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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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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他又請了一日假,替聞延收拾東西。聞延的書很多,相冊也很多,但基本都沒有他自己,全是別人的照片。一個箱子又一個箱子的堆砌,宴禹憶起睡前聽到的話,便問在帽間收拾服的聞延:「你小時候為什麼團團?」

聞延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有點小,話短氣虛,還很急促。但宴禹聽清了,很不信道:「能有多胖,有照片嗎,我要看看。」語氣裡滿是打趣。聞延沒理他,宴禹就說:「我都把我照片給你看了,你也得給我。」邊說邊走,他去房間擾聞延,摟腰親臉掐屁,無所不用其極。

被鬧的不行了,聞延只好把自己的照片拿出來,嬰兒時期到年的,上面都有。果不其然,還是寶寶的時候,整個一個糰子,眼睛都被一條小了。這個悲劇還沒有停止,聞延十歲的照片,依然胖乎乎的,手臂得像氣球,五在一塊,看不出個所以然。

宴禹著照片,不可置信道:「聞團團,你真的是逆襲啊。」聞延無所謂地坐在地上喝啤酒,食指點點相冊:「我媽長得漂亮吧。」宴禹看過去,果真漂亮,是個非常實在的人,還很有氣質,穿著一,抱著聞延笑得甜甜的。聞延繼續說:「我媽也是小時候胖,進青春期立刻瘦下來,我和我弟都一樣,所以一直都不擔心兒子長殘。」

宴禹笑個不停,說聞延還好意思說他小時候是個小瘦黑猴,分明自己時也沒多好的模樣。他突然想起,聞延拍過他的照片,於是向人索要,拿來手機一看,才知聞延建了個新相冊,裡面都是他,甚至還有好幾張是從家鄉的相冊裡拍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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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張照片是他和他爸的,他爸摟著他,他手裡舉著獎盃。那是一個父子杯足球賽,他們贏了,裡頭的他高高舉起那玻璃製的獎盃,笑得燦爛。宴禹有些懷念地看著那張照片,聞延抱著他,問那獎盃還在嗎,他想看看的。

宴禹腦袋突然有些疼,那種疼是忽然間腦海裡,伴隨著一陣強烈的耳鳴,嗡嗡作響。他忍不住扶住了腦袋,恍然間他好像看到獎盃上的足球,被損壞了,只剩一個球帶著,獎盃的底盤落在不遠,那球在他面前轉著圈,玻璃碾著地面,伴著滴水聲,有手搶在他前頭,將那東西撿了起來。

聞延的聲音好半天,才傳到他耳朵裡,宴禹回神過來,沒有玻璃球,沒有,也沒有男人的息聲。他將聞延的手機摔在了地上,還殘餘著戰慄。宴禹角發抖,他猛地握住了聞延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想說,他好像記起來了,記起來陳世華殺害他爸的證據,這麼重要的東西,他怎麼能忘了呢。

手上力道越發重,聞延面有憂,沒將手從他掌心裡出來,只問他怎麼了。宴禹剛啟,就有一大掌猛地握住了他的腔,將那洶湧而出的緒,攥在手裡頭,連同那些想要傾述的話,一路拖心防的最深

宴禹搖了搖頭,他知道他不能說,不可能講,於是故作無事地玩笑道:「你昨晚太過火讓我沒休息好,剛剛有點低糖,頭暈而已。」

聞延沒有跟著笑,只打量他好一會,才道:「如果有事要和我說。」宴禹點頭又搖頭,他說聞延不要大驚小怪,他這是支過度,好好睡一覺就。聞延鬆開他的腰,讓他上床睡覺。宴禹表示要下樓休息,順便帶小司去樓下吃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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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狗,宴禹把罐頭倒進碗裡,看著小司吃得砸吧砸吧,自己起走向客廳。通往二樓的樓梯盡頭已經被木板水泥封住了,一棟樓被一分為二,他剛搬回來的時候,傢俱的位置雖然沒有變,但還是傢俱還是換了不。他從那樓梯的半腰往下走,一邊走一邊想,當年他從這裡下來,發現父親已經死了,之後呢?之後發生了什麼?

