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這種事不能強人所難,明薇說得很明白,季忱也不能去畫。他的表有一松,垂眸很輕地笑了下,“那我這次和Amor的合作,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近幾年璀錯打國外市場,風評較好,旗下有數家設計公司屢獲好評,Amor僅是國品牌一線,能攀上季氏已屬不易。明薇以為季忱有意幫扶Amor,或是準備下季度的收購計劃,沒想到……是為了捧。
明薇藏不住眼中的小得意,沒想到啊沒想到,季忱竟然如此贊賞的設計風格。
清了清嗓子,故意掐細嗓音說:“難為你有這份孝心。”
季忱不聲瞥,修長的手指屈起,敲了兩下另只手的手背。這是他的小習慣,一般耐心極其不好的時候才會做。
明薇立即端正態度,一板一眼道:“說錯了,是心。”
頓了下,懶得再和他單獨在辦公室里扯皮,省得外面那些人又以為潛規則上位,“Amor有許多設計師,您不必非我不可。”
季忱眸稍沉,仔細品評著話里的用詞,忽而轉走到面前,俯與平視。人穿上高跟鞋有一米七五的高,但在他面前依舊矮了半頭。
高不夠,氣場來湊,明薇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住角的笑意。在表管理失控的前一秒,聽見男人磁沉的聲音在耳畔炸響:“的確,非你不可。”
不知道說的是那紙結婚協議,還是單指這季度的合作。
果然,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爬滾打,季忱厚臉皮、難纏的功夫見長。
明薇穩住自己,不避不讓迎上他的視線,出手放到他肩膀,抖落西裝上并不存在的褶皺,輕輕拍了兩下,角揚起弧度,笑得挑釁,順便做好被金主爸爸斷脖子的準備。
明薇的聲音輕飄飄的,“我呢,沒靈就是沒靈,你乖一點,找別人吧。”
季忱不氣不惱,拉下作怪的手,不急于松開,“沒靈可以找。”
明薇有些奇怪地看他,“你的意思是給我找個男人當初?”
季忱:“……”
“這事你幫不了我。”故意錯過他漫不經心又富有深意的眼神,“其實你可以改個主題,說不定我能找到靈。”
季忱好商量地接茬,“比如?”
明薇退開兩步,表無辜又乖巧,“初夜。季總覺得怎麼樣?”
天盛設計的小公子對明薇很興趣,特意將明天晚上的相親宴提前到今晚,安排好和蘇窈出去喝酒的計劃泡湯。
明老太太那打來電話催促,明薇百般不耐掛斷電話,“老太太是多急不可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嫁人。”
蘇窈專心充當送明小姐去相親現場的司機,“去看看那些歪瓜裂棗也好,對比之下才能顯出季忱有多麼的優秀。”
蘇窈把車停在樓下的臨時停泊點,旁邊停靠著一輛黑賓利。明薇多看兩眼,覺得車牌號很悉,解開安全帶下車,繞到賓利的擋風玻璃前,慨一聲:“人生何不相逢。”
蘇窈降下車窗玻璃,“季忱的車?”
明薇嗯了聲,“你等我半小時,我速戰速決。”
湖禮不設包廂,雅間多用屏風隔開,進門之后,明薇大致掃了眼,沒看見季忱的人影,高懸的心落下,后知后覺這種心虛類似于婚妻子出軌才會有的底氣不足。
見又如何,還不準遍地撒網了?
明薇皺起鼻尖,為自己有這種渣想法而愧疚。
侍者引路到了盛徐澤所在的雅間,等進去,侍者拉開那扇繡著梅花的屏風,營造出一隅私空間。
同個圈子里的人,明薇對盛徐澤了解不淺,多半是從茶水間的八卦群里聽來的。
前不久這位盛爺跟模特滾在一起,被朋友捉住,盛徐澤名其曰“鑒賞”,滾到床上去實屬不自。
分手是意料之中的事,明薇不打算當接盤俠。
平心而論,盛徐澤長得人模人樣,灰西裝勾勒出頎長姿,金邊眼睛恰到好點綴著斯文氣質。明薇淡淡打量他的同時,盛徐澤也在端詳。
明薇長得漂亮,圈人盡皆知,之前是不愿拋頭面,前幾日廊橋水榭的那場秀避無可避,憑著一面之緣,盛徐澤作迅速托人牽線搭橋找上明老太太。
盛徐澤起拉開椅子,“明小姐,快坐。”
明薇道謝,坐好后面無表看著他。
盛徐澤表現得極為熱,遞過去菜單,“你看看想吃點什麼,薇薇。”
前一句話是明小姐,后句話就了薇薇,明薇噎了下,嘆他自來的本事無人能及。來回推多費口舌,索接過菜單,只點了份甜點。
盛徐澤盛建議:“你喜歡吃甜食吧,不過甜點不能當主餐哦,會的。”
為什麼一個年男人說話,會添加如此多的語氣詞。
明薇手肘抵住桌面,屈指敲了敲下頦,“不必了,我覺得我們只能聊一份甜品的時間。”
盛徐澤愣了下,經歷過男之事的大風大浪,對于人拒還迎的套路得格外清楚。
明薇開門見山,他就言簡意賅,“薇薇,不瞞你說,自從廊橋水榭那晚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上你了,所以……”
明薇長睫耷落,很自然接上他的話,“所以想和我鑒賞?”
