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的影都看不見了, 霍辛回過頭,笑:“這小姑娘俊的,哪兒找來的?”
傅南期在回信息, 眉眼低垂不不慢。發完才抬起頭:“人已經走了, 這戲就免了吧。”
四目相對,這人還是一貫平靜無波的表, 更像是一種漠視。霍辛吸氣,咬牙, 到底還是不服氣。不過, 出口的話卻變了個調兒:“我以前以為你喜歡簡寧舒那樣的, 現在倒有些看不懂了。你們男人啊, 果然還是喜歡的。”
傅南期當沒聽見,顯然不想繼續這種無聊的話題:“這趟去澳洲, 調研得怎麼樣了?”
“不告訴你。”拄起頭,半開玩笑地著他,“除非你告訴我, 你跟那個俏丫頭什麼關系。”
傅南期眉一皺,抬眸掃來。
這一眼過于凌厲, 已經暗含警告。
霍辛心里一凜, 再不敢托大, 神端正了些。這人平素看著不慍不火, 真發起火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已經整理好了, 早上就發到你的工作郵箱里了。”說到這里語氣又有些幽怨, “誰知道你在跟小姑娘約會, 看都沒有看。”
傅南期不為所,直接忽略,手機上打開郵箱開始查看。
他看東西速度很快, 匆匆瀏覽一遍就知道了大概,眉頭也松緩開。這人上不正經,有時候連他都敢調戲,辦起事來還是靠譜的。
“晚點我會讓傅平聯系你。”他起離座。
應下,目送他離開。
……
快過年了,公司的工作也即將進結尾,每年這時候總是格外忙些,溫淩卻甘之如飴。
不為其他,只為今年升了職,做的還是自己最喜歡的項目。而且,還得到了傅南期的賞識。
一切的一切,都在好轉。
而且,他真的幫助了很多。
這日休假,想了想,給他做了一份小點心,用禮盒細心裝好,到紫資本那兒給了傅平。
“麻煩給傅總。”
“好的。”傅平應下,轉時,目掃一眼手里的東西,噙了笑意。
沒走兩步,在拐角到了霍辛。
“霍總。”傅平跟點頭。
霍辛也回以微笑,目卻朝溫淩剛才離開的方向投去一瞥,而后落回他手上,沒忍住:“給我吧,我正好要上去找他。”
傅平一怔,旋即笑笑,沒有回答。
霍辛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面皮發漲,等他離開,恨恨咬牙。
連條看門狗都這麼難纏!
不過也只敢在心里這麼想。傅平是傅南期的親信,早年更是國外分公司的高管,曾多次主持過區域總裁級別的會議,亦不是個好相與的。
總裁辦。
傅平叩門進去,躬把盒子放到了桌面上。
傅南期從文件中抬頭,空掃了眼:“這是什麼?”
“剛才在樓上到溫小姐,讓我給您的。”他著笑。
傅南期的目落在盒子上——長條形,上面用彩筆畫了各種卡通圖案,毫無,看上去倒像是兒園小朋友的那種涂,偏偏上面還用麻繩扎了個蝴蝶結。
傅南期:“……”
他平復了一下心,抬頭投去冷淡一瞥。
傅平一秒收起笑容,正道:“您忙,我先出去了。”
傅南期揮揮手。
傅平忙推出門去。
傅南期這才拿起那盒子,在手里翻了翻。到里面重力的變化,似乎是有點分量的東西。
他怔了怔,拆開了盒子。
竟然是馬卡龍。
還做了彩虹七。
盒子底下還有張卡片,似乎寫了字。
他拿起來看了看,只見上面用簽字筆歪歪扭扭地寫著:新的一年,祝您笑口常開,事事順利>3
傅南期失笑,丟了那卡片。
什麼跟什麼?
