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洗完照片后困意卷土重來,簡單吃完午飯又去補了個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正是日落時分,余暉穿紗簾照進來在屋投下幾縷殘。江蘺翻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朦朧中余瞥到窗邊的一抹剪影。
蔣鹿銜坐在單人沙發上,長疊,手臂隨意搭著扶手,姿態慵懶閑散。側臉線條好看得如炭筆勾勒,在余暉中莫名顯出一和。
“……你怎麼回來了?”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江蘺以為自己還沒有睡醒。一天來回四趟,這一點都不像他的風格。
蔣鹿銜轉過臉,沉默地著。這個角度讓他的瞳孔被映了琥珀,混著鋒利的目,看起來像一只充滿野的。
“你還有半個小時。”
經他一提,江蘺恍然想起晚上要回蔣家的事。今晚是二叔蔣峰亦邀請,據說是家宴。按照目前蔣家的關系聚在一起吃飯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蔣鹿銜會同意去就顯得更加不正常。
江蘺心存疑也沒有摳問底。既然會去,這場鴻門宴蔣鹿銜自然有方法破局。
打了個哈欠,慵懶掀開被子,“二十分鐘就夠了。”
睡覺時江蘺不喜歡被過多束縛,所以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吊帶睡。撐著床起時肩帶落,瑩白圓潤肩頭一覽無余。
雪白筆直的落在床邊,小孩子一樣輕輕晃了兩下,一雙足白而骨。江蘺低頭找鞋,穿好后發現蔣鹿銜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西裝括,領帶系得一不茍,鉆石袖扣瑩瑩閃爍。
他目沉沉,視線掠過漂亮的一字鎖骨,一只手指挑起了肩帶,“去了誰也不用理。”
檀木香氣很淡,原本應該是能舒緩神經的味道,但是在蔣鹿銜上莫名增添了一種強烈的迫。
江蘺瞄了一眼他的手指,不明緒在眼中流轉,“蔣晗在嗎?”
“我在不敢對你怎麼樣。”
江蘺笑了一聲,從他手中扯回自己的服,“你總有不在的時候。”
工作上除了必須要對蔣鹿銜說的,江蘺從來都是能省則省。他事太多,幾乎是外憂患,不想因為這些瑣碎的事令他分心。但是從Love line的事上來看,是瞎心了。他本什麼都知道。只是心思沒用在這,懶得過問罷了。
江蘺頭也不回地走進浴室。
·
二十分鐘后江蘺收拾妥當,走出房間便看見了走廊另一頭的影。蔣鹿銜站在書房門前,視線順著那一襲寶藍長緩緩上移,最終落在眉目如畫的臉上。
妝容很淡,長發蓬松挽起。額前故意留下一縷發,顯得嫵又風萬種。鎖骨間的吊墜致小巧,鉆石耳墜瑩瑩發。搭配這一復古風格的禮服有一種華貴的古典。將手包置于前,紅輕啟:“走嗎?”
蔣鹿銜邁步走來,慢條斯理地將西裝扣子一顆顆扣上,“手。”
江蘺垂眸看見他彎起的手臂,紅微抿,片刻手勾住。
“沒戴戒指?”蔣鹿銜蹙起眉頭。
照顧到了所有地方,唯獨掉了蔥白的手指。溜溜什麼首飾也沒有。
自從進蔣氏工作江蘺一直就沒有戴過婚戒。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要戴?”
“去拿。”蔣鹿銜冷聲,“以后回蔣家都要戴。”
江蘺搞不懂他在想什麼,無語地將包塞進他手中,回房間找戒指。出來時手中多了一枚鉆戒,“婚戒收起來了,用這個頂一下吧。”
這枚戒指是結婚一周年時蔣鹿銜買來給的,是心水的鉆,所以更得青睞。
蔣鹿銜沒說話,徑自從江蘺掌心拿起戒指慢慢套進纖細的手指上。接著又十分自然地將的手放進臂彎。
這樣一折騰,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多小時才到。
金碧輝煌的大廳里,坐著二叔一家和小姑一家人。看見蔣鹿銜攜著江蘺走進來,空氣驀地安靜下來。隨后小姑怪氣地撇撇:“蔣總架子真大,可讓我們好等。”
“大哥。”趙星澤簡短打了招呼,接著目一轉,邊勾起一抹淺笑,“江蘺。”
還沒等江蘺說話,搭在后腰的手微微收。一頓,淡淡點了下頭,繼續安靜地當個花瓶。
每次蔣家人聚在一起時氣氛總是變得劍拔弩張。好像每個人都變了刺猬,三百六十度環繞式的刻薄尖銳。
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一個有些陌生的中年男人從花園走進來。他看上去五十歲左右,材保養得很好。劍眉朗目,氣質儒雅。
江蘺莫名覺得有他有些眼。
“鹿銜……好久不見。”男人一開口,氣質立刻沒了一半。
蔣鹿銜的臉在看到他以后瞬間冷到極致,“看來這頓飯沒必要吃了。”
二叔摁滅了一半的雪茄,緩緩起,“上來跟我聊幾句吧。”
蔣鹿銜恍若未聞,牽著江蘺就要離開。
“不帶他,就你跟我。算是賣我一個面子。”
小姑哼哼幾聲,在一旁怪氣地煽風點火,“上位后連親爹都不認了?”
