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眉頭蹙著，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那樣的賤蹄子，沒了就沒了，哭什麼哭。”

那張生聞言，更是哭得厲害了：“不行不行，沒有了媳婦兒，就沒人和我睡覺，沒人給我生兒子了。我要媳婦兒，我要媳婦兒。”

蘇婉兮低下眉眼，此前一直聽聞那張生被打傻了，如今一見，倒果真是傻了。

“媳婦兒，媳婦兒，一天到晚就知道媳婦兒，滾回去，要是被主子瞧見了，不得一頓排頭吃。”張嬤嬤抓起一旁的掃帚就朝著張生打去。

張生哇哇大哭著，慌忙跑了。

蘇婉兮裝作未瞧見，端著服走了過去：“嬤嬤，廚房的服送來了。”

張嬤嬤沒好氣地看了蘇婉兮一眼：“怎麼又是你？昨兒個還沒被打怕是不是？又來討打了是不是？”

蘇婉兮面上滿是慌，連忙道：“嬤嬤莫要生氣，奴婢這就走。”

說著，將放著服的托盤放到一旁地上，便要出門。

“站住。”後傳來張嬤嬤的聲音，蘇婉兮腳步一頓，低著頭立在原地。

那張嬤嬤走到蘇婉兮邊，出了手，蘇婉兮滿臉疑地著張嬤嬤：“嬤嬤？”

“你的月錢呢？”張嬤嬤冷聲道。

蘇婉兮連忙道：“奴婢昨兒個給了梨花了……”

那張嬤嬤聞言，面更是難看了幾分：“小蹄子，還吞我的銀子。”

蘇婉兮見似乎又要發火，子便了，一副害怕模樣。

張嬤嬤圍著蘇婉兮轉了一圈，眼中閃過一道亮：“你這模樣，倒是比那梨花更出不。”

那張嬤嬤打量的目像是在衡量貨一般，讓蘇婉兮有些不喜，只是面上卻未顯半分。

“嬤嬤這是做什麼？”蘇婉兮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

張嬤嬤的腳步微微一頓，挑了挑眉道：“我可以去同管家說一說，讓你當洗房中的大丫鬟，你覺得如何？管家同我素來有幾分，這點話還是說得上的。”

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蘇婉兮心中想著，連忙搖頭：“嬤嬤擡舉了，奴婢不過剛剛府而已，什麼都不會，要學的還很多，可擔不起這大丫鬟的擔子，嬤嬤就莫要取笑阿了。”

“阿，這名字倒也不錯。我說你能當大丫鬟，就能當，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那張嬤嬤眼中滿是算計。

蘇婉兮有些忐忑，面上的笑容也染了幾分勉強：“嬤嬤說的是什麼事？”

張嬤嬤在蘇婉兮面前站定，角帶著殷切笑意：“做我的兒媳婦。”

蘇婉兮一愣，只覺著心中有些噁心，就那兒子，猥瑣不說，且如今還是個傻子。

“奴婢不敢，嬤嬤還是莫要爲難奴婢了。”蘇婉兮低了聲音應著。

那張嬤嬤一聽蘇婉兮這是拒絕了，臉一下子就不好了起來：“老婆子讓你做兒媳婦那是擡舉你，可是你將我的兒子弄這副模樣的，我沒有要了你的命已經是大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張嬤嬤實在太過擡舉奴婢了，奴婢不敢承擔。”蘇婉兮面難

，卻仍舊沒有答應。

“呵。”張嬤嬤聞言，眼中滿是怒意：“如果不是你將我兒子打這模樣，我何愁找不到兒媳婦，你個賤胚子竟然還敢嫌棄我兒子。”

張嬤嬤說著，就又將手邊的掃帚抓了起來，蘇婉兮見狀，咬了牙關，轉便跑出了廚房。

後傳來張嬤嬤的怒吼聲：“跑？你還敢跑？你試一下你跑的掉不。”

蘇婉兮不管不顧，急匆匆地跑回了洗房，阿蘭已經回了屋，見蘇婉兮氣吁吁地模樣，有些詫異：“怎麼了這是？”

蘇婉兮搖了搖頭，歇了一會兒，拿了盆子去打了冷水來，往臉上潑了些冷水，才稍稍冷靜了下來。

“可是那張嬤嬤又爲難你了？”阿蘭詢問著。

蘇婉兮輕輕頷首，走到牀上坐了下來，有些懨懨地。

阿蘭嘆了口氣：“昨晚看那張嬤嬤打梨花的模樣，是個難纏的，你小心些。下次秦嬤嬤若是讓你給廚房送裳，你同秦嬤嬤商量商量，換個人去就是了。你的月錢孝敬了秦嬤嬤，也不會太過爲難你。”

“也只有如此了。”蘇婉兮輕聲應著。

只是還沒有去同秦嬤嬤說此事，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在說：“管家來了。”

不一會兒，秦嬤嬤就派了人來屋裡的丫鬟們：“都到外面院子裡去。”

蘇婉兮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跟在衆人後出了門，站在了最後面。

秦嬤嬤在屋裡，似乎在同人說話，蘇婉兮想著方纔有人說，管家來了，想必應該是和管家說話吧，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事。

