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壽宮暖閣里,眾人正圍著太后說笑,大公主系嫡出之,聰明伶俐,自是帝后的掌上明珠。如今二阿哥沒了,公主自知要藉雙親和祖母,比往日更心乖巧,怎能不討人喜歡。
華嬤嬤在一旁見太后高興,自己也滿臉笑容,正歡喜時,底下小宮悄悄來,在耳邊說:“嬤嬤,嘉嬪娘娘在門外發威呢。”
華嬤嬤聞言,冷然念道:“這一位,真是不怕折騰盡了氣數。”
回眸見眾主子談笑風生,實在不愿打攪了興致,猶豫如何開口,但見皇帝起,與太后道:“兒子還有朝務在,不能多陪皇額娘,有什麼事,您與安頤商議便好。”他轉向皇后,笑容溫和,“朕來去匆匆,你替朕多陪皇額娘坐坐。”
皇后已起,各宮也隨之離了座,只見帝后目相接、深脈脈,好些人都把頭低下了。且不說別的,便是當眾喚閨名,紫城里除了這一聲“安頤”,誰還有這樣的福分。
弘歷不要人送,與太后辭別便闊步離了正殿,皇后才坐下,寶珍湊到耳后說:“娘娘,嘉嬪剛剛到,但不知外頭出了什麼事,正拿我們長春宮的人撒氣。”
皇后心中惱,臉上不聲,這會兒弘歷正好出去,孰對孰錯就讓弘歷做主,長春宮不是傷不起一個奴才,是本不屑與嘉嬪計較。
寧壽宮外,紅被幾個小太監摁在地上,臉上已被扇了好幾掌。只覺得眼前金星晃,腦袋發懵發脹,本能地掙扎著,一抬頭,看到宮門前那明黃的影。
弘歷走出宮門時,聽見吵鬧聲,很自然地便往這邊看,但紅被摁在地上,被人團團包圍,皇帝除了瞧見嘉嬪站在一旁,其他人看得并不真切,隨口問吳總管:“怎麼了?”
這一邊,麗云驚見圣駕出現,立刻提醒主子,嘉嬪面一,心里慌得不行。
原本只想擺擺威風出口氣,等下子進門去,誰還能為了宮與一個孕婦計較,可真被皇帝撞見這一幕,皇上豈不要嫌心狠手辣?
“疼……”嘉嬪突然扶著肚子喚,一面給麗云使眼,一面拉著就往下跌,痛苦地喊著,“肚子好疼,要生了,我要生了。”
弘歷見這景,忙趕到嘉嬪邊,嘉嬪抓著皇帝的手,眼含波、楚楚可憐:“萬歲爺,臣妾、臣妾要給您生個小阿哥……”
暖轎行來,眾人七手八腳將嘉嬪送走,因大臣們還在養心殿等候面圣,皇帝未隨去啟祥宮,只是派人告知太后與皇后,說嘉嬪要生了。
消息傳來時,殿小一陣熱鬧,但很快就有人意識到皇后的存在,就連太后臉上也沒出多欣喜,淡淡地吩咐:“海貴人,你是啟祥宮的人,回去照應著,別他們手忙腳。”
海貴人起答應,再向皇后與眾位娘娘辭行,走出寧壽宮時,正見幾個太監宮拉拉扯扯,乍見出來才消停。
“什麼事?”海貴人走來,看見地上狼狽不堪的紅,總覺得有幾分眼,再看邊上幾張長春宮的臉孔,一下就想起來了。
邊等在外頭的宮都看到了方才發生的事,見自家主子出來,趕上前伺候并解釋,海貴人聽得,冷冷一笑:“你們也是有膽子,幾時到旁人來教訓長春宮的人,要不要我請皇后娘娘出來,給你們講講道理。”
那幾個人戰戰兢兢道:“這宮驚了嘉嬪娘娘的胎,奴才們也是照規矩辦事,里頭主子們都不給個主意……海貴人,要不您做主給一句準話,奴才們也就散了。”
“散了吧。”海貴人掃了眼地上的紅,轉過道,“會有人教訓,不用你們心。”
這句話后,那些要來帶紅走的太監都散了,幾個拉著紅不讓走的姐妹,都松口氣跌在地上,小聲埋怨寶珍姑姑怎麼不出來做主,還有人上來拉著紅說:“你傻不傻,我們可是皇后娘娘的人,你怎麼隨便讓嘉嬪欺負了?”
海貴人走開不遠,正聽見這句,留心回看一眼,卻見那挨了打的宮撥開面前的人,指著遠遠躲在人后的一個宮說:“我若是你,一定會站出來,明明是你驚了嘉嬪娘娘。”
那宮見眾人齊刷刷看向,臉漲得通紅,急道:“你胡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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