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酒宴

門口有許多迎接的人，擁在別墅外的天花園前。這次宴會是由一位熱衷際的太太舉辦的，這位太太的先生姓李，在寧津的商場很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所以許多人都已能得到這位李太太的請柬為榮。這次李太太特意邀請了陸郁，也是由於陸郁才在寧津接下這麼大的工程。寧津的人即使原來對他不大了解，可只要去淮城查一查，也明白他原來在淮城的份地位，很有幾分好奇。所以聽聞他也要來，才在門口等了些人。

陸郁還在車裡，隔著車窗，他看到一張又一張陌生的面孔，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剛剛過了七點一刻，想來這時候裴向雀也應當吃完了飯，在家裡安安妥妥地待著，等著回去為自己唱歌。他這樣想著，角泛起一溫的笑意，只不過轉瞬即逝，打開車門的時候已經沒有了。

主人李太太站在別墅的門前，差不多五六十歲，著一深藍禮服，潔的脖子上戴著海水珍珠串的項鏈。由於保養得當，並沒有顯出毫老態，只有眼角有些微的細紋，暴了的年紀。

迎了上來，瞧起來非常高興，對陸郁和周圍的人講，「陸先生來了寧津這麼久，也沒有參加一次聚會，都說你不好請，遞請帖前，倒有點擔心你不來。」

陸郁笑了笑，示意李程將禮遞上去，「前些時候才來寧津，工作實在繁忙，所以一直沒空參加別的聚會。只不過李太太的邀請，怎麼會不來？」

李太太拿扇子掩著笑道，「你這樣的青年才俊，長得如此英俊，工作還這麼上心，倒別的人自愧不如了。」

無論在何地，周圍是什麼人，陸郁都是最為出眾的鶴立之姿。他對於這種宴會向來不熱衷，不過由於對人心的了解，酒宴上的推杯換盞，也十分練，他向來沒什麼喜歡或者討厭，只要有想要的，做什麼都不為過。

和李太太打完招呼，陸郁朝別墅走了過來。他雖是個生面孔，可寧津稍微消息靈通一些的也認識他了，即使是不明底細，最起碼也知道他手上拿著一個大項目。

陸郁順手把手機給了李程，報了一個號碼，說如果是這個，就遞給他。陸郁一路向前走，到了燈火璀璨的地方，同許多人打了招呼。

花園裡零散地分布著小巧的玻璃桌，桌面上擺滿了致可的甜點和飲料，有的客人帶著小孩子，會拿上一點給孩子嘗一嘗，大都都吵著再要上一塊，可見味道很好。

陸郁見一個服務生正在上菜，便問了一下這是哪一家的點心，想要買一些帶回去給裴向雀。

裴向雀小時候過得苦，沒怎麼吃過糖，後來和陸郁在一起後，就很喜歡吃甜的，也模樣可新奇的小蛋糕。陸郁總是記得，到哪裡吃飯，也不會忘記帶些甜點回來。

裴向雀的笑容比任何點心都甜。

大概是喜歡一個人，就會時刻將他放在心上，片刻都不能忘。

連陸郁都不能免俗。

他正想著哪個該更符合裴向雀的口味的時候，從遠影過來了一個人，量高大，模樣也算得上英俊，只是很瘦，整個人仿佛只剩一堆骨頭支在那，連裁量得再合的服也掛不住。

那人停在陸郁面前，扯了扯角，似乎是想要出一個笑來，可惜面上只有皮沒有，倒有幾分詭異。

他寒暄道：「久聞不見，陸先生來了這麼久，實在難請，難不來自淮城的人都是如此？」

他一上來的這番話就夾著刀槍棒，毫不留面，周圍的喝酒聊天的人聽了，聲音都小了幾分。

陸郁低頭抿了一口酒，並不十分在意，漫不經心地笑著，「羅二公子說笑了，淮城有淮城的好，寧津有寧津的好，只可惜，寧津這麼好的地方，出了個不太好的一個人。」

他這樣輕描淡寫地說著，周圍的人目驚訝中帶著恐懼地看著他。確實如此，眼前這個人姓羅，羅，羅家的二爺，羅家在寧津可謂是地頭蛇了，財勢極盛，一般人家都不敢沾染。

可陸郁不是。

在寧津的這個項目，原來羅家勢在必得，可卻臨時被陸郁截下來了，所以這位羅二公子來這，倒也算是有些理由的。

羅面一沉，臉上的骨頭扭曲了一團，惡狠狠地說：「陸郁，你以為從我們家搶了一個不打的生意，就能在寧津囂張了嗎？」

果然如此。

周圍的人只裝聾作啞，羅背後是羅家，實在得罪不起。

陸郁並不太放在心上，羅沒什麼本事，這次上前挑釁，要麼是聽人慫恿，要麼是自己憋不住了，都不是大事。

陸郁繼續笑著，瞧起來倒是十分溫和，慢慢道：「不說在寧津囂張，在你面前囂張大概是沒什麼難的。」

氣氛忽然變得劍拔弩張，羅面一變，正打算說話，李程卻走了過來，手上拿了手機。

陸郁低頭，看到了屏幕上顯示的號碼，眉眼放松，轉走到游泳池後邊，沒幾個人的地方，接了起來，「阿裴。」

對於「阿裴」這個名字，裴向雀已經聽了，立刻就能明白，順手接了一句。

「陸，陸叔叔。」

大概是陸郁不在面前，他放肆了一點，直接口而出了。

陸郁一怔，有點好笑，「在心底我陸叔叔呢？平時裝的好，都把我騙過去了。」

裴向雀在椅子上了，干癟地想要扯出一個謊話，「我……我沒有的……」可惜他沒注意到自己角傷，一不小心扯到了，「嘶」了一下，連忙捂住了話筒。

陸郁的耳朵尖，臉上的笑容一斂，敲了敲桌子的邊沿，只是沒有問。

他在忍耐著。

他的語氣還是溫的，「那你等我回去，給你帶蛋糕吃。」

一掛電話，他的面沉了下來，裴向雀那頭出了事。

酒宴正式結束之時，陸郁已經到家了。

他打開門，裴向雀正在桌子上寫作業，皮雪白，在燈下瞧起來朦朧沉靜，聽到門口的靜偏過頭，眼裡滿是歡喜，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用手捂住了小半張臉。

陸郁慢慢走過去，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一只手住了裴向雀的下，轉到自己面前，「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