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兮笑瞇瞇地道：“以後主子可莫要再喝這麼多了。”

“歡喜嘛。”菁夫人輕聲道，起梳了妝，才又取了一個玉佩遞給了蘇婉兮：“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今兒個大年初一，這是賞給你的。”

蘇婉兮笑著接了，謝了恩。

菁夫人擡眼看了看蘇婉兮的裝扮，便問道：“此前我賞你的首飾那些也不，怎麼都沒見你戴過？”

“那些首飾太過貴重，奴婢平日裡做慣了活，戴著若是摔壞了，可得心疼死。奴婢想著，留下來，等放出府，找戶人家嫁了，拿主子賞賜的東西當嫁妝。”蘇婉兮笑著應著。

菁夫人笑了起來：“小丫頭，思春了呢？想要嫁什麼樣子的人家？”

蘇婉兮低垂著頭，角微翹，笑如花：“奴婢也沒什麼好求的，嫁的人家，家境不用殷實，不肚子不凍著就行。夫君也不用英俊，老實勤快就好，一世一雙人，生幾個孩子。和和睦睦的，沒有婆媳之爭，就好了。”

“你這丫頭，這要求可不低，一世一雙人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菁夫人被蘇婉兮逗得笑得前仰後合。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才嘆了口氣：“你這大抵是天下子都想要求的姻緣，只可惜，這世上哪有那麼平平順順的事。”

蘇婉兮也不反駁：“奴婢一個小丫鬟而已，也不求嫁得好，嫁個莊稼漢子也行，莊稼漢子家裡不那麼富餘，多娶個媳婦兒可得花不銀子，大多都只有一個。”

菁夫人目落在蘇婉兮的臉上，帶著審視，似乎是在想蘇婉兮所言，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蘇婉兮不躲不避地任由打量，神坦然。

菁夫人笑了笑，又從一旁取了一個胭脂盒遞給了蘇婉兮：“你芳華正茂，正是應當好好打扮的年歲，老是穿得這麼素淡，不知曉的還以爲我待你了呢。來，這是我讓人專程從城中的胭脂閣買來的胭脂，多買了一盒。”

蘇婉兮目落在那盒胭脂上，胭脂盒是青碧的，有描金的侍圖。

蘇婉兮並未接過：“主子這可折煞奴婢了，倒不是奴婢不願意塗脂抹的，只是奴婢出生卑微，從小並未用過胭脂，不會使。”

“哈哈……原來如此。”菁夫人笑了起來，將那胭脂盒遞給了蘇婉兮：“這有啥難的，以後的教你就是了。”

“主子，用膳了。”蝶釵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蘇婉兮不得已，只得將胭脂盒放了袖中，扶著菁夫人站起來出了寢屋。

大年初一，早飯也十分盛。

菁夫人用了早飯，就讓蘇婉兮將院子裡的下人都到了正屋來，挨個領了賞賜，才讓衆人散去了。

蝶釵拿著菁夫人賞賜的一片金葉子，喜笑開，趁著菁夫人在回了屋中看書的間隙，朝著蘇婉兮道：“我第一次領這麼多呢？”

蘇婉兮見眉

眼間滿是開懷，也被染了笑容：“今年好生照顧主子，明年主子定然會賞你更多。”

“嗯嗯嗯。”蝶釵歡天喜地地將那金葉子放到了腰間繫著的錢袋裡面，蹦蹦跳跳地進了屋中：“主子，你不，奴婢給你倒水喝。”

菁夫人用了午膳，小憩了一會兒，就帶著蘇婉兮去靠近院子的小花園散步。

小花園中也有一片湖，因著天冷，湖面上都結了冰，風一吹，更是冷得厲害，湖邊的人極。

菁夫人目落在了對面的涼亭上，眼中閃過一道亮：“你瞧，那是不是世子爺？”

蘇婉兮擡起眼了過去，對面涼亭之中倒的確站著幾個人，最中間的那人穿著一黑，瞧著形和氣質，倒的確像是葉清酌。

“隔得太遠，奴婢瞧不清。”蘇婉兮低聲道。

菁夫人腳步頓了頓：“走吧，咱們繞過去瞧瞧。”

還未繞過去，就看見葉清酌獨自一人迎面走了過來，滿寒氣。

菁夫人忙帶著蘇婉兮上前行了禮，淺笑著道：“世子爺怎麼出門也不穿一件大氅，這湖邊這般冷。”

葉清酌目掃過兩人，落在了一旁的凝著冰霜的落葉上：“既是覺著冷，還出門做什麼？”

說完，就要徑直掠過兩人，往前走去。

菁夫人臉上閃過一抹慌，忙開口道：“世子爺。”

葉清酌腳步一頓，卻並未回過頭來。

“世子爺，妾記得昨夜世子爺應了王妃，會時常來後院，不知世子爺的承諾可有效？”許是因爲太過張，菁夫人的聲音帶著幾分輕。

葉清酌忽地轉過來，角帶著一抹笑意，只是蘇婉兮明顯覺到，那笑容泛著寒意。

“怎麼，不過一日，就等不及了？你既然這般希我去你的院子，那今夜，我便去你那兒好了。”