宴禹茫茫然地站在客廳正中央,卻發現一點記憶都沒有。那件事後,他看過很長一段心理醫生,但那時間段的記憶都很模糊,而從他見到父親在泊中以後的記憶,更是暴地直接截斷,如果不是剛剛看照片,記憶突如起來地復甦了一些片段,他本想不起來,還有這個事

宴禹回上樓,重新走下。他在房子裡神經質一般來來回回地走著,卻還是想不起來。他緩緩坐在地面上,著地板,宴禹漸漸躬起背脊,他趴在父親曾經倒下的位置,手掌一點點地索著地板,他想,他父親在生命流失的那一刻,該是多麼的冤枉又憤怒。

天漸漸沉起來,太被捲烏雲裡,起風了。窗子震著,簾布裹著風,像個巨大的怪。屋裡的線逐漸暗了下來。宴禹記不清自己多次從樓梯上下來,最後一次他膝蓋一,直接摔了下去。

肩膀手臂膝蓋,全是疼。小司快速地跑到他邊,得淒厲,宴禹連忙著小司的,他怕聲音引來聞延,而他並不想這樣。趴在地上,他看見房間空的越來越黑,忽地遠方一道驚雷。宴禹一震,舌皆麻。

視野裡出現了許多彩的顆粒,漸漸地蓋住了他所看見的東西,整個屋子像是在不斷地,空氣宛如被乾了一樣,宴禹腔劇烈起伏,心臟瘋狂跳,激烈地像是要躍出外,宴禹攣著自己的手指,覺得他快呼吸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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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地,他摀住了自己的,艱難地著氣,可無論怎麼呼吸,都覺不到空氣的進。宴禹愈發,整個人像是被兩半,一半的痛苦掙扎,另一半想著自救。他才剛和聞延在一起,怎麼能代在這裡。

然而他不停搐,捂著的手漸漸無力,視野裡的顆粒越來越多,即將完全遮住視線。他鬆開了摀住的手,在地上爬行著,只要有一張紙就好,哪怕一個塑料袋也好,什麼都好,快救救他。

極度的窒息中,幻覺也隨之產生,他看見父親淋淋地躺在不遠,好像還在呼吸,就像他來的及救人,就像他再往前邁一步就好。宴禹將手朝那個方向了過去,拉升到了極致,抖的指尖儘是絕,誰能救父親,誰能救他。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的手被人握住了,力道很大,那人掌心全是汗,他後頸被托住,有人將他抱進懷裡,宴禹分不清幻覺還是現實,卻覺得渾都鬆懈下來。

在這麼多年後,終於有一個人握住了他的手,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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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鬆卻如墜深淵,只餘手上一道牽引著,沉沉浮浮間,面前霧氣重重,直到許久後重心才落了地,濃霧散去,他踩在了樓梯口上,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晰。樓下三人,一人暈一人立,還有一人生死不明。面前的一切都無比清晰,屋外雷雨陣陣,一聲接一聲。

宴禹只控制地發,幾乎不過氣來,他跌跌撞撞地從樓上跑了下去,趴在那旁,了一掌粘稠的。宴禹抖著手,推了推父親,腔嘶啞地啊了幾聲,眼淚不停流,他什麼也覺不到了,只不斷地推著父親,鼻尖都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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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有東西碾著,咕嚕嚕地滾在他眼前。宴禹扶著,嘗試起來,卻一點都彈不了。他盯著那滾到面前的球抖著手要去拿。他腦子糊一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卻有手搶在他面前,將那東西撿了起來。

宴禹抬起眼,那男人背對著,拿著那東西,眼神裡有恐懼。他們雙目對視那一瞬間,宴禹心底忽地發出一子仇恨,那恨意尖銳地刺破的膛,化尖利的涕鳴,他衝向那男人,嘶吼著,卻被掐著脖子砸在了牆上,被打裂了,頸像被碾碎,背脊更是疼得像從中裂兩半。

他只眼睜睜地看著那男人撿起裂兩半的獎盃,奪門而出。宴禹扶著脖子坐在牆邊,不斷息著。這時倒在一旁的陳蓉搐著,轉醒過來。宴禹灰敗的臉漸漸地亮起,他看向陳蓉想說話,卻不斷地咳出了沫子。

幾個字像尖刀一樣從道中劃出,他說,媽媽,救救爸爸。陳蓉散著頭髮,從地上爬了起來,聽到宴禹的話,更像見了鬼一樣盯著宴禹半天,才道:「他已經死了,死了,不能……不能讓別人知道。」陳蓉跪在了男人旁邊:「怎麼辦,好多得乾淨嗎,不能……怎麼辦。」抹了把臉,抬起頭朝宴禹道:「寶貝,來幫幫媽媽,把爸爸抬到車上去好嗎。」

就像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一樣,他看著陳蓉抓著父親的雙,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外拖,男人的還在流,猩紅不斷地湧出,宴禹能看的一切東西,皆變為紅。那男人回來了,阻止了陳蓉,他看著那男人擁著陳蓉,將人扶到沙發上,撥通了電話,他瞧著陳蓉朝他走來,漸漸視野重返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了。

