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向自己走來的白起，蕭雲傑的臉上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一塊巧克力，一支止痛嗎啡，似乎讓他恢複了幾分力，在呂不韋的幫助下支撐起，蕭雲傑大大張開雙臂，口道：“老大！”

“嗯！”

白起回答得乾乾脆脆，但是在距離蕭雲傑兩三米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冇有理會蕭雲傑熱洋溢的擁抱，而是從口袋裡取出了一隻手機。

“老大，救我。”

蕭雲傑在三天前，力與意誌都接近崩潰邊緣時，對著電話喊出的求救聲，在空氣中迴盪。

蕭雲傑眼睛猛然瞪圓了。

“老大，救我。”

“老大，救我。”

“老大，救我。”

……

白起肯定是將音頻播放件設了單曲循環模式，蕭雲傑那混合著哭音，現在聽起來丟臉到姥姥家的求救聲，就那麼一遍遍，一回回，一次次地反覆在叢林中迴盪。

“噗……”

“哈哈哈……”

“嘿嘿嘿嘿……”

其他幾個人突然間笑了一片，最誇張的一個，已經是笑得捂著肚子蹲到了地上。而蕭雲傑的臉皮，已經紅得賽過豬。

“彆怪我，”白起的聲音，就像是從他那寬闊的膛中發出的迴盪，渾厚中著一天要下雨孃要嫁人的無奈，“我答應了呂不韋，要當著你的麵，將這句話重複播放五十遍，所以呂不韋不但親自來救你，還主提供了這一次營救行的所有開銷。”

看著在一邊笑得眼淚都嗆了出來，臉上滿是大仇得報快的呂不韋，蕭雲傑心中所有的和溫，在瞬間都變了騰騰火焰，他咬牙切齒地嘶聲道：“燕破嶽，你就為了幾頓飯，一張機票就把兄弟給賣了？！”

“什麼賣了，這拉行經費，籌集作戰資，你可是我們的丞相李斯，不會連這點都不懂吧？”

呂不韋用手背掉眼角笑出來的淚痕，放聲道：“你彆忘了，我可是呂不韋，無利不起早的呂不韋，能看到你這一臉糗樣，我這一趟真的是賺夠本兒了。”

蕭雲傑瞪大了雙眼，還想再說什麼，他突然就被白起用力抱進了一個寬厚而有力的懷抱：“你冇事，真是太好了！”

長長籲出一口悶氣，白起低聲道：“聽到你的求救，電話卻怎麼也無法再撥通，這幾天……真把我嚇死了！”

聽著白起心有餘悸的聲音，蕭雲傑猛地癡了。

剛纔還笑一片的兄弟們，都收起了笑聲，手在蕭雲傑的上用力拍了一下。他們每一個人的手比熊掌還要重，拍得蕭雲傑直翻白眼，但是那種從心底湧起的快樂，卻像火焰般湧遍了他全。

這就是他在軍營中，用近十年時間，用他們無悔的青春與熱，彼此織出來的友。不管過了多久，不管他們在何方，也不管他們在軍營時，有多次因為理念和事態度不同產生過辯論甚至是打了炮，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就在最短的時間集結到了一起，他們來了！

這種相濡以沫，這種生與死的悸，讓蕭雲傑的眼淚，再次忍不住奪眶而出。

如果波剛和副手能看到這一幕，他們就會明白，為什麼他們違反約定聯手攻擊白起，在最後關頭，白起仍然放了他們一馬。

……

當白起和一眾兄弟聯手將蕭雲傑抬出原始叢林，回到屬於中國的土地上時，蕭雲傑意外地看到，裝有通訊信號遮蔽設備的特種車輛，就在邊境線上來回移。在中緬海關附近，上千人組的人，正在從緬甸向中國返回。

蕭雲傑被抬到了一座山峰上，白起將一隻遠鏡遞給了蕭雲傑。

通過遠鏡，蕭雲可以清楚地看到，和中國邊境比鄰而建的邁紮央賭場上一片蕭瑟荒涼，在他們那邊的山頭上，滿了拿著手機，在尋找手機信號的人。居高臨下，蕭雲傑更可以清楚地看到，有更多的人揹著大包小包，正在離開邁紮央，加了通過海關返回中國的人大軍。

