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不到的時候，飛機難得準點到了機場。

a市恰好遇上冷空氣，變了天，風陣陣。天氣沉沉的，似是要下雨一般。

披著一件長風，臨出關之前還帶上米雅遞過來的口罩掩住口鼻，即使遮掩的頗有些嚴實，走在人羣中依然很是亮眼。

米雅出來之後就接了一個電話，大概是提到了，還側過頭看了一眼。

等掛了電話，暖才問，“怎麼了？”

“唐先生在機場外面等你。”話落，小心翼翼地看了暖一眼，生怕會有什麼過激反應。

秦暖的反應卻有些出乎意料的平靜，“嗯”了一聲，“那就走吧。”

出口已經有人在等了，們剛走過去，一直守著門口的黑男人便引著走到不遠靠邊停著的車上。

暖一眼就認了出來，是s市初遇唐澤宸時上錯的那輛車。

黑人替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微一低頭看進去，就看見車後座上，唐澤宸正靠著窗口，疊的膝蓋上還放著一份文件。

剛想和他打一聲招呼，坐進去纔看見他耳邊帶著藍牙耳機，大概正在通電話，他食指微彎，就搭在藍牙耳機上，那雙看著窗外的眼睛顯得格外的深邃。

擡手把帶在臉上的口罩摘下來，剛想放進隨帶著的包裡——

“稍等。”他突然出聲，打斷了電話那端的說話聲。

秦暖以爲是他在對自己說話，側頭看過去。

唐澤宸正看著，聲音很溫和，“早餐沒吃吧？”

一愣，下意識地搖搖頭。

他似乎是想了一下，修長的手指在駕駛座的座椅上輕輕地敲了幾下，“去市區老巷子裡，先吃早餐。”

秦暖抿了抿脣，視線垂下來落在他那份文件上時停留了一下，很快就移開。

吩咐完司機之後，他的注意力又重新移回了面前的文件上，看了一會兒才語氣清淡地說道：“如果不舒服，可以開車窗下氣。”

說罷，他輕咳了一聲，對著藍牙那端說道：“繼續。”

秦暖這才知道他剛纔那句話……是對說的。

不知道爲何，竟然有一很溫和的暖意，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直垂眸看著文件不如山，飛快地說了聲：“謝謝。”

聞言，一直不如山的唐先生眼皮子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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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市區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了，一路上都能看見早起上班上學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暖今天人品不太好，路上十幾個警示燈，全部都是紅燈。

車安靜地只有唐澤宸翻文件的聲音，以及他偶爾的說話聲，中英文是互相替的，很標準的式英語，字正腔圓的，像是深夜電臺廣播男主播的聲音。

坐在一旁翻著手機看資訊，等到他說話時，手上的作都會不由自主地停下來，然後專心地聽他說話。

在意識到自己這個小作的時候，他的電話會議也已經結束了，側頭看過去，他收拾了文件隨手放進文件夾裡，很自然地問，“想吃什麼？”

“隨意。”

唐澤宸略一挑眉，很放鬆地往後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看著，“秦小姐這是爲難我。”

不知道爲什麼話題會扯到這上面去，疑的“嗯”了一聲，“怎麼說？”

“有要求比沒要求好伺候。”說話間，他擡手了眉心。

秦暖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他那雙眼睛已經閉起，看上去倒是比平時更顯得和了一些。

“沒有。”輕聲辯解，“我真的什麼都沒關係。”

他睜開眼看，眼底有一層很淡的霧，但這霧氣也只是一瞬間，很快就從他的眼底消逝。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重複了一遍的話，“真的什麼都沒關係？”

秦暖不知道他問的是吃什麼，亦或者是別的，抿了抿脣不說話。

車廂裡頓時又陷了安靜裡，轉頭看向窗外，車子已經進了市區最繁華的地段，眨了眨眼，還是有些不安，“這裡會不會不方便？”

唐澤宸沒說話，脣角卻揚起一抹笑來。

車子拐進一條巷子裡，和匆忙來去的人羣立刻分流開來，小巷子裡都是很老舊的木門，路上還有三三兩兩的行人。

在a市那麼久，倒還不知道a市有這樣的地方，幾乎是幾條小巷就把人羣分了開來。

又經過了幾個路口，車終於停了下來，司機以及副駕上的男人都下來給他們開門。

秦暖下了車才發現米雅坐的第二輛車不知道何時已經沒有跟在了後面，不由微微有些詫異，“我的經紀人……”

