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看向雷紅柳,俯道:“師娘,對不起。”
雷紅柳哈哈大笑起來,上前一把將林葉樓在懷里,手在林葉的腦袋上使勁兒了好一會兒。
“跟師娘說這屁話干嘛,把娘字去了我是你師,欺負我弟子的當然是找死,把師字去了我是你娘,欺負我兒子的,當然更是找死,老娘把他屎打出來。”
說到這回頭看了一眼那爬伏在地,似乎已是奄奄一息的曲七鬼。
“這種王八蛋,師娘下次見了還要收拾。”
見林葉臉歉疚,雷紅柳大大咧咧的說道:“你要是覺得心里過意不去,那你送師娘個禮吧。”
林葉道:“好。”
雷紅柳指了指不遠:“你看那邊有顆石頭,圓的好像個蛋一樣,也漂亮,師娘我從小就喜歡這種圓滾滾還漂亮的小石頭,見了就想要,你去拿過來送給師娘。”
林葉心中慨萬千,過去將那石頭撿起來,下意識的多看了兩眼。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塊漂亮的小石頭,蛋大小,漸進雙變,一半灰一半橘紅。
雷紅柳把石頭接過來,笑呵呵的問:“你知道師娘為什麼最喜歡這種小石頭?”
林葉搖頭:“弟子不知。”
雷紅柳一轉,手里的小石頭飛了出去,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線。
嘣兒的一聲,那石頭正打在曲七鬼腦門上,賊準。
那家伙本來還沒暈過去,被砸了這一下,白眼往上一翻,昏了。
雷紅柳瀟灑轉,拍了拍手。
“因為這玩意兒,打人倍兒爽。”
說完這句話,見林葉居然都沒有笑,于是有些不爽了。
抬起手在林葉腦殼上就給了一下,那聲音就和剛才石頭砸在曲七鬼腦門兒上一樣。
嘣兒。
林葉被砸的一低頭,后腦勺生疼。
“你這小家伙整天沒個笑臉,你是一出生就不會還是忘了怎麼笑?胎教的時候你特麼逃課了?”
雷紅柳說著話,又一把摟過來林葉的肩膀。
“這個年紀就應該快樂,人生五件大事,快樂排在第二,一為健康二為快樂,三是有錢,四是有好多錢,五是賊特麼有錢......”
說到這可能覺得有些跑偏,所以咳嗽了一聲后說道:“我要是還你這麼大,別人把我當傻批我也每天哈哈笑。”
雷紅柳用肩膀撞了撞林葉肩膀又問:“知道為什麼不?”
林葉:“弟子......不知。”
雷紅柳道:“你這個年紀,說是有心思喜歡小姑娘了,大人們覺得你是快長大了,你要說還想喝呢,大人們覺得你還沒長大呢,又可以假裝又可以繼續稚。”
說到激,抬起手在林葉后腦勺上又來了一下。
“你倒好,整天板著個臉玩冷酷,我告訴你現在小姑娘們不吃這一套了,們現在吃開朗風趣幽默那一套,長的丑一點都沒關系,搞笑就行,你這樣的......也就是仗著長的漂亮吧。”
林葉:“......”
雷紅柳繼續說道:“你說你除了漂亮還有什麼?”
林葉:“......”
雷紅柳道:“老娘我要是年輕的時候,最看不上你這樣的,你長的再漂亮都不行,跟老娘裝,上去就一個大耳瓜子,老娘選男人可不是只看臉。”
林葉低頭。
雷紅柳:“你低頭做什麼,要說什麼直說!”
林葉:“看師父,就知道了。”
雷紅柳:“噫?!”
啪!
又在林葉后腦勺上給了一下。
林葉其實還有些接不來這樣的親昵,被雷紅柳摟著肩膀走,他覺得不自在,趁著挨打躲閃開。
還剛躲閃半步,雷紅柳一把摟住他肩膀又給拽回來了。
“師娘問你個問題。”
“師娘你問。”
“你明知道今天來救那幾個不值得救的潑皮,大概會有危險,但你為什麼還是來了。”
“他們以前不值得救,后來有些值得了。”
“那要是你為了救他們而被打死了呢?”
林葉沉默片刻后,回答:“倒也無妨,不虧心而死的人,下輩子運氣應該不會太差。”
雷紅柳沉默了下來,片刻后側頭瞇眼的看著林葉:“你苦大仇深?”
林葉:“......”
雷紅柳嘿嘿笑了笑:“那我問你,在沒和曲七鬼那王八蛋直接手之前,你就應該知道自己打不過了,對不對?”
“是。”
“可你還是裝著很吊的樣子上去了,為什麼?”
“不想退。”
“為何不想退?”
“退一次,以后就會次次退了吧。”
雷紅柳抬起手在林葉后腦勺上給了一下:“又跟老娘裝?”
林葉苦笑:“師娘......因為有人跟我說,若想為對的事而活著,那就要做好為對的事而死的準備,我這次干不過他,死了就死了,不死,下次還干。”
雷紅柳回憶了一下:“這話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林葉:“大玉帝國的邊軍北上之前,軍中有人不愿去,說那是在關外的戰事,與我們無關,大將軍劉疾弓對手下人說,北鄰與我大玉結盟,婁樊人侵盟國,我們不管,那為何要與人結盟?”