葉清酌說完，目從蘇婉兮的臉上掃過，轉快步離去。

菁夫人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目送著葉清酌走遠了，才轉過頭，握住了蘇婉兮的手：“阿，你方纔聽到世子爺的話了嗎？”

蘇婉兮察覺到菁夫人的手心有些汗溼，眼中也滿是難以置信，連忙笑著應道：“奴婢聽見了，世子爺說，他今夜會來咱們院子。”

“是啊，是啊。”菁夫人得到了蘇婉兮的確認，更加歡喜了起來，也不散步了，轉回了院子，命蘇婉兮和蝶釵準備著。

讓人將院子都打掃乾淨了，又摘了一些梅花來到了花瓶之中。

“被子和牀單也都換一換，換那牀繡著鴛鴦的那一套。”

菁夫人滿臉都是喜，指揮著衆人將屋中裝扮一新之後，又讓蘇婉兮和蝶釵服侍沐浴，熱水中放了花瓣，又取了益母草做的神仙放在了水中，仔仔細細泡了小半個時辰。

泡完之後，又讓蘇婉兮取了三月三採摘來乾的桃花研磨，再取了珍珠來一同加了熱水調糊，敷在了上，敷上小半個時辰，才又洗乾淨。

泡完澡，再用珍珠調製面膏，敷於面上。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才沐浴完畢，而後選了一件淺紫藍鍛滾邊中穿了，外面穿了件繡淡紫蝴蝶月牙曳地長。

仔仔細細上了妝，梳了同心髻，簪了一支尾步搖，兩隻金簪，一朵淡紫絹花。

“主子今日這裝扮，跟奴婢此前夢裡見過的仙人一個模樣，世子爺待會兒來見了，定將世子爺魂都給勾得沒了。”

蝶釵笑盈盈地看著菁夫人。

菁夫人心中極其用，卻也噌了一眼：“你這般小，就會說這些花言巧語哄我開心，若是長大了，可了得？什麼勾得魂兒都沒了這話，是誰教你的？”

蝶釵跟著菁夫人久了，對菁夫人的子也極其瞭解，明白是在打趣自己，只笑呵呵地道：“可不得魂兒都沒了麼？奴婢一個子，瞧了都覺著心跳得厲害呢。”

“你哪是子，你是孩。”蘇婉兮也跟著打趣蝶釵。

惹得蝶釵哼了一聲，不滿道：“阿姐姐就知道欺負蝶釵。”

一室歡笑。

冬日裡，天黑得極快，剛到酉時，天就已經暗了下來。

因著葉清酌要來，菁夫人早已經吩咐了廚房中的人準備，今日的晚膳格外的盛。

只是晚膳都已經送了過來，葉清酌卻遲遲未到。

菁夫人在正屋坐著，臉上仍舊帶著笑，只是眼中已漸漸染上了焦慮。抱著手爐的手了又鬆，鬆了又。

蘇婉兮自是知曉心中焦躁，轉過對著蝶釵道：“蝶釵，給你一塊桂花糕，你去門口候著，瞧瞧世子爺來了沒。”

蝶釵應了下來，拿了桂花糕，就跑到了院子門口站著。

蘇婉兮低聲寬道：“今日是大年初一，只怕府中客人不，世子爺應當也十分忙。若是再等半個時辰，世子爺再不來，奴婢就讓人去問問。”

菁夫人點了點頭，蘇婉兮看了看桌子上放著的食盒，又道：“奴婢先將食盒拿下去，將飯菜溫著，不然待會兒飯菜該涼了。”

“好。”菁夫人又點頭，沉默了片刻，才又道：“對了，世子爺喜歡喝酒，我屋子裡放著兩瓶桃花釀，你也一併溫一溫吧。”

蘇婉兮應了，進屋取了酒，退了下去。

天又黑了幾分，全然瞧不見了，四都已經點上了燈籠，菁夫人咬了咬脣，眼中說不出的失落。

“奴婢派人去問一問。”蘇婉兮道。

菁夫人搖了搖頭，笑容帶著幾分悽婉：“算了，若是眼地跑去問，若還問不來世子爺，豈不是平白讓人笑話。”

菁夫人站起了來，揮了揮手：“飯我也不想吃了，你們拿去發了吧。”

“主子，主子，世子爺朝著我們這邊走過來了！”蝶釵快步跑了過來，眼中滿是喜。

菁夫人腳步一頓，眼中帶著幾分詫異。

“真的來了，奴婢親眼瞧見的。”蝶釵以爲菁夫人不信，又重複了一遍。

蘇婉兮連忙讓人將飯菜擺了出來，剛擺好飯菜，就瞧見一抹墨的影從門外走了進來，後還跟著穿著一青的輕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