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爺自回去后便魂不守舍,晚飯也沒吃,就躺在床上愣愣的。
“老爺,您這是怎麼了?您有什麼話不能對妾說的!”姚氏湊了上去。
姚氏是夏老爺娶的填房,長得不咋滴,就仗著年輕些,又會生。
進府頭一年,就給夏老爺生了一對龍胎,今年才三歲,算是老來子了。
平時夏老爺寵得寶貝疙瘩似的,其他的孩子,那就跟撿來的似的!不聞不問!
“你說好端端的,京城怎麼派史來?”
夏老爺有點兒魂不守舍,那個史不像吏部的,到底是什麼事兒呢?心慌!
“瞧你那點出息!”姚氏恨鐵不鋼,一指頭點著他的額頭!
“你沒貪污沒賄,誰還能把你怎麼樣?!”姚氏咬牙說道。
但凡他腦子活泛點兒,也不至于過這個窮日子,連個好首飾都買不起。
上回夫人們的茶會,可丟了好大的臉面!害得到現在都不想出門!
“也對!”夏老爺渾濁的老眼清亮了一下。
“我沒貪污賄,沒欺百姓!我怕什麼?!”
不是不想貪,而是有賊心沒賊膽,他來這兒接任的那個縣令。
就因為貪污被砍頭的!數額大,朝廷下狠手罰的!自那以后,他一想貪污,晚上就做噩夢!
夏老爺重新高興了起來:“真是我的好夫人!還是你想的周全!”
說著,湊了上去,手腳起來。
“老鬼!”姚氏啐了一聲。
“誰你是我夫人呢?”說完,就了上來。
室很快響起某種不和諧的聲音,守門的小丫鬟們都紅了臉躲開!
次日一大早,周史登門拜訪,并說明了來意。
“這些銀兩和首飾,是宮里夏貴人賞賜,給夏靖風公子讀書請先生用的”
周史打開盒子,銀票,銀兩,首飾,一目了然,數目清晰!
一千兩的銀票子有五張,五十兩的銀錠子有十個,赤金翡翠首飾有半盒,加起來足有六七千兩。
夏老爺目瞪口呆,他已經忘了宮里還有個兒了!
姚氏則死死盯著包袱里的東西,兩眼放。
“哎……哎呀……我們家大小姐果然孝順,知道家里艱難,還特特地送了銀子回來!這……這我們怎麼敢呢!”
姚氏笑得比花兒還燦爛,恨不得立刻手,把盒子攬在懷里!
幾千兩銀子呢,老爺一輩子的俸祿也沒這麼多!要發了!
周史臉微沉,了角。
夏老爺也反應了過來,夏靖風?哦,那是他的嫡次子!
“多……多謝史大人……這……”,他有些手足無措。
“夏老爺要謝,自然是謝夏貴人,在下只是奉命而來!”周史面無表。
“多……多謝夏貴人!貴人主子當真是孝順!”夏老爺反應了過來,臉上也有了笑意。
心里徹底松了口氣,原來是好事兒啊!
姚氏則更加殷勤,一邊兒要把盒子收起來,一邊殷勤結:“史大人放心!我們絕不會辜負貴人的一片心意!”
“大人遠道而來,不如多住幾日……”
七千兩啊!可以過個年,可以做幾件頂華麗的裳。
這些首飾戴出去,一定那些夫人們眼紅,看誰還敢嘲笑。
周史見姚氏這副臉,面瞬間黑沉!他猛地一手把盒子攔了下來。
“夫人想是弄錯了,這些東西是給夏靖風公子的,不是給老爺和夫人的!”
“還請夏老爺把二公子請出來,在下把東西當面奉上!”
姚氏被這麼一攔,嚇了一跳,也不敢反駁,只得訕訕回手,尷尬一笑。
“是……是我魯莽了!我這就去請二公子,大人稍等!”
說完灰溜溜地走了!
心里卻念叨:狗屁的二公子,那個弱腳也值幾千兩?
那個賤人生的賤種都是穿一條子的,不遠千里也變著法兒來刺的眼!
現在才是正經的嫡母,還貴人呢,我呸!見了照樣得喊一聲母親!和斗?
門都沒有!那幾千兩銀子,那弱腳一個子兒也別想要!
夏靖風弱弱地出來了,周史一見,臉更是難看!
不是……十歲了嗎?這孩子,瞧著只有六七歲的樣子!
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架,頭發黃的跟枯草似的!
臨行前,夏貴人邊的小喜子專門找到他,跟他說了說況,難道是他記錯了?
姚氏見狀,忙訕笑著解釋。
“這孩子打小子骨不好,前陣子生了場大病!到現在還沒養回來,大人見笑了!”
說著攬過孩子的肩:“來靖風,見過史大人!”
夏靖風子抖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后,像是很怕姚氏。
“我……”
“別怕,史大人是你大姐派來,給你送東西的!”姚氏聲音溫,笑容滿面,又靠近孩子幾分。
夏靖風往后得更厲害了,不住搖頭,嚇得臉發白。
姚氏忍住心里的惡毒怒火,正要再哄,周史打斷了。
他慢慢走到夏靖風邊,這回,夏靖風沒有躲,只拿一雙大眼睛瞅著他。
“別怕,你姐姐給你送了銀兩,讓你請個好先生,好好讀書!”聲音溫和了不。
周史把他領回自己的座位,將事都告訴了他一遍,然后把東西都給他!
“打開看看?”
夏靖風有些遲疑,也不,過了一會兒,諾諾地問:“大姐什麼時候回來?”
他不知道幾千兩銀子是什麼概念,他只知道,他好久沒見過大姐了。
“啊?”周史有些詫異。
夏靖風又道:“他們都說大姐進宮了,不會回來了,可我知道,大姐一定會回來的,不會丟下我!”
周史跟著皇上辦差多年,鐵面無私,手腕老練。
如今,竟被一個孩子問的啞口無言,心里酸酸的,不知怎麼答。
他手了孩子枯黃的頭發,溫聲道:“你大姐進宮了,不能回來,不過說,你好好讀書,有本事了就去京城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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