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王氏猛地發現說錯了話,連忙住口,渾抖得厲害。
誰看不出來這位大人對張勝的妻兒態度不一般,要是被他知道,曾經把孩子摔在地上,那……
曲蓁看他雙目赤紅,悲憤加,心底怒氣消散幾分,輕聲解釋,“產婦死后,孩子不會即刻窒息而亡,只要在半刻鐘剖腹取子,孩子有很大的概率能活下來……”
“可!”曲蓁手指張王氏,怒道:“居然將孩子活生生砸在地上!險些摔死,要不是我救治及時,恐怕就剩下了一尸!”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對鬼孩喊打喊殺,但誰敢親自手?一個婦道人家手段如此殘忍,著實讓人害怕。
他們紛紛往旁邊避讓了下,神異樣的看著張廣夫婦。
“胡說八道!”張廣冷笑一聲,“你自己殺了人,居然用死人產子這麼荒唐的借口,我沒記錯的話,之前李四家婆娘難產出,你就想剖腹取子,還妄圖說服李四,幸好我去借東西撞見了及時喝止,否則還不知要鬧出什麼子,你該不會是為了報復我……”
他話說一半兒,意味深長的看著曲蓁。
圍觀眾人也紛紛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眼躺在床榻上慘死的黃秀蓮和雙手是的曲蓁,覺得這個猜測不無道理。
好端端的,怎麼會有剖腹取子的想法?
那人把肚子劃開了還能活?
不久前剛被張廣制止,他弟媳就出了事兒,這真的是巧合嗎?
“幸好?”曲蓁氣笑,提起此事更是怒意上涌,“所以最后呢?最后李家嫂子一尸兩命,李四猝死,留下兩位高堂白發人送黑發人,纏綿病榻多時,你可有去看過一眼?你不過是皮子,假惺惺的流了兩滴眼淚,他們呢?家破人亡!”
張廣語塞,沉著臉瞪。
“說你殺人的事兒,你扯旁的做什麼?我是沒親眼看到你殺人,可屋子里就你和黃秀蓮兩人,你拿著刀又滿手的,不是你還能是誰,我看你就是心虛。”張王氏見自家男人吃癟,潑辣勁兒立即上來了,看著縣衙的差役大喊,“你們愣著干什麼,還不快把抓起來?”
幾個捕頭都沒有作,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
筍溪縣沒人不認識顧家父,他們醫如神,仁心善舉,時常為買不起藥的窮苦百姓義診,他們恩惠的人不。
只是眼前這……
曲姑娘是殺害黃秀蓮的兇手?
開什麼玩笑!
見他們不,氣的張王氏罵罵咧咧的手去推搡。
曲蓁看著張廣,忽然冷笑一聲,“為了你?憑你也配!”
四周雀無聲。
曲蓁驀地轉,過黃秀蓮圓瞪的眼,仿佛能清晰的看到過往種種,聲音蒼涼。
“邊關戰,朝廷征兵,你張廣知自己名在其中,一去生死難料,卻貪生怕死,攜張王氏跪在張勝門前哭訴稚子如何年,如何可憐,騙得剛剛新婚的張勝丟下妻子去替你從軍,征戰八月,死邊關。”
眾人沉默,那男子雙目赤紅的看著張廣,拳頭了。
曲蓁將懷中的嬰兒放在黃秀蓮邊,繼續道:“你求張勝冒名頂替時,賭咒發誓會替他照顧好黃秀蓮,卻在新兵離開后,日日讓劈柴挑水,當牛做馬的伺候你一大家子,輒打罵……”
“你胡說!”張王氏急急忙忙打斷,害怕的看了眼男子,剛才似乎聽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胡說?”曲蓁恨聲大笑,一把掀開黃秀蓮的襟,出縱橫錯的傷疤,厲聲問道:“那這是什麼?”
眾人抬眼去,滿目錯愕,那傷疤明顯就不是新傷,有些日子了。
張王氏了,“不……”
“不是你干的?”