“先去攝影棚了。”他回答。

秦暖：“……”一直很正常的氣氛頓時就微妙了起來。

唐澤宸應該是這裡的常客，門路地就帶著進了一家民宅，木門看起來有些老舊，上面還著兩張門神，打量了一眼，跟著他過門檻往裡走去。

裡面是很古樸的小院子，院子裡有有一棵大樹，樹下襬著石桌石椅，兩位老人就坐在那裡沏茶聊天。

聽見靜看過來，臉上倒是一點詫異之都沒有，只迎了上來引著他們進了院子裡的屋子。

秦暖這才聽見人聲，還不止一，很熱鬧的樣子。

他們是單獨的一戶房間，裡面的裝飾倒不像外面看起來那麼簡陋，著一居家人的隨。

不由覺得有些新鮮，落座後問他，“這裡是什麼地方？”

迎他們進來的老太太看了一眼，笑了笑，“非要說個名字出來，這裡就福運來。”

秦暖對點頭笑了笑，“好名字。”

“給來碗小餛飩吧，再來杯豆漿。”他淡淡的出聲，恰到好地打斷們。“我就老樣子。”

“好，唐先生請稍等。”

等人一離開，他邊挽起袖口邊解釋道：“這裡的小餛飩和豆漿都是招牌。”

秦暖“嗯”了一聲，卻不知道要再說些什麼，索裝作打量這裡移開視線。

上菜很快，沒一會兒的功夫，老太太就端了的小餛飩和豆漿進來。

秦暖留意了一下瓷碗，花青釉，很乾淨的花紋，看著就像是上品。對古玩有些敏，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是青瓷，不由目瞪口呆。

“這是……”

唐澤宸一直留意著，見這副生的表暗自覺得好笑，“瓷碗是有一些年歲了，大約是清朝年間的，你喜歡？”

秦暖搖搖頭，只覺得新鮮，“只是從未試過吃個早餐……用清朝的青瓷。”

正說話間，他的“老樣子”就上來了。

是一疊很清淡的白粥，米粒晶瑩，還配著一碟小菜，真的是……恩，很清淡。

“我胃有些不好。”他看了一眼，說得很慢，“我母親和老太太是舊識，便讓我除了出差以外的時間，都按時來這裡。”

“三餐？”不由自主地就接著他的話問了下去。

“嗯，三餐。”他似乎是很輕的笑了一聲，可秦暖看他的時候他的面又是淡淡的，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有時候早上還有藥粥，或者是中午有藥湯，不過味道有些濃……”他點到即止，沒再說下去。

秦暖的耳子卻微微地紅了起來，他是在告訴，因爲會有明顯的中藥味怕不習慣，所以沒點麼？

……

其實從剛纔開始，就察覺到了，唐澤宸今天似乎整個人都格外的和，平日裡那強大的氣場一收斂起來，勉強算得上——平易近人。

這一頓早餐秦暖吃得格外滿足，早上一向不太吃飽，今天卻破例吃得有些撐。

吃過早飯，兩個人便一起回公司。

暖要配合擇城集團出席幾天後的新聞發佈會，這幾日都要拍攝平面廣告以及tvc，更是有公關需要潤理這則新聞。

要做的準備有些多，所以的時間略有些迫。

快到公司門口的時候，秦暖遠遠的就看見自己的保姆車已經停在了不遠，米雅正在和誰打電話，就站在車門邊上。

秦暖一直默唸著“多說多錯，說錯，不說不錯”以及“不要跟唐澤宸對視，不要跟唐澤宸說話，就當自己是個木頭人”，所以從上車起一直沉默到現在。

這會看見米雅就在邊了，心下安定，落落大方地和他道了謝，“謝謝唐先生的招待。”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臉“終於解放了”的表實在太過明顯，唐澤宸沉了片刻，開口道：“既然你要謝我，不如拿出點實際行？”

秦暖錯愕了，“啊？”

“正好我今晚有空，給你個機會請我吃晚飯。”

“……”秦暖的臉頓時黑了。

這種殊榮，可不可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