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死士營中一次又一次的角逐比拼，衛楚對自己的應戰能力還算有些自信，更何況離開了鎮南侯府，能打的人更是之又，僅靠忠勇侯府這點府兵的戰力，想要與他對抗，無異于是癡人說夢。

但衛楚深切地明白，他現在還不能選擇來的這個下策，而是要讓達奚夫人主放棄讓自己為忠勇侯府影衛的想法。

“十七。”

衛楚這個名字，是他自己取的，除了亡極之外誰也不知道。

而十七，是他在死士營中的編號。

單有殺人價值的死士與心思敏捷的影衛不同，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死士只有編號，沒有至親，更沒有姓名。

有幸為影衛之后，才能夠獲得擁有名字的權利。

“十七……”

達奚夫人輕聲重復著衛楚的話。

站在一邊的陳管家權當達奚夫人是因為從未見過渾殺氣的死士，所以整個人才變得這般遲緩呆滯。

他清了清嗓子，忙不迭地向達奚夫人確認著自己的判斷：“夫人，看這死士的容貌，便知小人的確沒有妄言。”

達奚夫人沒有理會他，而是匆匆從座上起，甚至顧不得當家主母的端莊，走到衛楚前。

的量只到衛楚的下頜，站在個高長的年旁邊，達奚夫人只能微微仰著頭看他：“你十七？”

衛楚同樣垂眸凝視著的眼睛，半晌，才點點頭，算作答復。

達奚夫人抬起手，作勢要去握住衛楚的手臂，可還沒等到衛楚，就被一旁的陳管家沖過來攔了下來，口中喝：“夫人當心！”

死士會本能地出手攻擊主自己的人，衛楚也不例外，可看著面前中年婦人含著淚的眼睛，他突然遲疑了一下。

就在衛楚的猶豫間，達奚夫人已被陳管家命令侍扶到了一邊，陳管家正滿眼防備地盯著他，手上做出了徒勞無功的迎戰姿勢。

對上衛楚那雙似乎藏著冰凌的眼睛，陳管家強忍著恐懼，是在自家主母的面前做出了生死不懼的架勢，訓斥衛楚道：

“別忘了，莫副統領吩咐過，你既已為忠勇侯府的人，那麼一切事宜，便要按照侯府的規矩來。”

衛楚沉默不語，但不反駁的行為，便也算得上是默認了陳管家的話。

達奚夫人仍舊認認真真地打量著衛楚，仿佛想要過那雙不摻雜一的眼睛，去尋找到某些被掩藏的事實。

“你且將……你的左手手臂出來。”

達奚夫人像是在確認著什麼，堅持要看衛楚的手臂。

想著這并不算是過分的事，衛楚便也沒太在意，開腕間護手的帶子，將修長削瘦的手臂了出來。

看清衛楚的手臂后，達奚夫人邊的侍一個沒忍住，尖著嗓子了一聲，“啊呀——！”

衛楚的手腕上仍有痕，是前日進行刺殺任務時不慎留下的猙獰傷口。

這種已經過夜的小傷在衛楚看來，幾乎是已經快要愈合了的程度，可在沒有見過這等傷況的侍們眼中，便猶如死了人一樣的恐懼。

達奚夫人剛要手去那手臂上浮腫著的痕，卻又被陳管家高聲提醒道：“夫人，還是要當心些啊！”

“來，把手抬高一些。”

衛楚雖然覺得奇怪，但面對這副樣子的達奚夫人，他只覺得自己無法拒絕的請求。

為何如此，莫不是自己長得和的孩子十分相像？

鬼使神差地，衛楚再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竟真的十分配合地將手抬高了些，方便達奚夫人查看。

反復仔細地看了幾次后，達奚夫人又讓衛楚出脊背、腳腕和膝蓋，皆是沒有尋到想要看到的東西。

終于失地搖搖頭，喃喃自語道：“沒有……什麼都沒有。”

“夫人，沒有什麼？”

陳管家對達奚夫人今日的反應到十分困。

夫人的態度，倒像是不小心將這死士錯認了誰一樣。

“竟真的不是。”

