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許聽來找顧意梨玩。

自從顧意梨搬到這里以后，幾乎每個周末都會過來，兩個人窩在八十平米的小房子里, 聊天吃零食看電影, 重也以眼可見的速度上升。

聽顧意梨說了那晚的事兒，許聽把薯片咬得咔哧咔哧響：“然后呢，他就下車了？”

顧意梨捧著一杯外賣剛送來的茶, “嗯”了聲。

許聽：“他就沒有說什麼別的？”

顧意梨眨眨眼睛：“說什麼？”

“比如問你為什麼要搬走。”許聽又出一片薯片, 拿在手里, “再比如想辦法讓你跟他一起回去, 之后就順理章地醬醬釀釀。”

“……”顧意梨滿臉問號, 無語地說，“我們都離婚了, 你在想什麼呢！”

許聽倒也不是想：“那你說, 既然你到醫院的時候只剩他一個人了，你們那個朋友為什麼還要打電話說讓你去勸架？”

顧意梨呆了呆，這個也不清楚：“為什麼？”

許聽猜測道：“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們本就沒有打架，你們那個朋友也是故意打電話騙你去醫院的。”

“……”顧意梨覺得這個腦有點兒大，“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了？”許聽問, “你昨天見到陸狗的時候他有哪兒傷了？”

“……”

顧意梨愣了下, 等反應過來對陸凌驍的稱呼, 一口茶差點兒嗆出來。

許聽給扯了張紙巾。

顧意梨了，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沒有。”

許聽得意地接話：“那就對了。”

“不對啊。”顧意梨說，“他們為什麼要騙我過去？”

“可能是陸狗對你余未了，讓他們幫忙的？”

“……”

顧意梨想了想，覺得不太可能。

建群和聚會都是蔡杰要回來臨時起意的, 而且他們也不知道和陸凌驍離婚，怎麼可能會幫著陸凌驍騙出來呢。

要說陸凌驍對余未了，那更加不可能了。

離婚的時候他可干脆得很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顧意梨說：“你想多了。”

許聽倒是沒覺得自己想多：“阿梨，我問你個問題。”

顧意梨嗯了聲：“你問。”

“假設，我是說假設。”許聽頓了下，像是在思考怎麼問比較好，“假設陸凌驍和你離婚以后后悔了，想要和你復婚，你會答應嗎？”

“……”

這個問題超出了顧意梨的認知。

從來沒想過陸凌驍還會有和復婚的那一天。

顧意梨誠實地說：“不知道，沒想過。”

“不知道？”許聽側過頭，“這個時候你難道不是應該很堅定地告訴我‘他想都別想’嗎！”

顧意梨點了下頭，附和道：“你說的對，他想都別想。”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兩個人看了一會兒電視，許聽覺得無聊了，又拉著聊天。

“你之前說要當經紀人的事進展到哪一步了？”

聽這麼問，顧意梨也不瞞：“我去過DREAMS了。”

許聽一愣，睜大眼睛：“你去過了？什麼時候的事？”

“嗯。”顧意梨應了聲，“就前幾天。”

許聽：“決定好了嗎？”

顧意梨知道問的是是不是已經決定去DREAMS了，笑了下說：“既然要去，當然要去最好的。”

“那你學校的課還去上嗎？”

“去啊。”

“你就不怕忙不過來？”

顧意梨搖頭說：“不會，我跟他們談好了，我只是做兼職的，時間上我說了算，至于藝人那邊……”

話說到一半不說了，許聽好奇：“藝人怎麼了？”

顧意梨笑了笑：“我并不打算接手別人帶過的藝人，我要帶的人，必須我自己選。”

“……”

許聽佩服地朝豎起大拇指，“姐妹，有魄力。”

顧意梨笑瞇瞇地接話：“許記者，我們可說好了，你得給我的人留版面。”

許聽答應得爽快：“沒問題。”說完，又問，“那你打算去哪里找人？”

