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時不等秦老太回神，了手走上前將鍋里的山芋頭夾出來放在盤子里。

從中選出了七八個指頭大小，長得歪七扭八看著就很不面的，全都裝在缺了不止一個口的小碗里。

又找了個瓷碗裝了點兒秦老太自己做的醬菜。

準備好了才喊：“元寶，吃飯！”

元寶蹬蹬蹬地跑出來脆生生地喊：“開飯咯！”

他捧著自己專用的小碗，好奇地盯著玉青時手里的東西，忍不住問：“姐姐裝這個做什麼？”

玉青時端著碗說：“趕吃你的，吃完了幫我干活。”

玉青時一手端著兩個碗直接去了宣于淵在的屋子，進門把碗往桌上一放，邦邦地吐出兩個字：“吃飯。”

宣于淵撐著胳膊坐起來看了眼碗里不出名字的東西，神微妙。

玉青時見狀，要笑不笑地說：“怎麼，嫌棄？”

宣于淵還沒開口，立馬就說：“嫌棄也沒辦法，家里沒銀子只吃得起這個。”

“你要是吃不慣，要不就……”

“沒，不嫌棄。”

宣于淵打斷玉青時的話，將兩個碗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笑瞇瞇道：“只是很驚喜。”

“沒想到吃的還有我的份兒。”

他說這話時神坦然自在，仿佛字字都是肺腑之言，跟玉青時記憶中那個矜貴疏離的皇子全上下無一相似。

玉青時剎那只覺像是被人撬開塞了個滾燙的湯圓進去，燙得整個嚨都了一團，還無法言說。

強忍暴躁看了宣于淵一眼，沉沉道：“不嫌棄就好，你慢用。”

邁著不甚輕快的步伐走出去。

宣于淵歪在桌上盯著的背影呵了一聲，默默道：“不讓我弄清楚就想趕我走？”

“休想。”

他嘀咕完低頭看著碗里的東西沉默半晌，遲疑地出手指頭拉了一個，掙扎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宣于淵在屋子里與自己不認識的食大眼瞪小眼。

玉青時食不知味地吃完早飯，不等幫秦老太收拾利索，就被催促著去收拾屋子。

元寶樂呵呵地抱著塊帕子去幫忙。

不會兒側屋里就哎喲一聲喊了起來。

正在收拾桌碗的秦老太聞聲著急扭頭：“怎麼了？”

元寶帶著哭腔求救似的喊了聲。

隨之響起的就是玉青時的笑聲。

“跟你說了會塌，你非不信，這下好了，摔著了吧？”

元寶被塌了的床板了個七葷八素，撲騰著小胳膊，抓住玉青時出來的手從木板堆中爬了出來。

秦老太走過去看到眼前的小灰人兒，撐不住笑出了聲。

“元寶這是上哪兒滾的這一泥？”

結結實實在地上滾了一圈的元寶著鼻子打了個噴嚏，指著后的狼藉，兮兮地說：“床板塌了，我就滾下去了。”

玉青時拎著他到門口拍泥娃娃似的拍了拍，忍俊道：“那本也不算個床，只是撿了幾塊板子勉強拼出來了個架子，年頭又久了，哪兒得起你蹦？”

元寶作太快，沒來得及阻止，眨眼就看到眼前的娃娃蹦塌了板子到了地上。

元寶自知理虧，著小灰手也不哼唧。

玉青時將拍得差不多了的小娃娃放在門口，轉頭對樂得不行的秦老太說：“，這板子得重新釘，不然承不住人。”

秦老太連聲說是，小跑著去拿了把小錘子過來，看看地上的板子又忍不住開始發愁。

“錘子是有，可釘板子要敲楔子，你哪兒有這麼大的力氣？要不我去找……”

話音戛然一止，顯然也是沒想到能找誰來幫忙。

家里本就沒個男人，唯一能算得上親的秦大，不久前被玉青時砍得渾是的跑了出去。

這會兒去找秦大幫忙顯然是不可能的。

可這……

玉青時像是沒察覺到秦老太的為難似的，自顧自地說：“用不著找誰，我自己能行。”

“元寶！”

正把小手摁在水盆里的元寶聽見聲蹬蹬蹬跑了過來，眼地著玉青時。

玉青時去屋里找了個布袋子遞給他，說：“王叔認識吧？”

“認識。”

元寶傲地起了小脯，嘚瑟道：“我跟王富貴兒是鐵哥們兒！”

玉青時好笑地點了點他的眉心，又給了他一個銅板。

“去找王叔要一些釘床板的楔子，裝在這個布袋子里給我拿回來，可以嗎？”

元寶一臉鄭重地點頭，抱著布袋子保證：“我可以！”

“那行，去吧。”

元寶蹭上去用腦袋親熱地頂了頂玉青時的腰，抱著布袋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跑了出去。

秦老太樂不可支地說：“時候也不早了，那我去地里擇點兒菜，一會兒洗了做飯。”

玉青時笑著嗯了一聲，將之前扣到自己頭上的帽子放在手里，說：“你去吧，家里有我呢。”

秦老太挎著個小竹籃去了地里。

玉青時刻意忽略，當家里沒多出個人的樣子，自顧自地進進出出數次，將屋積灰的板子挨個搬出去放在了院子里。

板子年生久了，雖是沒壞，可哪兒哪兒都是灰。

心不在焉地用刷子刷板子上的灰，盯著手中刷子心底狐疑漸盛。

據曾經的耳聞，宣于淵理應是個矜貴溫和的人。

可眼前這人說話做派跟個市井街上的無賴地如出一轍。

除了上那彩繪，無一與自己聽說過的傳聞相似。

難不是認錯了？

可是……

玉青時正吶吶失神，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道歡喜的喊聲。

“這里是玉青時家吧？”

作微僵扭頭回看，看清門前探頭的婦人，眼底狐疑漸起：“你找誰？”

不年不節的，門口的婦人卻穿了喜慶的紅，頭上也簪著一朵紅艷艷的紅花。

門是開著的，也不客氣，還沒回答玉青時的問題，就甩著手里的紅帕子徑直走了進來。

左右打量一圈，直接道：“家里條件是差了點兒，不過姑娘家不比娶媳婦兒的小子，倒是也不必在乎這個。”

說完盯著手里還著個刷子的玉青時看了看，臉上如花突綻般瞬間迸出了滿意的笑。

“你玉青時吧？”

玉青時愣了愣，木著臉點頭。

“是，大嬸你……”

“哎呦喂！”

大嬸用力將手中帕子甩出個弧度，一嗓子打斷了玉青時的話，盯著的臉樂得合不攏。

“生得果真俊俏！”

“瞅瞅這眉眼，看看這小腰，說是天仙都得是王母娘娘座下最水靈的那個！”

著帕子圍著玉青時轉了一圈，滿意得不行地不住點頭。

“不錯不錯，就這腰這皮相，別說是給地主老爺家的爺做妾，就算是給地主老爺做妾那也是使得的！”

玉青時被的話激起了眼底晦，冷著臉道：“你到底是誰，來干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