達奚夫人踉蹌地被侍攙扶著坐回到了椅子上，失魂落魄地嘆了口氣，“也對，怎麼可能是他呢。”

當年明明親眼看見了那孩子的小小尸骨，今日又怎會以為面前的清俊年，便是那孩子長大之后的模樣呢。

只能說造化弄人，太過巧合罷了。

徹底死了心后，達奚夫人對衛楚的態度也并未變得無，只是言語間帶上了些許疏離：

“你既已為我達奚家的護衛，那麼一切事宜便要聽從我的吩咐。”

達奚夫人自是看得出衛楚整個人由而外散發出來的抗拒緒，見狀，也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會愿意自今日起只聽從我的指派，你想回鎮南侯府，對嗎。”

從前聽聞侯爺說過戰場之事，在藏蕃那邊，有種獒犬名為蒼猊，形高大，生而勇猛，對陌生的來者有著極強的敵意，使人而生畏，不敢輕易靠近。

可它的戰力卻讓無數戰士眼紅垂涎，卻始終礙于無法使其聽從自己的命令，而只能眼穿地等待著機會。

如若真的想要利用蒼猊作戰，那麼只能花費高昂的價格，將它的主人一起買下來。

因為蒼猊一生只認一主，若是在年時期便對起悉心照料，即便主人在后來的日子里是何等凄慘的困苦，蒼猊也絕不搖，追隨之心至死方休。

或許鎮南侯府在俘獲人心這一點上，真的有著無與倫比的過人之吧。

衛楚對達奚夫人看穿自己心事的能力到有些驚訝，畢竟自從來到忠勇侯府，他便十分聽話地表現出毫不抗拒的樣子，此時被達奚夫人如此輕而易舉地點破，衛楚的心立刻輕松了不。

他誠實地點了下頭，等待著達奚夫人的后話。

“我聽聞……”達奚夫人的目帶了些許探究的意味，“死士為執行任務，多都會些易容之，此事可是真的？”

即便這個十七的長相已無需再用易容的手段去刻意合達奚慈的樣貌，但達奚夫人還是想多做出些準備。

由于上的傷口，衛楚此時還發著熱，頭腦昏沉不已，雖聽得見達奚夫人的話，卻本無法迅速作出回應，只能言簡意賅地回答道：“是。”

“你想回鎮南侯府，倒也不是不可以……”

“夫人此話當真？”

聞言，衛楚的眼睛亮了亮，竟罕見地顯了些年人才有的稚氣。

達奚夫人看他臉上難得地有了笑意，心也跟著變得輕快許多：

“不過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衛楚的腰背得筆直，長睫輕：“夫人但說無妨，十七定當盡力而為。”

達奚夫人見他答應得痛快，便仍是從容不迫道：“你與我家阿慈生得極為相似，所以……”

衛楚突然有種不好的預。

達奚夫人像是看了衛楚的心中想法，朝他點點頭，似是認同了他心中的想法：

“下月初八，由你，替阿慈嫁給鎮南侯府世子，衛璟。”

聽見達奚夫人的話后，衛楚驚得險些當場嗆咳起來，他立馬去看達奚夫人的眼睛，想要從的眼中辨別這句話的真偽。

“鎮南侯世子喜歡我家阿慈，可我家阿慈逃婚了。”

衛楚倏地攥拳頭，凝神細聽。

達奚夫人完全不擔心衛楚知道這個不可告人的，喝了口茶，接著說道：“你忠心于鎮南侯府我明白，所以，你才更要考慮世子的狀況。”

衛楚被說中了心思，只能暫且默不作聲地將事的前因后果聽完，任憑達奚夫人勢不可擋地搖著他的心。

“世子眼盲病弱，不會發現你的份，況且，他與我家阿慈已是多年未見，兩人的婚約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妁之言，這種事，在京中顯貴里并不是什麼稀奇事。”

“可若是被世子得知這種尋常男子都難以承的事實，卻放在如今如此病弱的世子上，你覺得，他還能夠撐得過這個冬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