曲蓁接話,聲音凌厲人,音調不自覺拔高:“張勝死訊傳來,你們為了獨霸家產,寒冬臘月,一紙休書將這個大著肚子的孕婦掃地出門,又怕別人說你們忘恩負義,禽不如,所以背后四散布謠言,說不守婦道養漢,的孤搬到城外破屋,只能靠野草果腹……”
說到這兒,曲蓁看著張王氏,形一閃,眾人再反應過來,卻見拎著張王氏一把丟在床榻前,揪著張王氏頭發迫使抬頭看著黃秀蓮。
“你,但凡有人看不慣你們夫婦所為,出手幫襯黃秀蓮一二被你知曉,你或是攔街謾罵,撒潑撕扯,或是污人清白,敲詐勒索,使得誰也不敢再施以援手,對避如蛇蝎,”
“王瑩,你看清楚,要不是這個人替你了罪,如今喪夫守寡的人就是你!”
張王氏與黃秀蓮四目相對,再承不住,跪在地上崩潰哭喊。
曲蓁字字鏗鏘,如一記重錘砸在所有人心上。
回首看著張廣,滿目譏嘲,“而你,張勝替你從軍,為你死,你卻狼心狗肺,裝聾作啞,黃秀蓮今日之死,你敢說沒有你的手筆?”
面對曲蓁質問,張廣子微不可見的抖了下,面鐵青,一言不發。
而此刻,男子怒不可遏,揮拳朝著張廣的面門砸去,“你們這些狗雜碎!”
就在他的拳頭離張廣的臉還有一寸距離時,怎麼也砸不下去,他看著曲蓁,黑著臉,“你攔我做什麼?”
曲蓁收回手,斂眸掩去眼底的痛,再睜眼,已經是一片平靜。
“殺人要償命!他不配!”
這一拳下去,張廣必死無疑。
男子滿腔怒火無發泄,轉砸在墻上,聲音略帶哽咽,“我,我該早些來的,是我對不住嫂子,都怪我……”
曲蓁心底嘆了口氣,軍中的誼難能可貴,此人軍銜在,能親自前來筍溪縣,說明張勝在軍中混得不錯。
可惜了……
曲蓁輕嘆了口氣,抱著孩子往外面走去,“麻煩錢捕頭將張大嫂的尸抬著一起去衙門,還有,帶上!”
蓁瞥了眼失魂落魄的張王氏,曲蓁抬腳步雨中。
“好。”錢捕頭等人連連點頭,找來草席卷了黃秀蓮的尸,快步跟上。
男子愣愣看著曲蓁遠去,清瘦的影始終堅如青竹般,不自覺的足尖輕點,追了上去。
剛出竹林,腳底的地面忽然劇烈震起來,曲蓁和男子同時止步,往道路盡頭看去。
后的百姓不明所以,也停了下來。
“來的是騎,且人數不,沒想到小小的筍溪縣,也能招來這種大人。”
男子看著曲蓁鎖的眉,下意識的搭話。
曲蓁沒有應聲,靜靜的眺著。
沒多時就見數百騎兵出現在道路盡頭,他們穿黑甲,玄鐵罩遮面,馬蹄聲如雷,震天撼地,而被包裹在他們中間的,是一輛通漆黑的馬車,沒有印記,沒有標識,卻有種令人而生畏的森寒和詭異。
他們行如幽靈般,速度奇快,瞬間近。
“居然是黑云騎!來的到底是誰?”邊的男子待看清后,嚇的失聲大,見曲蓁紋不,大喝:“快閃開!”
黑云騎?
黑鐵甲撼河山的黑云騎?
被稱作云洲最神的“三騎”之一的黑云騎?真是巧了,一天之,將狼軍和黑云騎的人撞了個遍,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曲蓁來不及多想,就在準備避讓的時候,就聽馬車突然大喊一聲,“快停車,爺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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