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帝緩緩從影中走了出來,依舊是記憶中那樣俊,俊得宛若天邊的朗朗皓月。
可在這一刻,當龍袍上的金線晃花了眼睛,舉赫然發現,有些東西變了。
曾經溫明朗如月的檀郎,臉上的冷漠,眼中的鷙,竟是那樣的陌生。
晉帝踩著泊,用腳尖擡起了的下頦,“皇后,你們家風頭太盛了!朕每每看到你的父親,便覺下的座在。”
答非所問,可背後的事實卻明顯得人心寒。
功高震主,呵!
舉悽楚地笑著,淚水不斷地流淌,“就算你忌憚家,忌憚我父親,可我呢?我腹中的孩兒呢?檀郎!”
拼盡力氣著他,似在控訴,又似不甘心地想喊醒他,“難道我會害你嗎?我腹中的孩兒會害你嗎?”
近乎崩潰的嘶喊讓晉帝眉峰一,一腳把踹開,額頭重重地磕到桌角上,鮮瞬間漫過了眼簾,加上那一頭蓬髮,整個人在昏暗的燭火中分外可怖。
淚水融著模糊了視線,舉毫不在意地爬起來,仍舊直勾勾地著那絕的男人。
“檀郎,阿舉十四歲見到你,便傾心相許,你說等我及笄了便來娶我。爲了嫁你爲婦,我向宗伯們下跪磕頭,與母親決裂仇,把自己折騰掉了半條命。”
“我日也盼,夜也盼,好不容易盼到了十五及笄,你可還記得你向我許諾過什麼?你說會一輩子對我好,只對我一個人好,呵護我,我信了。”
“你跟我說你出不好,需另納世家穩固地位以自保,我雖然心中有千般萬般的不願,可我不想看你仰人鼻息,鬱郁不得志,所以我沒有反對。”
“爲了幫你爭得時間,我敵軍營爲質,被人像畜生一樣牽著走。”
“你征戰中了毒箭,太醫說要爲引,於是我割了自己的,在病榻前守了你整整七天七夜……”
從初見至今,已經有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啊!可以發生多事?就算是一塊冰冷的石頭,總也該焐熱了吧?
“夠了!”晉帝已經不耐煩了。
“噼啪”一聲,燭花炸開了。
舉角的了一下,染的淚目陡然從回憶的朦朧中拽回,“我一向弱,太醫說我難以有孕,若執意爲之,可能有命之憂,但我總覺愧對於你,無論如何都想爲你生一個孩子。”
“檀郎,你知道我在得知自己有孕後有多歡喜麼?我終於能爲你生一個孩子了!我滿心想著等你回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想著你知道後會如何歡喜,是不是也跟我一樣,也許你會比我更高興。想著等這個孩子出生,長大,喊你父皇,我母后,那該有多幸福?”
殷殷地著他,哭著,說著,笑著,忽然,手去掬地上的,將染得淋淋的雙手攤向最的檀郎,孩兒的父皇。
“檀郎,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啊!”
說著,猛地向前撲去,抓扯住晉帝的前擺瘋了似的又哭又喊。
“你怎麼能讓他們傷害我們的孩兒?你怎麼能?怎麼能……”
怎麼能這麼對我?
十四年的啊!十四年!
全心全意的付出,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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