這個顧意梨還沒主意：“再說吧，隨緣。”

反正DREAMS給的合同還沒擬好，準備等找到合適的人了，再帶著那個人一起簽約。

元旦前一天的下午，顧意梨把車停在學校里一棵大樹下。

上完課準備回家，發現車頂上被拉了一坨鳥屎。

實在是見不得剛買了不到兩個月的新車被弄上了這些臟東西，于是在回家前，把車開到了洗車行。

隔壁是一家新開的火鍋店，開業前三天大酬賓，全場用餐三折起。

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顧意梨已經好久沒吃火鍋了，有點心。

于是給許聽打了個電話，問吃不吃。

許聽忙得焦頭爛額：“抱歉姐妹，今天晚上年，在江邊有個年晚會，好多明星要參加，我得去做新聞。”

“……”顧意梨想起來了，之前許聽還問要不要一起去。

很好脾氣地回：“那你去吧，注意安全，別往人多的地方。”

“嗯嗯，知道，等我明天有空了再陪你吃。”

顧意梨說了聲“好”，掛斷電話。

在火鍋店門口踟躇了片刻，正打算走，忽然一個聲音喊住。

“顧小姐。”

“……”

顧意梨回頭，居然是俞杭。

“俞律師？”

看到俞杭從火鍋店里走出來，有些意外，“你在這兒……吃飯嗎？”

按亮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

現在還不到下午四點，吃飯的話也太早了點。

俞杭走到面前，由于站在臺階上，比高了一個半頭：“不是，這家店是我一個朋友開的，他這幾天開業人手不夠，下午又要去采購食材，正好我沒事，就過來替他看一看店。”

“啊？”顧意梨有點懵，隨即反應過來，“好巧。”

“是巧的。”俞杭低頭看著，“顧小姐是準備在這里吃飯嗎？”

“不是。”顧意梨搖頭否認，指了指一旁的洗車行，“我在這里洗車，沒事干就過來看看。”

俞杭沉一秒：“顧小姐是一個人來的？”

顧意梨點頭：“嗯。”

俞杭接著問：“今晚年，顧小姐有什麼安排嗎？”

顧意梨一愣，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

去年第一年回國，年那天是坐飛機去了陸凌驍的劇組，和他一起過的。而今年，沒有人讓去找，許聽又有事，到目前為止確實沒有安排。

顧意梨搖了搖頭。

俞杭說：“那正好，顧小姐既然來了，不如就在店里吃個晚飯，我請客。”

“……”顧意梨下意識地拒絕，“這樣不太好吧。”

和俞杭又不，前幾次接也是為了和陸凌驍離婚，怎麼能讓他請客呢。

俞杭卻說：“就當是我請你幫個忙，我朋友這家新店最近正在做客戶口味的調查，顧小姐吃了之后給我們一個反饋，我們會據你給的意見進行適當的改進。”

他這麼說顧意梨就不好再拒絕了。

猶豫再三，顧意梨答應下來。

俞杭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顧小姐請進。”

顧意梨點頭，走上臺階。

進門后，顧意梨挑了角落里的一個位置。

那個位置已經是最后一張桌子了，還靠著窗，既安靜又可以看到外面的車流和行人，平時就喜歡坐這個位置。

現在時間還早，顧意梨也不。

俞杭讓服務員給倒了杯水，上了一盤水果。

他坐在顧意梨對面：“顧小姐吃辣嗎？”

顧意梨點頭：“吃一點。”

俞杭：“我們這里的鍋底會有些辣，顧小姐如果實在吃不慣，可以選清湯鍋底。”

吃火鍋選清湯鍋底就沒意思了，顧意梨歪頭：“有多辣？”

俞杭手比劃了一下：“這麼大的鍋，里面將近三分之一是辣椒、花椒之類的調味料。”