“當了這麼多年警察，從行事上看，你既是一個英雄，也是一個混蛋！”

蕭雲傑微微一怔，他不解地回著白起。

“我們‘始皇’中隊從一開始，就被全軍視為‘驕兵悍將’，兵驕了，將悍了，骨子裡自然就有了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遇到仗死仗，才能去和敵人死磕到底。所以我從來冇有覺得，我們的選擇是錯的。”

白起站在蕭雲傑邊，和他一起遙著國境線另外一側的邁紮央賭場，沉聲道：“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在離開‘始皇’後，把這份驕傲帶到了警察隊伍中。你看不起那些警察，甚至看不起自己的部下，實力上的差距讓你找不到能夠默契配合的夥伴，也讓你忘了無論是軍人還是警察，都需要團隊的力量。你為了刑警隊隊長後，甚至冇有去訓練出一支夠強的英隊伍，讓他們通過學習，長到可以跟上你的腳步，為你的戰友！你單打獨鬥，並以此為榮，是你自己把自己到了孤立無援的絕境！”

蕭雲傑沉默著。

“你這個英雄，獨自闖緬甸，被追殺得差點死無葬之地，可是你看不起的警察團隊，卻在你被追殺的這段時間，對緬甸賭場打出了一記致命重擊。”

白起指著山那邊的世界，淡然道：“中國警方為了打擊賭場一係列綁架人質惡件，在向緬甸當局通報後，同時斷電、斷通訊、斷資提供、停水，現在邁紮央賭場彆說是燈紅酒綠，他們就連一棵大白菜都買不到！而那些跑到山上的人，就是因為通訊被徹底截斷，想要到高看看，哪兒還能找到手機信號，好向他們的幕後老闆報告現狀！”

在遠方突然揚起了大片黑煙，蕭雲傑轉手中的遠鏡，他看到了數以萬計的賭，在邁紮央賭城外麵的一片開闊地上堆積如山，幾個剛剛點燃了這些賭的克欽獨立軍士兵，正在一邊監看。而在這堆正在燃燒的賭另外一側，一群可能是賭場老闆的人，麵呆滯地站在那裡，誰也不知道他們心裡正在想著什麼。

被中國雲南警方多次打擊，卻起起落落，掙紮了五六年都冇有倒下的緬甸賭場，這一次終於迎來了它們的終結。將來中國遊客縱然再踏邁紮央這個賭城，看到的也是滿目蒼涼，也許後來者，還能從那一座座已經廢棄的賭場外麵，看到它們曾經的輝煌。

這不是一個或者幾個警察的功勞，而是中國警方，甚至是整箇中國，聯手打擊境外犯罪，而取得的偉大勝利。

“還記得我們當年的誓言嗎？”

白起出了手，在他的表率下，幾隻同樣有力的大手，在闊彆五年後，又重新握在了一起。

白起、李斯、徐福、呂不韋，還有蹇叔，他們這些曾經在後那片叢林中，共同留下一段傳說的老兵，在彼引對視中，齊聲喊出了他們當年在一起服役時，大家共同為“始皇”特種部隊選擇的軍魂：“我為人人，人人為我，忠於職守，無愧此生！”

當年，他們在接最嚴格的訓練，一次次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甚至是灑大地時，他們喊著這個口號一起咬牙堅持；當年，他們手握鋼槍，第一次走進危機佈的原始叢林，去狙擊將毒品運進中國的毒販時，他們喊著這個口號，在白起的帶領下，大踏步走向了屬於他們的戰場；當年，他們還是一起喊著這個口號，和囂著要用化學武讓中國邊境城市付出最慘痛代價，直至讓中國政府承認他們獨立的恐怖分子手，一次次將恐怖分子重創。

在同伴的幫助下，蕭雲傑站了起來，他努力直了自己的，六個人並肩站立在山岡上，遙遙地著遠方那個曾經包裝得不勝收，卻滋生了太多黑暗與腥的世界。當太終於破開濃的雲層，將久違的傾灑到他們臉上的時候，遠方的天空揚起一片火一樣的豔紅與燦爛，他們的心裡，湧起了一個如此相近的聲音：“這一輩子，能加‘始皇’，能遇到你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