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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 第3章

☆、第三章

將葉闌送回家後,江池下車吸了一支煙,借著北城乾冷的夜風降了降臉上的溫度。

醉後的葉闌堪比行走的荷爾蒙,跟他在車上呆了這半小時,江池頭有點發暈。

吹了一會兒冷風後江池清醒了點,拍拍臉上了車轉路回家。已經兩點多了,他得馬上休息了。

明天的戲很重要,關鍵時刻,絕對不能掉鏈子。

好在第二天上午沒戲,下午有一場葉闌的外景,沒江池的事兒,晚上是兩人的對手戲,不過翌日江池還是早早的去了片場。

劇組人員大部分都在跟外景,片場零零散散幾個場務在搬東西,燈老師和副導演在調,兩人的替已經就位,見江池來了起問好,副導演笑著過來:「江池來的真早,任導和葉老師大概還有一個小時才能過來,您先化妝?不過……」

副導演為難道:「不好意思啊,您的化妝間還沒準備出來,我們這邊人手有點不夠,任導一會兒就過來了,這還一團,都著急著,找不著合適的房間……我讓他們給您在這用幕布臨時搭個隔間行嗎?真是太對不住了……」

江池的助理李偉力一聽這個皺眉道:「這兒人來人往的……」

江池倒是無所謂,道:「沒事,是我自己來早了,不用搭隔間了,別影響燈,讓化妝師過來吧,我正好在這看替走位提前悉。」

副導演松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太不好意思了,下次我一定提前給您準備好,那誰……去,快去化妝,江池老師已經來了。」

副導演急匆匆又去忙了,江池對李偉力笑道:「行了,這有什麼氣的?忘了我以前坐在草垛上化妝的時候了?」

「那怎麼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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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偉力跟了江池三年了,算是看著江池從十八線小明一步步紅到一線的,這一年江池紅,他的待遇也跟著好了許多,平時被人捧習慣了,來這邊見別人不怎麼把江池當回事,心裡早就憋著氣,低聲嘟囔:「條件忽高忽低,差的時候連個休息間都沒,現在直接讓你在這化妝了,那以後……」

「別瞎說。」江池輕斥了李偉力一句,低聲道,「片場條件變化大正常的,又不是在棚裡拍,實景在哪兒就是哪兒,條件肯定忽高忽低。」

李偉力憤憤:「那他們怎麼先把葉影帝的……」

「噓……」

走廊裡傳來一陣腳步聲,江池忙給李偉力使了個眼,李偉力馬上閉

任海川和葉闌來了。

有沒這兩尊神在的片場完全是兩個空間,一行人一進門,片場所有工作人員的手腳瞬間加快了一倍,剛才躲在帷幕後面嗤嗤笑著聊天的兩個場務霎時消音,一臉嚴肅的急匆匆的核對時間表,江池的化妝師一溜小跑著推著化妝箱趕了過來,邊連聲跟江池道歉邊招呼副手過來幫忙。

任海川一面走一面跟葉闌說戲,他鎖著眉頭,語速很快,聲音倒不多嚴厲,但任海川整個人就是那種不怒自威類型的,江池平時每次聽他說戲都會張。

反觀葉闌就比江池出息多了,他戴著一副巨大的墨鏡,裡叼著一支煙,一臉放鬆,時不時的點點頭,偶爾笑兩聲,回應幾句。

江池裝低頭玩手機,餘一直停留在葉闌上。

看葉闌聽導演說戲;看葉闌把煙遞給助理,再接過助理剛給他買來的咖啡;看他叼著吸管跟任海川貧,被任海川罵後大笑;看他跟任海川擺擺手示意一會兒再說,然後獨自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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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過來?!

江池瞬間神了。

他不太敢抬頭,餘裡,葉闌一步步走近,距離他一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江池不咽了下口水。

「怎麼跟這兒就化妝了?」葉闌看著江池一笑,「怎麼了小朋友?昨晚剛悉了點兒,今天又開始靦腆了?」

「沒有沒有。」江池示意化妝師稍等,起拘謹道,「剛……剛在想戲,沒注意您來了。」

葉闌看看左右,喝了一口咖啡,問道:「你化妝間呢?」

江池簡單解釋了下,道:「正好,在這兒看大家工作,比自己在化妝間無聊好。」

「你倒好脾氣。」葉闌一笑,對江池的化妝師道,「去我化妝間吧,在這兒算怎麼回事。」

化妝師愣了下,忙躬道謝:「謝謝葉老師,謝謝謝謝,江老師?