“……”顧意梨看見他說的時候皺了下眉，好奇道，“俞律師不能吃辣嗎？”

俞杭抬起眼看：“你怎麼知道？”

顧意梨見猜對了，眼睛里染了笑：“你剛才說到花椒的時候皺眉了。”

俞杭恍然大悟。

“顧小姐觀察得真仔細。”他頓了下說，“我不是不吃辣，只是不太喜歡花椒。”

真巧。

也不喜歡。

顧意梨不是接不了花椒，只不過以前經常會不小心把混在菜里的花椒吃到里，一口咬下去，又酸又又麻，并且這個味道會在里停留很長的時間。

顧意梨：“那我們待會兒就不放花椒了？”

俞杭詫異地揚眉，幾秒后，他點頭：“好。”

到了飯點，火鍋店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顧意梨沒有點菜，不怎麼挑食，幾乎樣樣都吃，所以俞杭直接讓人上了菜，把店里每樣東西都端了半份。

顧意梨吃人，每吃一道菜就發表意見。

實際上火鍋也就那一個味，吃來吃去還是食材本新不新鮮，好不好吃的問題。

顧意梨發表了幾意見，見俞杭坐在對面也只是在吃，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下：“你都不用拿紙和筆嗎？”

“……”俞杭抬眸，不解地問，“吃飯為什麼要拿紙筆？”

“呃。”顧意梨說，“你不是要我給你提意見嗎？”

俞杭微愣，幾秒后，垂下眸，無聲地笑了笑。

這是顧意梨第一次看見他笑。

與先前不茍言笑的律師形象相比，他現在這一笑顯得就比較平易近人了。

顧意梨慢吞吞地問：“你笑什麼？”

俞杭抬頭，看著指了指自己的太：“不用記，都在這里。”

“……”

顧意梨后知后覺也發現自己的問題多余了。

律師的腦子多厲害啊，的這些意見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顧意梨倒也不覺得尷尬，“哦”了聲，低下頭繼續吃東西。

他們吃得早，不到六點半就吃好了。

見店外還有人在等座，顧意梨不好意思再繼續占著位置，正好俞杭的朋友也回來了，兩個人就準備一起離開。

走到門口，看見前面路口有一群人圍在那里。

顧意梨奇怪地問：“那邊怎麼了？”

這句話剛說完，一個穿著火鍋店工作服的人從那邊跑過來：“俞律師，不好了！”

俞杭沉聲問：“怎麼了？”

那個人氣吁吁：“宋予承剛才在過來的路上救了一個穿馬路的小姑娘，被車撞了！”

“……”

俞杭皺了皺眉。

這個被撞的宋予承也是火鍋店新招的員工之一，還是個大學生，每天放學后都會來店里做兼職。

“走，帶我去看看。”

俞杭跟著那個人走了，顧意梨站在原地糾結了一下，就這麼走好像也不太好，干脆跟著一起去看。

還沒接近，就看到被救的小姑娘蹲在路邊哇哇大哭，有幾個路人在安。

路中間靠近非機車道的地方躺著一個人，遠遠去年紀不大，腦袋冒著。

在他前方十多米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黑的桑塔納，司機下了車，站在車邊都了。

俞杭看了一眼況：“報警了嗎？120打了嗎？”

“已經打了，不過現在下班高峰，再加上今晚年，來這里的路都堵了，120說過來可能要久一點。”

“……”

正在這時，顧意梨上前：“我車就在這里，我送他去醫院吧。”

俞杭回過頭，看了顧意梨一眼，然后點頭：“麻煩顧小姐了。”

顧意梨搖頭：“不麻煩，你們等我一下，我馬上把車開過來。”

兩分鐘后，救護車還沒到，顧意梨把車開過來。

俞杭和另一個人一起把人抬上后座，顧意梨往后視鏡里看了一眼，有些意外。

這個不是之前給送花的那個人嗎？

副駕駛車門被打開，俞杭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