盛徐澤坐直,點頭,“不止如此,我認為我們兩個很般配,我特別欣賞你的作品。”
昨晚經歷過季忱扔下一份結婚協議果斷式的求婚,明薇有了抗,沒表現出多驚訝,垂下眼,邦邦吐出幾個字眼:“容我拒絕。”
此話一出,氣氛陷沉寂。
恰時,侍者打開半邊屏風,擺上甜品,皿撞發出清脆響聲,一下又一下挑戰明薇的耐心底線。
沉吸一口氣,連一份甜品的時間也不想給他留,“盛先生,你很好,但我們不合適,今天到此為止吧。”
盛徐澤偽裝的本領不太好,被拒絕一次,懶得再好聲好氣相勸。
他扔開手里的咖啡勺,惡語相:“明薇,我提醒你一句,我主邀請你是給你們明家臉,你別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要臉。”
“以你們明家在申城的名聲,我肯來和你相親就不錯了。你爸就是個暴發戶,你哪來的臉和我在這擺譜?”
明薇慢慢過濾掉他說的每一個字,臉漸沉,目落在面前的甜點上,沉默幾秒考慮是潑咖啡還是丟蛋糕更解恨。
不等想出個結果,旁邊的屏風被人拉開,又闔上。
盛徐澤不滿嚷嚷,邊抬頭去看是誰,“誰啊——”
尾音吞進嗓子眼里,他猛然閉上,賠笑道:“小季總……您怎麼會在這?”
隔壁的雅間站起來幾個人,面面相覷,高玢在一旁微微笑了笑,“抱歉,季總有些家事要理。”
家事?哪來的家事。
盛徐澤不明所以看了眼對面的人,試探問:“季總也和明小姐認識?”
明薇默默捂住臉,想找個地鉆進去。最不想遇見的人偏要遇見,悄悄用余瞥了眼季忱的臉,對方捕捉到的目,扯角輕哂,像是嘲笑把時間浪費在垃圾上。
季忱不太在意說:“薇薇的眼一向不好,盛先生多擔待。”
盛徐澤沒聽出他話里的深意,以為季忱是幫他解圍,連連點頭附和。
明薇沒忍住彎起角,頭一次不駁他的話,乖乖低著頭聽訓。
季忱話鋒一轉,“甜點還要吃嗎?”
明薇站起,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手指按住甜品邊沿虛虛轉了一圈,端起來,“不吃了,但也不能浪費呀。”
季忱一出現,原本百分之百的底氣膨脹到百分之二百。
有人撐腰,的后顧之憂全部消失。
明薇眉眼彎彎,看向盛徐澤,“你說是不是,盛先生?”
盛徐澤還沒反應過來,迎面蓋過來的蛋糕迷蒙了視野,油順著臉部線條滴落,西裝染上大片紅果醬。
明薇完全不介意的舉有種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既視。
嗐,反正出了一口惡氣。
看樣子Boss的應酬大概率告一段落,高玢宛如AI機人與各位合作商賠罪,季忱鮮有八卦,合作商們毫不介意被放鴿子,紛紛向高助理打探那位的信息。
高玢思忖兩秒,公事公辦的語氣:“好事將近,敬候佳音。”
季忱把人拉到安全通道,松開手,意味深長凝視面前的人,高中時被人騎到頭上的況不多見,二十多歲了倒忍者神了。
明薇斂起外的緒,聲音中卻藏不住笑,“剛才,謝謝了。”
季忱嗯聲,抬腕看了眼時間。應酬中途離開不太符合他的作風,“我還有事,你自便。”
明薇點頭,垂至側的手攥拳,男人轉離開,下意識手,“等等。”
季忱垂眼,人纖細的手指勾住他后側的腰帶,再抬頭,對上明薇清澈的眼睛。
問:“季忱,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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