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沉思著,老臉皺得像白胖胖的包子。
喃喃道,“跟孟家結親明明是好事,有了那麼強大的倚仗,伯府怎麼會被人陷害。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國公府不應該坐視親家倒霉而不把手。”
江意惜心里冷哼,再聰明會算計,若被富貴迷了眼,也就變蠢了。那個大利不看自家不的住,人家是否真心愿意給,要了不該要的,是會倒大霉的。
前世就是如此。
死了,死的半年前聽說江伯爺因犯錯被削爵罷,江三老爺也累降職……
江意惜提醒道,“祖母,結親是結好。若結了怨,會事得其反。孟三公子是衛大夫人的獨子,又是勛貴子弟中的佼佼者,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只等明年中舉人,是國公府用來聯姻高門的。著鼻子娶我這個門第不高的孤,能甘心嗎?
“這不是他們的本意,應該是老公爺記著我爹的,迫他們答應。若咱們應下這樁親事,就招了國公和孟大夫人的恨了。他們不僅不會幫咱們家,還會往死里整。而且,若我們推了婚事,江家姑娘賴上孟三公子的謠言就會不攻自破,對咱們家的不好影響也會降至最小。”
前世,孟三公子被著娶了江意惜,心里不痛快,也不好好用功了。在次年秋闈時未中舉,孟大夫人等人又把這筆帳算在了江意惜上……
江老太太一聽,的確是這麼個理兒。老國公歲數大了,不管事,也不知能活多久。孟老太太是個老好人兒,鮮管家事。國公府的實際掌權者是國公夫婦。若不顧及他們的想法強把惜丫頭嫁進去,別說他們不會給自家好,怎麼整兩個兒子都不知道。
想到二兒子,江老太太的眼圈有些泛紅。知道,三個兒子中老二最有出息,可惜了,英年早逝。其實,二兒小時候還是喜歡的,可長大后卻不聽的話,一定要娶那個不要臉的賤人。哪怕那個人死了,也不愿意再娶,連妾都不要……
老太太強下心事,目向江意惜,眼珠轉著,從頭頂看到下,再把目移到的臉上。
五妍麗,賽雪,眸子明亮,氣質如蘭。哪怕安安靜靜站在那里,也看出得別有一番氣韻,如畫中走出來一般。這樣的人才,就是丟進京城貴堆里,也排得到前面。
老太太一直知道江意惜是幾個孫中長相最好的一個,今天才發現,出落的如此明**人,還如此有遠見。
小妮子長大了,遠遠超出的預期……
這麼一顆好棋子,廢了真是可惜。
老太太臉上有了笑意,招手道,“好孩子,過來坐在祖母邊。”
江意惜走過去坐在老太太邊,老太太拉著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
老太太嚴肅,這種親熱的舉只在長孫江意慧和小孫子江斐上有過。干燥抖的手讓江意惜非常不適,極力下把手出來的沖。
老太太問道,“依惜丫頭之見,若國公夫婦明天真的來求親,我們該如何拒絕?若他們沒來,我們又該如何對應?”
江意惜故作為難地抿了抿,搖頭道,“孫愚鈍,不知該如何理。祖母見多識廣,大伯和三叔為多年,肯定比孫想的多。我只知道,我爹既然托了夢,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為了這個家,也為了我自己,我絕對不會嫁給孟三。”
明天國公夫婦來提親,老太太肯定更加相信江辰托夢的事,不敢答應親事。如何推拒,如何消除國公夫婦的怒氣,就是老太太和江伯爺的事了。
至于國公夫婦沒來提親,老太太不是已經決定把自己趕去莊子了嗎?
江意惜能夠預見的是,不管國公夫婦來不來提親,只要江意惜嫁不進國公府,老太太都會把攆去莊子避風頭,只是待遇不同而已。還有一個好,出了這件丑事,老太太不會忙著給說親事……
老太太看看江意惜,倒是顧家的丫頭。
拍拍孫的手,“你爹托夢這事誰都不許說。好了,你回去吧。”
江意惜起給老太太屈了屈膝,轉走出房門。
雨還在下,滴滴嗒嗒,倒是比剛才小多了。
水拿著油紙傘,兩人沿著游廊向灼園走去。府里游廊四連接,只有一小段的路會淋雨。
廊下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紅燈籠,燈籠泛著紅,在風中飄搖著,也把那一的雨霧照得格外清晰。
江意惜角微勾,暗暗松了一口氣。想了三天三夜的難事,解決了一半……
這就是未卜先知的好。
老太太閉目思索許久,才睜開眼睛對綠綢說道,“去,讓人把伯爺背來這里,我有急事。”
江三老爺在京郊西大營任職。那里離家有幾十里的路程,江三老爺只在休沐時回家。有急事,老太太只能同大兒子商量。
若真如惜丫頭所說,國公夫婦明天來提親,自家絕對不能高攀。拒絕的同時,還要想法子減國公夫婦的震怒,最好再能要點利……
江洵等在離如意堂不遠的拐角,見姐姐來了,迎上前問道,“姐,祖母怎麼罰你的?真的要趕你去莊子?”
看到活生生的弟弟站在面前,江意惜鼻子泛酸。
從懷里掏出帕子,去他頭發上的雨水,笑道,“出了那件事,我也想去莊子住一段時日。你休沐了,就過去找我。”
見姐姐愿意去莊子,江洵也就不抱屈了。再聽姐姐主讓他去找,笑的見牙不見眼。姐姐變了,變得喜歡自己了。
江意惜又道,“你明天晌午來灼園吃飯,我讓人做你喜歡吃的豬大腸。”
前世江意惜非常看不上江洵喜歡吃豬大腸,覺得那東西腌臜惡心,聽到名字都想吐。
重活一世終于想通了,既然弟弟喜歡,自己為何不將就一下他?同一種事,用不同的心境去對待,結果或許會有不同。
江洵樂得大咧到耳后,連連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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