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分書人慕海,因年歲漸漲,子嗣繁多,生計艱難,于宣和十三年三月分次子之戶。
恐其赤離宅,特予糧兩百斤,以全父子之。
后,再三權衡,決心免次子贍養之責。”
噗哈哈!
蘇黛一字一頓讀完分家文書的容,笑不可支的躺在床上打滾。
有句話怎麼說,盡信書不如無書。
還以為慕族長偏執、古板又護短,看來也不盡然。
“相公,大伯這人,有些意思啊,你細品這三句話,就差沒指著鼻子罵老爺子為父不慈!”
赤離宅,特予,再三權衡……
用詞之妙,讓人嘆為觀止。
“我也很意外,”慕耀表微妙,“大伯一直不怎麼喜歡我,覺得我市儈油不踏實,這次為我鳴不平,估計實在看不上爹的作為。”
“我猜你爹現在氣的恨不得撕碎這分家文書!”
“可不是,”慕耀挑挑眉,有些得意,“大伯還沒走,爹的牙齒就吱吱作響,若非我眼疾手快把文書塞進懷里,今兒這分家還有的磨。”
雖說之前就已經做好孤軍戰的準備,能點波折當然更好。
“后來呢?你爹沒說什麼?”
“他被氣狠了,好一會兒沒回過神,趁著他發愣我直接溜了。”
“不愧是你,就是機靈,”蘇黛豎起大拇指,反應過來后立刻說,“咱們趕收拾東西,免得老爺子反悔。”
赤的把柄送到手里,絕對不能讓煮的鴨子飛走。
“沒事,除了我,大伯那也留一份存底,除非爹能勸大伯。否則今天的事不會變。”
“萬一大伯改變主意呢?”
“放心,他這人一向認死理,撞到南墻都不愿意回頭。”
“咱們什麼時候搬家?”蘇黛賊兮兮的關上門,然后湊近慕耀耳朵旁小聲出主意,“我覺得吃完中午飯最好,剛好全村的老爺們出來氣。”
恰好見證老爺子的“大方”。
“我也是這樣想的,”慕耀眼底浮現點點笑意,“方才大哥還說中午好好一頓呢!”
蘇黛愕然,質疑的話口而出,“他是鐵憨憨嗎?”
慕耀不自在的鼻子,沒敢說自己故意誤導人。
雖然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他還是希自己在妻子眼中的形象永遠高偉岸。
蘇黛沒多想,抬頭看了看天,把南崽從被窩拽起來,邊給兒子穿服邊回頭跟慕耀閑聊,“我看了一圈,咱們若是把能帶的全帶走,恐怕要來回好幾次。”
“別擔心,等會兒我就出去找人幫忙。”
“嗯!”
蘇黛一向心大,聽慕耀這麼說,再沒問過這事,牽著南崽吃完早飯,就開始收拾起零零碎碎的東西。
“娘,我能把花環也一起帶走嗎?”
“當然可以,不過,花已經蔫掉了呢,要不要再給你做個新的?”
“新的要,這個也要留著,”南崽小心把花環放到藤箱,然后解釋,“娘第一次給我編花環,一定要好好留著。”
其實并不是特意給崽崽編的,只是為了刷技能。
這樣想著,蘇黛不由得心虛,“我知道一種方法可以保存花環,我教你。”
母子倆親親熱熱擺弄花環時,慕耀已然來到鎮上,停在一衰敗的小院門口。
“耀哥,你怎麼來了?”
趙嘉剛準備出門就看到慕耀,整個人都慌起來。
“這麼心虛,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趙嘉低下頭,不敢看慕耀,“昨晚我們出去了,念哥他們還在補覺。”
聽到這話,慕耀表驟然凝重,“不是跟你們說過別再做那些事?”
“沒,沒吃的。”
“冬季打獵分了你們七兩銀子,沒買糧?”
“買了,又賣了,”趙嘉小心地瞥一眼慕耀,才弱弱解釋,“上個月,鎮上有人收皮子,價格非常可觀,據說要賣到京城,念哥想賺一票大的,拿出錢跑鄉下收貨。”
“后來呢?被騙了?”
趙嘉頭的更低,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坑里,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嗯了一聲。
慕耀:沒眼看,一如既往地蠢!
“我就不該對你們抱希!”
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后,慕耀大步進院子,一腳踢開房門后,一手一個把睡的正的兩青年拖到院子里。
然而,哪怕這樣,李念和丁一依舊睡得跟死狗似的。
就強的離譜。
慕耀的臉,青的跟被綠似的,冷氣不要錢的往外撒。
“耀哥,”趙嘉瑟瑟發抖地到墻角,努力為兄弟狡辯,“念哥他們太累了。”
慕耀沒接話,走到廚房端兩碗水出來,很公平的一人給了一碗。
李念:“下,下雨了?趙嘉,下雨了,快收服!”
丁一:“房子又雨?不是剛修過?”
兩人臉上的水,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剛站穩就看到慕耀面無表的臉,呲溜一下,又坐回地上。
“耀,耀哥,”李念邊說邊往后,不一會兒就跟趙嘉抱團,“我們不是故意的,是騙子太壞了!”
“就是,”丁一聽到立刻附和,“明明說好的一手錢一手貨,我們貨他們卻跑了,不講道義。”
“所以你們被騙后不去討公道而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都不醒?”
“啊這……”
李念和丁一面面相覷,全都懊惱地抓起頭發。
頃,試探地問出口,“夢里討的公道不能算?”
呵呵!
慕耀不再說話,直接揮拳頭。
然后,砰砰砰的打擊聲響起。
頃刻,慕耀靠在墻角息,趙嘉三人則鼻青臉腫地癱在地上,委屈地哼哼唧唧,“耀哥,說好的不打臉呢?”
“我又沒答應!”
打人不打臉,吃飯沒金碗。
真當他淺到揍人泄憤?
開玩笑,這仨人加起來值半個金碗嗎?
趙嘉:就很悲憤。
紅著眼控訴地看著慕耀,想抒發自己的不平,話到邊卻了,“耀哥,累了吧,我給你搬個凳子!”
叛徒!
李念和丁一怒視趙嘉。
下一秒,卻不約而同大獻殷勤。
“耀哥,我給你打水洗手。”
“耀哥,我給你捶背腰。”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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