蔣鹿銜轉頭看了一眼。目翳銳利,令人頭皮發麻。小姑心頭一跳,頓時不敢再繼續嗶嗶。
“等我下來。”蔣鹿銜放開江蘺,率先上了樓。
二叔轉頭看了一眼,落后一步走在后面。蔣君裕在原地躊躇片刻,還是選擇跟了上去。
一時只剩趙星澤兩母子,江蘺為了不打擾到他們,獨自去了花園。
夜濃稠,一殘月掛在天空散發著模糊的亮。江蘺隨意坐在鳥巢上,著洶涌之下難得的愜意。
輕風帶來一陣花香,一道拔的影漸漸走進視線之中。
“聽說你又出去拍照了。”
江蘺緩緩抬頭,看到了趙星澤。男人眉目清朗,畔帶笑,還是那副清雋的模樣。
“前幾天去了澳洲。”
趙星澤笑:“你可真能跑啊。他怎麼同意你一個人去那麼遠?”
江蘺腳尖點地,緩緩晃鳥巢,“我又不是去龍潭虎。”
瑩白月下,眼眸靈,紅輕勾。那張笑臉得驚人。
趙星澤轉開視線,扶在鎖鏈上的手微微用力,鳥巢輕輕搖晃起來。
“下周A城有個生態影展,你有沒有興趣參加?”
“生態影展?”
趙星澤解釋道:“是我們公司舉辦的。之后會從參賽作品里選出來一部分做生態紀錄片的資料使用。算是為后續的電影做宣傳。”
趙星澤是東傳影視的導演,年紀輕輕實績頗。出道時憑借一部小本電影反殺,了當時的黑馬。此后一路順風順水,拿獎無數。
江蘺有些興趣,考慮片刻就答應下來:“我回頭把原圖發給你。”
“好。”趙星澤淺淺一笑,隨即想到什麼,笑容又緩緩斂住,“郄老師生病了,可能沒多時間了。”
江蘺和趙星澤是高中同學,郄老師是他們的班主任。印象中小小瘦瘦的一個人,格很好,課外跟他們得像朋友一樣。
畢業后江蘺因為各種原因沒回去看過,突然聽到這種消息心里不覺到些許酸。
“郄老師得了什麼病?”
“尿毒癥。”趙星澤輕聲對說,“班里一些人計劃找個時間一起去看,你要不要一起?”
江蘺沉默兩秒,點頭:“好。”
“你加上我的微信吧。到時候聯系,影展的事也可以隨時通。”
江蘺用手機掃了碼。
“有什麼事……”
“聯系我”這幾個字還沒說出來,江蘺便看到蔣鹿銜走了出來。他站在臺階上,單手著口袋,冷冷地著這邊。
“看來是要走了,有事電話聯系。”
江蘺想從鳥巢上下來,奈何鳥巢還在晃。趙星澤見狀,下意識地幫忙穩住。江蘺道了聲謝,款款走向蔣鹿銜。
停在下面的臺階上,揚起臉著他,有些擔心地詢問:“你……怎麼了?”
蔣鹿銜的臉上像罩了一層冰霜,眼神冷得沒有半點溫度。江蘺心稍稍提起,蔣峰亦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蔣鹿銜目從趙星澤上移開,一把抓住江蘺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往外走去。
一路上沒有任何談,到家后蔣鹿銜獨自去了書房。瑩白燈下,他面沉,幽深眼眸中緒難辨。
靜坐半晌,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蔣鹿銜冷聲到:“把蔣君裕近三年的行程都給我。”
“好的蔣總。”
掛斷電話,蔣鹿銜譏諷地勾了勾角。原本還在想今天蔣峰亦設這場鴻門宴是知曉了什麼事來打探,沒想是這種蠢招。
蔣君裕這個人他以前不會認,現在同樣不認。蔣峰亦想拿他來牽制自己,簡直是在做夢。
·
江蘺猜到這頓飯多數是吃不好,所以一早就讓阿姨做了準備。簡單吃了宵夜后便上樓洗澡。
蔣鹿銜進門,正看到抱著電腦坐在床上,聚會神的對著屏幕不知在研究什麼。
“我讓阿姨留了飯。”江蘺空抬頭看了他一眼。
蔣鹿銜扯掉領帶隨手丟到椅背上,目不經意瞥到放置在桌上的戒指。
結婚戒指被打冷宮,這枚戒指也只有在買來后最初的幾天出現在的無名指上。自從進了蔣氏后就哪一個都沒再戴過。
月下兩人相談甚歡的場景在腦海中重現,那說不出的煩躁再次鼓噪起來。
蔣鹿銜一粒一粒解開襯衫紐扣,幾步走到床邊。長如羽的睫緩緩垂下,沉聲問到:“你在做什麼?”
江蘺抬眸暼他一眼,隨即又低下,“趙星澤說有個影展,我正在給他傳照片。”
專心致志的挑圖,沒注意到蔣鹿銜眼又沉了幾分。
靜默幾秒,眼前的電腦突然被一只手扣上。江蘺一怔,隨即惱怒地問:“你干什麼?”
蔣鹿銜薄輕揚,一把抓住的手腕,“陪我去洗澡。”
“才不要,我已經洗完了。”
“那就再洗一次。”
他有力的手臂纏上江蘺的腰,直接將抱離床墊。
江蘺像個樹袋熊一樣被迫掛在他上,不甘心地掙扎,“蔣鹿銜你放開我!”
啪一聲,掌心落在上。男人的聲音嘶啞中夾著一警告:“省點力氣,一會讓你個夠。”
作者有話要說: 點收藏不迷路,蔣總帶你上高速。
江蘺:高速?去火葬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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