宴禹疲倦不堪,驚痛不已的卻在空氣重新進氣管,漸漸緩和下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直將沉浸在裹周黑暗裡的他喊得睜開了眼,手腕上的不散,還越來越熱。黑暗一點點散去,影投進虹,他茫茫然地微睜著眼,聞延將紙袋子從他臉上拿開,沒說話,只用手指著他汗的額頭, 順著眼角捧住了他的臉。

聞延什麼也沒有問他,只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送到了床上,讓他喝了口溫水,就打開床邊的小燈,替他蓋上了被子。外邊已沒有雷聲,只有淅淅瀝瀝的雨,敲在玻璃窗上。聞延在他邊坐了一會,就起帶著小司走了出去,將房門半掩。不多時鋼琴聲傳來,音樂平靜而,舒緩溫,伴他夢。

再次醒來時已是晚上十點,宴禹從床上起來,周酸痛,他反手自己額頭,沒有發燒,一切安好。房門敞開一條細,橙的燈斜照在地上,暖暖的一個小方塊。拉開門他著腳踩了出去,電視聲很小,屋裡有人。

聞延臥在沙發上,右臂擁著小司,雜誌蓋在前,雙眼閉,睡得很沉。小司靈敏地聽到了靜,站起要往宴禹上撲,宴禹忙做了個下得手勢,噓了一聲,讓小司乖乖的別。等狗乖巧地趴回聞延上,他便往廚房走。

一覺醒來才覺腹中飢,煲裡有粥,鍋裡有菜,賣相不算好,他往垃圾桶一看,果然有不報廢食材。涼拌黃瓜,微焦的火蛋,再加上有點糊味的粥,宴禹邊吃邊笑,食暖了肚子,熨心房。雨後的空氣涼涼,他打開窗,回到客廳。

取來畫本和筆,他坐在茶幾上,支著下看著聞延好一會,才下手筆,畫到中途,聞延眼皮微,先是小司的,才慢慢睜開眼睛,視線落在宴禹上,好半天才道:「我今年二十九,雙子座,C大畢業,本職攝影,喜歡吃甜。會鋼琴會木工就是不會做飯,有房有車,父母雙全,喜歡的人姓宴名禹。」

宴禹的手慢慢地停下來,他看著聞延,聞延也地注視著他:「我耐心還算不錯,雖然很擔心我的人,但我更願意等他,等我喜歡的人願意和我說那天前,我不會多問。」宴禹角慢慢揚了起來,他垂下眼睛,用手指在畫中暈出細節。

聞延繼續道:「當然,只要我喜歡的人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像今天一樣,嚇我一跳,什麼都好。」宴禹手中的筆蜿蜒地走出了人的形,他也回應道:「你喜歡的人讓我告訴你,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他將畫本丟擲一邊,撲倒本尊,他在聞延上,使勁地親了好幾口。

小司抖了個激靈,艱難地從兩個人相擁的了出來,躍到了地上。那兩人相擁,抱枕被落到地上,小司抓了抓那抱枕,抬眼就見主人騎在了那人上,它汪了兩聲,並沒有任何一個人搭理它,只能灰溜溜地咬著抱枕找了個角落,自己臥了下來。

宴禹親完額頭親下,滿是意與親昵。直到聞延吐出驚人邀請,他說他媽下個月就生日,宴禹要不要跟他回一趟家。宴禹驚得彈起,想了想,從聞延上爬了起來,自己坐到沙發的另一邊,盯著聞延猶疑道:「你出櫃了?」

聞延瞧他那反應一陣笑,點點頭:「他們早知道了。」宴禹遲疑地臉:「這進度會不會有點快了。」聞延無所謂地拿起茶幾上的畫本:「你怕了?」宴禹膽子再大,他也無法想像登門拜訪聞延的父母,這度太大。然而思緒不久,宴禹就道:「知道了,我會準備好的。」

第二日,宴禹找了位朋友,拜託那人據照片,將獎盃復刻出來。三天後獎盃做好,朋友讓宴禹去拿。獎盃大小差不多,像了七分,細節不可細究,然而對於宴禹來說,已經足夠。他拿在手上看了看,握著把手就著桌角,將獎盃上的球暴力敲了下來。朋友看著那獎盃,一陣疼,驚道:「才剛做好啊,你就把它弄壞了。」

宴禹掂了掂手裡的玻璃球,淡淡笑道:「就是壞的,才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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