肩膀。500萬信用點以下也可以印咯吱窩嘛!大逃殺,什麼戰作都有,指不定選手一擡槍,觀衆就看到你們商標了嘛!”
“都說投房地產不如投綜藝,這幾年娛樂產業欣欣向榮,克森真人秀從來都是頂級流量……”
一旁,攝影師調整鏡頭,正在記錄直升機把救生艙搬運回來的畫面。
有編導在一旁拿個小喇叭在喊:“21號機位準備,第八名選手已抵達,準備開艙。”
攝像做了個準備就緒的手勢。
編導練至極的按下碼,手就要把人拍醒,表卻驀地一怔,神恍惚。
“怎麼回事,有意外?”急救人員見狀,立即趕來,頭一,卻也同樣神呆滯——
救生艙裏,沉睡的年有著神賜一般好的面容。很難想象一個人的五可以緻到這種程度——捲髮下的眉眼到令人心悸。
年安靜乖巧蜷。在他的懷裏,同樣沉睡的是一隻雪白的兔,被年的臂彎溫圈住。細的絨和年白瓷樣的臉頰靠在一起,宛如最安詳優雅的藝品。
21號機位忠實的將這一幕投在了監控上。
場館前側,幾位對廣告投標猶豫不決的大佬,視線掃過屏幕時忽然一愣。
有人火速詢問節目PD:“之前說,選手會簽代言合約?”
PD連連點頭:“對,注資四期以上,咱們這周就能去拍……”
該金主大手一揮:“行,現在就投四期,60秒。讓屏幕上這位選手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