不一會兒，秦嬤嬤就出來了，後跟著一箇中年男子，是此前蘇婉兮見過的。

的傷好之後，就是這個管事帶著秦嬤嬤來領著到了這洗房的。

只是，管家的後還站著一個人，是張嬤嬤。

蘇婉兮心中暗自“咯噔”了一下，只怕不妙。

秦嬤嬤見衆人站得還算規矩，輕咳了一聲開了口：“天氣漸漸冷了，送洗的裳也越來越了，咱們洗房要稍稍輕鬆一些了。不過冬日裡廚房裡要忙了，人手有些不夠，新府的還需得教導，也來不及，因而先從咱們洗房調幾個人到廚房去幫忙。都站好，廚房的張嬤嬤來選人。”

周圍的丫鬟都在竊竊私語：“廚房可是好地方，真希選上我。”

“對啊，冬天洗服太遭罪了。”

“安靜。”秦嬤嬤揮了揮手中的鞭子，周圍便靜了下來。

蘇婉兮咬了咬脣，心中卻如明鏡一般，今日這臺戲，泰半是針對來的。

秦嬤嬤說完，張嬤嬤便站了出來，從第一排開始，一個一個看了過去，走了四排，才只點了一個人。

蘇婉兮站在最後，瞧著這陣仗，心中不停地打著鼓。

走到第五排，張嬤嬤看了一眼，將阿蘭點了出來，而後徑直到了最後一排。

那張嬤嬤從一邊一個個地看了過來，在蘇婉兮面前停下了腳步。

“你。”張嬤嬤含著冷笑的聲音傳來。

蘇婉兮擡起眼向張嬤嬤，張嬤嬤的

手定定地指著：“出去，收拾東西去廚房。”

蘇婉兮咬了咬牙，默不作聲地在衆人羨慕的眼中走出了人羣。

張嬤嬤又點了兩個人，纔回到了最前面，對著秦嬤嬤和管家道：“好了，就這麼五個吧，差不多夠了。”

秦嬤嬤點了點頭，向被張嬤嬤點出來的五人：“既然張嬤嬤選了你們，是你們的福分，都趕回屋收拾收拾，去廚房上工吧。到了廚房，可得規規矩矩地聽了，畢竟是咱們洗房出去的，可莫要讓人看低了去。”

蘇婉兮和其他幾人連忙應了，纔回了房中。

阿蘭擡起眼看了蘇婉兮一眼，眼中滿是疑：“這張嬤嬤，莫非是在爲難你？”

蘇婉兮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是啊，只怕過去了廚房，我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阿蘭的眼中帶著幾分同之，嘆了口氣道：“我還以爲，如今梨花沒了，會慢慢好起來呢，哪曉得，去了個豺狼，來了個虎豹。”

見蘇婉兮面上滿是苦，阿蘭又勸著：“無妨，你只需仔細做事便是了，那張嬤嬤尋不出錯出來，總不至於太過爲難你。”

過了許久，蘇婉兮才點了點頭：“是啊，活著就好，哪怕只是茍活著。”

兩人不再說話，蘇婉兮也沒什麼東西，將裳收拾了一下，就坐在牀榻上等著阿蘭。

阿蘭收拾好了，兩人才一同出了門，其他的四人也都收拾齊備了，這才一併去廚房報道去。

到了廚房，一進院子就看見張嬤嬤靠在牆上，手中拿著一竹片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們。

“都過來，到這邊站著來，我來給你們分工。”張嬤嬤站直了子，走到了院子中間。

六人連忙走了過去，規規矩矩地站整齊了。

張嬤嬤在幾人面前走了兩圈，挨個打量了：“都什麼名字，說說。”

從右往左，衆人連忙自報家門：“春花、桃花、玉兒、夏荷、阿蘭、阿。”

張嬤嬤點了點頭：“待會兒你們去將東西放了，就去上工，春花和桃花去洗菜摘菜，玉兒和夏荷幫忙生火，阿蘭幫忙洗碗，阿去劈柴。”

蘇婉兮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其他人都是洗菜生火洗碗的，到了，就是劈柴了，倒也真是厚待。

衆人也都忍不住朝著蘇婉兮看了過來，蘇婉兮咬了咬脣，輕聲應了。

張嬤嬤了丫鬟帶著幾人去住的屋子，春花、桃花、玉兒分在一間，阿蘭、夏荷住在另一間，唯有蘇婉兮，一個人被分在了別的屋子。

屋子裡倒是滿滿當當放了四牀被子，帶進屋的丫鬟擡眼看了蘇婉兮道：“這屋中還有一張空牀，第三張，你就睡那兒吧。”

蘇婉兮察覺到那丫鬟的眼中帶著幾分好奇，和幾分惋惜，心中覺著有些不對勁，卻又不知哪兒不對勁，只淺笑著謝了那帶著來的丫鬟。

“你將東西放一放，其它人的東西千萬莫要，放好之後就出來吧。”那丫鬟見蘇婉兮像是個溫和的，便多囑咐了一句，纔出了屋子。

蘇婉兮目落在其他三張牀上，眼中帶著幾分不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