江池舌頭打了個結,被化妝師提醒後結道:「會……會影響您嗎?我其實……」

「影響什麼,我化妝間大,正好讓任導過來說戲。」葉闌說罷自顧自的走了,江池抑著心裡的小興,跟著葉闌,一前一後去了他的化妝間。

兩人本要邊化妝邊對戲,不想劇組這邊有個早就預約好的採訪,葉闌被請了過去,留了江池自己在化妝間看本子。

江池坐在化妝椅上,左右看看葉闌巨大的化妝間,輕輕吐了一口氣。

江池拿起劇本。

翻了幾個月的本子,邊角上已翹起了邊。巍巍的、落危險的封面上寫著兩個大字:人渣。

《人渣》,原名《誰年輕時沒喜歡過幾個人渣》,取意劇中雙男主十幾年的糾葛。

劇中,葉闌飾展銘,江池飾裴然。

電影開頭的時候,飾演小展銘的十幾歲小演員,把一個撕了裴然作業本的同學堵在胡同裡,一句話沒說,直接將一個啤酒瓶呼在了那人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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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江池飾演的裴然和展銘是竹馬竹馬,裴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同,從小就喜歡展銘,小時候替他寫作業瞞老師,長大了替他擋酒安頓前友,照顧展銘照顧的兢兢業業死心塌地。奈何展銘命裡帶桃花,是個多的,十幾年的時間裡,邊人來來走走,從來沒斷過,但從來都不是裴然。

裴然幾次要死心,但展銘又確確實實的對他好,上學時為他打架,工作後為他籌畫,從小到大,凡是跟裴然有關的事,展銘都是第一個站出來。

一次意外,讓展銘知道了裴然是個同,因為一時的新鮮和衝,只會用下半思考的展銘跟裴然提議:反正你也喜歡男的,不然跟我試試?

這會兒的展銘,並不知道裴然已喜歡了他很多年。

這次「試」,只持續了幾個月。

在親眼看到展銘和別的男孩兒*後,裴然徹底反應過來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剛的裴然毅然切斷了一切和展銘的聯繫方式。

今晚要拍的戲,是兩人分手多年後,展銘終於找到遠走他鄉的裴然,求和他複合的一場戲。

臺詞江池早就背的滾瓜爛了,詞並不多,重點是戲,戲中,這是二人重逢後的第二面。

了幾分初見時的震驚和憤怒,多了幾分對往昔的克制和忍,江池是這場戲裡的主角。

過短暫採訪的任海川和葉闌推門走了進來,兩人還在低聲商量著什麼,任海川微微蹙眉,葉闌倒是一臉不在意,訝然笑道:「跟我撞檔期,他們是瘋了嗎?」

任海川:「……」

任海川懶得理葉闌,直接朝江池走了過來,不等江池客套,任海川先道:「邊化妝邊說。」

「你心裡。」任海川坐到一邊,靜了靜心,沉默了片刻後慢慢道,「還是喜歡他的,喜歡他,也恨他。因為喜歡他,又反過來恨自己不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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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池點頭。

「一會兒你緒要很外放,但不是讓你單純表達憤怒,你痛苦、瘋狂的源頭是因為經過了這麼多的事你還不自控的喜歡他,你是在跟自己較勁兒。」任海川看著江池的眼睛,「你暗了他十幾年,暗過什麼人沒有?」

坐在一旁的葉闌饒有興味的看過來,江池的臉瞬間紅了,點了點頭。

「那就好。」任海川指著葉闌道,「把他想像你暗的人,一會兒……惱怒是對他的,悲憤是對自己的,後者是重點,好吧?」

江池輕呼吸了一下,道:「懂了。」

任海川看向葉闌,道:「你的戲我剛跟你說過了,這場是江池的重點,轉捩點,你注意一下,別搶戲,表達好你那一部分就行了,不用出彩。」

葉闌莞爾:「您這話說的,我搶戲?」

任海川看向江池:「我有一說一,你現在還接不住葉闌的戲,所以到你重點戲的時候他得收著點,別多想,好好發揮。」

要是對著別的小鮮,任海川絕說不出這話來,得罪了人不說,背後不知讓多人曲解造謠,跟江池相了不短時間,任海川知道他是個知道好歹的,說話越來越直白。

江池自然明白,誠懇道:「我懂您的意思,我跟葉闌哥演技水準相差太多,只能盡全力。」

葉闌早被人誇習慣了,但聽了這一句不知怎麼的莫名的舒服,他拿起劇本來翻了翻,突然打岔道:「一會兒的吻戲……真刀實槍?」

江池:「……」

是哪本書說過酒醒後之前的事什麼都不記得的?!

任海川眉頭擰起,語氣不善:「怎麼了?你還想借位?!」

「哪兒能啊。」葉闌倚在化妝桌上,雙手兜,了一下,「問問您,一會兒強吻他,用不用深吻?」

江池在心裡嘶聲咆哮,葉影帝這是幹嘛?!

任海川冷著臉:「自己看況。」

葉闌噗嗤一笑:「這多不好意思,一會兒萬一了舌頭了,跟我故意似得。」

任海川匪夷所思的瞪了葉闌一眼,不知道他今天這浪勁兒是打哪兒來的,任導眼不見心不煩,轉走了。

葉闌角噙著笑,轉頭看向江池,忍笑道:「怎麼辦呢?任導也沒說用不用深吻……你說呢?這場是你的主戲,我聽你的。」

聽自己的聽自己的聽自己的……

江池頭一陣陣發暈,他頂著大紅臉,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聲音低不可聞:「您……決定就好。」

說完這幾個字,江池恥的連耳朵都紅了。

「我說啊……哈哈哈哈,行了不逗你了。」葉闌撐不住笑了出來,「不欺負你,一會兒最多咬兩下,不再過火了。」

葉闌坐到自己化妝椅上,打量著江池死的小臉,心中悶笑不止。

他從昨天就發現,江池這個小鮮簡直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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