他是不吃甜食的,那盒馬卡龍被他連帶盒子隨手丟到了桌面上。不過,后來晚上加班到很晚,他肚子有些,看到就信手捻了一塊來吃。結果,發現味道還不錯,跟他以前吃過的那些甜點不一樣。
外脆里,不是很甜,口也可以。
他難得給回了微信:“謝謝,馬卡龍很好吃。”
溫淩下班時才看到這條信息,喜不自,連忙給他回復:“能被傅總臨幸,那就是那幾只馬卡龍的福氣了[狗頭][狗頭]”
那邊沒再回復,溫淩卻開心地收起了手機。
下樓買咖啡時遇到霍辛,溫淩快步過去跟問好:“霍總,好巧。”
霍辛在等人,低頭發著信息,聽到這悉的聲音抬了下頭,目停頓兩秒,笑了笑:“是你啊。”
的態度不甚熱絡,但也瞧不出反。溫淩之前見過幾次,不過都是隔著茫茫人海,沒有說的上話的機會,一直非常憾。對這位強人有好,跟搭了幾句,掏出名片鄭重遞過去:“我是興榮的產品經理,希以后可以有合作的機會。”
霍辛點頭。
溫淩心愉悅地走了。
直到走遠,霍辛瞟一眼手里名片,嗤了聲,揚手就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當然,這件事溫淩無從得知。
初見時,對這位前輩還是非常敬慕的,一心想和搞好關系,后來才知道那不過是自己一廂愿。
奈何那時涉世未深,連最簡單的察言觀都不懂得。無怪乎后來傅南期跟人提起時,總說“就一棒槌”。
……
這個年,溫淩不回家。一是工作確實忙,二是也沒什麼好回的。
沒有父親,母親早亡,除了小姨和相依為命的妹妹,實在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人。
前段日子回了次上海,跟小慈仔細聊過,主要是關于的學業問題。高考在即,問想要考到什麼樣的大學,也開始為打點,最好是來北京。
這邊多還有點人脈,加上離得近,也能照拂,不放心一個小姑娘在外面闖。
小姨和舅舅再親,到底不是父母,也不能總是給他們添麻煩。
這日加班到很晚,溫淩無意識抬頭往窗外了眼,對面大樓的燈還亮著。
心里有點好奇,不過也只是好奇了一下,沒有多問。后來把所有工作敲定,拎了包下樓,遠遠就在對面寫字樓門口見了那一道悉的影。
溫淩拿起機里剛剛做好的茶,快步跑過去:“傅先生——”
傅南期回頭,這時才發現,他手里也捧了一杯。因為咖啡賣完了,破天荒的,也是杯茶。
這邊機換新了,現在的杯子樣式都是統一的,黃底上加一只卡通兔子,看上去非常趣。
不過,被這人捧在手里就是怎麼看怎麼不搭。
溫淩真的很難想象這人捧著杯卡通茶啜吸管的樣子。
沒忍住,笑了出來。
笑過后忙捂住,抬頭看他。
傅南期自然沒有生氣,只是道:“你現在學會取笑我了?”
“不敢。”說著又悄悄打量他一眼。
他應該是去更室換過服了,此刻穿一件黑的排扣風,系煙灰圍巾,比往常更顯年輕些、時尚些,了幾分工作時的凜然肅穆,倒是儒雅,有點像他大學時的一個選修課導師。
那師兄校外的,大不了幾歲。
忽然覺得眼前這人沒有那麼有距離了。
隔著半米遠,兩人各自捧著手里的一杯茶,大眼瞪小眼。
“你不回家過年嗎?”后來還是主開口,問了這麼一句,算是打破了兩兩相覷的尷尬。
傅南期沒答,抬頭了眼天。
夜幕下,市中心高樓迭起,放眼去猶如一個個明的水晶盒子。
半晌不見他說話,溫淩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不由有些忐忑。好在他道:“我們家很過年,一般不過。”
“啊?”溫淩是真的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自己不過,不過,邊的親朋好友好像很像這樣的。而且,也不一定總不過,偶爾也跟妹妹、小姨他們一起過。
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側頭看看他,又收回了視線,干脆不作答。
好在他也沒有多說的,兩人就這樣沿著街邊的道路走了會兒。溫淩冷得不了,看到路口有賣紅薯的,快步跑過去要了一個。
然后,回頭問他:“傅先生,您要嗎?”
隔著人海,他微微搖頭,含笑。
意料之中的回答,溫淩笑著轉過去,付錢,用袋子包住自己的那一個大紅薯。因為燙,在手心拋了好幾下。
“用這個吧。”一塊帕子遞到手邊。
溫淩低頭一看,是塊白的淺藍格紋帕子,端正疊好了合在他掌心,一塵不染的干凈。
也不知道這帕子是什麼材質的,看起來像羊,格外括,但是,似乎又有綢緞的澤。
總之——很貴的樣子。
沒好意思接,沖他揚起一個激的笑臉:“不用啦,已經不燙了。”弄臟了還要幫他洗,要洗不干凈還得賠錢,想想就窒息——有些小人之心地道。
傅南期看一眼,見眼睛滴溜溜轉,不知道在想什麼,默默收回帕子:“走吧。”
應了,邊啃紅薯邊跟上他。
轉過一個馬路就是夜市,街邊格外熱鬧,各種小攤販都支起了攤子,遠還有表演才藝的。
兩邊商廈也都燈火通明。
印象里,北京雖是不夜城,街頭巷尾這個點兒也鮮這樣熱鬧。
忍不住“哇”了一聲,很興的樣子。
傅南期側頭,眼睛亮閃閃的,帽子戴起,圍巾系了三層,清一的雪白,渾上下裹得像是一只小狗熊。唯有帽子里鉆出的那顆腦袋很小巧,下尖尖,眼睛不安分地四轉,似乎是在找好玩的東西。
這靈活勁兒,工作時可不多見。
他不知怎麼就笑了一下,抬頭向遠。墨的夜空中飄過幾綹白絮,像是下雪了。
“傅先生,下雪了。”孩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
傅南期回頭,已經回來了,眼中有幾分張,就這樣,眼瞅著他。像是跑出去的小狗在外面遇到了壞人,趕慢趕地回到主人邊等待他一聲令下。
傅南期覺得好玩,略略抬起下頜,示意往旁邊看。
溫淩回頭,旁邊就是商場,一拍腦袋——是啊,過去躲一下咯。此刻覺得,在這人心里的印象已經糟糕頂了,屬于“朽木不可雕也”那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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