“就如同與意氣相投的人結拜為兄弟,你有事兄弟幫你,兄弟有事你卻想躲?大玉男兒不該干出這種事來。”
林葉說這些話的時候微微昂起下頜,就仿佛在這一刻,就站在那支北上的大軍隊伍中。
“大將軍說,盟友即兄弟,今日我不顧兄弟,明日兄弟不顧我,披戰甲的人,更該明白兄弟同袍的意義,我們捍衛的是大玉的尊嚴,是大玉的,為對的事而活,就要隨時做好為對的事而死。”
雷紅柳就這樣看著這年郎,覺得這一刻,林葉的臉上仿佛都有些。
然后抬手又給了林葉一下:“老娘和你聊天兒,你給老娘講道理?”
林葉:“......”
雷紅柳撇著說道:“剛才說了,你要不是長的漂亮,我都懶得理你......你猜,若是你師父聽我說,這話有些耳,你師父會說什麼?”
林葉想了想,搖頭:“弟子不知。”
雷紅柳道:“你師父會說,娘子你博覽群書知曉古今,聽著耳當然正常,我就不會覺得耳,因為我學的,學的慢,學的還笨,幾十年人生學來學去,只學了一樣對老婆好,卻也只是學了個半會。”
林葉覺得自己此時大概是微微臉紅了。
說到這的雷紅柳越想越氣,瞪著林葉說道:“就你這張臉,要是再有你師父那般花言巧語不要臉,你這一輩子還不都是桃花朵朵開?就算幾十年后你是個老頭兒了,也有一群老太太在你邊圍著轉。”
林葉一臉懵,心說怎麼就說到這里了呢?
雷紅柳看著林葉,覺得這家伙真是不爭氣,于是不摟著林葉肩膀了,林葉反而松了口氣。
結果雷紅柳見他松口氣,一把又給拽了過來:“走,回武館!”
林葉:“師娘,那個曲七鬼的人說,他們是府丞的人,會不會......”
“會個屁!”
雷紅柳抬起手掃了一圈:“老娘在這條街以及那條街,還有那條街,再加上那條街的一部分,無人敢惹,真的就是只靠我哥哥是云州城總捕?”
林葉眨眨眼睛。
雷紅柳道:“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師娘我靠山大著呢。”
看向林葉:“剛才還是不死就干的那個德行,現在怎麼開始畏首畏尾了?”
林葉:“我自己面對自然不怕,可不能連累師門。”
雷紅柳:“說這般屁話,要想師娘不管你的事,除非你退出師門,要想退出師門,除非是嚴洗牛把錢退給你。”
林葉心說這果然是個無解的閉環。
摟著林葉肩膀回到武館門口,深吸一口氣,然后對林葉說道:“臭小子你記住,你裝冷酷也好,子本來就這樣扯淡也好,就算是苦大仇深也好,該笑笑就要笑笑。”
林葉:“唔。”
雷紅柳:“你還他麼裝?”
啪!
又是一下。
“還有。”
雷紅柳邁步進了武館大門:“從今兒開始,我教你習武,你想堅持著不死就干,不想改,老娘來給你不死就干的本錢。”
林葉:“唔......”
雷紅柳猛的一回,林葉下意識退后一步,同時抬起手護住自己的后腦勺。
“哈哈哈哈哈......”
雷紅柳仰天大笑。
武館里的師兄們都看著他,薛銅錘叼著木顛顛兒的過來,拉了林葉的手:“小弟,你也拍娘馬屁了啊。”
林葉:“我沒有。”
薛銅錘:“我不信,娘只有被人拍馬屁的時候,才會那麼笑。”
林葉蹲下來問:“那,拍師娘馬屁最好的人是誰?”
薛銅錘嘿嘿笑起來,叼著木抬起下,一臉的燦爛小得意。
他說:“我唄。”
林葉:“那以后你得教我。”
薛銅錘點了點頭:“不用以后,現在我就可以教你,但四嗦好了,以后有人欺負我,你要幫我。”
林葉:“一言為定。”
薛銅錘和林葉拉勾,拉勾之后說道:“那你看好啦,我現在就去拍娘馬屁,你要好好學噢。”
說完顛顛兒的朝著雷紅柳追過去,一邊跑一邊喊:“娘,娘,我要屙粑粑,你把把我。”
雷紅柳一回:“你屙粑粑我把你個粑粑!一邊自己拉去!”
薛銅錘張開雙臂:“娘把把,娘把的最舒服了,因為娘是最漂亮的人,天下第一漂亮,我就喜歡讓娘抱著我。”
雷紅柳瞪了他一眼,卻又笑著把薛銅錘抱起來,作練的把薛銅錘兩條小往左右一分。
“拉吧!”
薛銅錘朝著林葉揚了揚他的眉,臉上的表把林葉嚇了一跳。
這小家伙的臉上除了小孩子特有的得意之外,還有一種鼓勵。
應是要對林葉說:來啊,你也試試啊,可管用了。
林葉:“......”
薛銅錘朝著他眉弄眼,意思是......快說啊,你快說啊,快說讓師娘也把把你啊。
林葉憤而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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