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想，他當年就是被這張臉騙過去的。

他人生第一次逃課，也是唯一一次，正好到了沈嶼觀。

沈嶼觀靠在走廊圍欄上，手里夾了煙，煙波繞了一圈又一圈，遮的他面容云里霧里，唯有那一雙眼睛在金眼框下，斜斜瞟過來，璀璨奪目。

沈嶼觀三年里只跟他講過那一句話，“小朋友，逃課呢？”

低沉的聲音比他鐘的鋼琴曲更悅耳。

宋卿后來想，如果老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會不會逃課，走那條路呢？他想了半天，沒想出答案。

“先生。”他的腳步放慢了，似有薄霧遮目，眼前的沈嶼觀，與記憶中輕笑深的人，忽然重疊一起，他喚的聲音輕之又輕，生怕音量大了人影如煙，轉瞬即逝。

可幻覺之所以是幻覺，就是因為那怕細若蚊吶，也可輕易吹散。

聞聲瞥過來的沈嶼觀，神冷然，連平常三分假笑都懶得掛上。

連宋卿都得承認，這幅冰凍三尺的模樣，才是沈嶼觀。

無無義，視如草芥。

看得久了，記憶里的人就越來越淡薄，發像個虛影，撐不住他的滿腔意，搖搖墜。

沈嶼觀完最后一口煙，湊到宋卿跟前，像是想瞧清眼前這個人，心里到底在想什麼，他問道，“跟我離婚，很高興？”

他不宋卿，但他也不能忍宋卿因為離了他，而欣喜狂歡。

這個人從始至終，都該是被自己握在手里，掌控著生殺大權。

宋卿卻迷茫，這問題不在他的回答范圍，答是，沈嶼觀會心生不悅，他了解沈嶼觀，他同意離婚，是自己沒利用價值了，而不是因為他宋卿想離婚了。

可答不是，又像此地無銀三百兩，前腳剛說完離婚，后腳就在酒吧了。

宋卿折不了中，他只好詢問，把主權還給沈嶼觀，“先生想聽那種答案？”

小心翼翼滿懷討好。

沈嶼觀聞言面卻好轉，似乎被宋卿乖巧的語氣取悅道。

宋卿知道自己誤打誤撞答對了。

“答案倒是沒有，我以為你會上來罵我。”沈嶼觀沉聲靠近他，帶著濃郁的桔花香包裹住他，熱的氣息撲在耳側，得宋卿發抖，“忽然有點懷念那個囂張跋扈的你。”

宋卿想，這個人委實過份了，把自己滿的尖牙利爪拔干凈了，卻又念起被野貓撓得刺激了。

“如果有時機，我也想見見。”宋卿溫馴的回道。

野貓都被圈養籠子里的家畜了，那還能得出爪子。

“你要到發熱期了？”湊得近了，抑制都掩不住的香氣撲鼻而來，引得沈嶼觀的信息素跟著泛濫。

宋卿的信息素是濃烈人的廣藿香，與他本人大相徑庭，極其甜香馥郁。

濃郁的信息素融進桔花香，他與宋卿不契合，可消息素卻難分難舍，合在一起宛如最高級的調香師，調出來的名品。

宋卿抬手按了兩下抑制，希能更加合，住這香氣，“快了。”

“怎麼不跟我說？”

信息素泛濫的厲害，在兩人都快大型香水瓶前，沈嶼觀退開了，帶著濃郁的桔花香一同，涼爽的風正好過，將余味吹的一干二凈。

說了有什麼用？宋卿失笑嘆，omega真是造主最不偏的人種。

契合度低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壞，是宋卿自己切會，得出來的。

omega的發熱期如同獨角戲，只要alpha不靠近，接不到信息素，就不影響。

所以那怕宋卿因為發熱期痛苦的倒地翻滾，痛哭流涕，沈嶼觀照樣可以談笑風生，靜遠觀。

幸好契合度再低，alpha也有發熱期，也需要omega。

宋卿云淡風輕道，“挨一挨，就過去了。”

“先生，要一起回嗎？”冷風吹的宋卿犯頭暈，他實在不想繼續同沈嶼觀在風中流。

而沈嶼觀自是不會回來，他無非客套一下，穿起外套，正打算跟沈嶼觀道別。

“好。”

沈嶼觀卻難得的答應了。

換宋卿愣了，“一起？”

“有問題？”

“沒有，先生等我一下，我個車。”宋卿矢口否認，從服口袋里掏出手機，練的打開出行件。

“你沒開車出來？”沈嶼觀奇道，雖然不常住在那，但車庫里有他不珍藏。

宋卿哽住，緩緩才吱唔說，“不會…”

沈嶼觀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眼神里充滿了疑問，似乎在說這年頭還能有人不會開車？

“一開始沒空，后來就不想了。”

他十八歲前，都在刻苦讀書，不然也不可能十五歲那年讀到大學，就逃過一次課，還遇到了沈嶼觀。

十八歲之后，就了李瑜所說的榆木腦，滿心撲在沈嶼觀上，對考駕照這種耗時耗力的東西，半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等到有時有力了，又沒心了。

沈嶼觀用這充滿疑問的眼神看了宋卿一路，司機師傅若不是看沈嶼觀長得人模人樣，都懷疑他是不是那里不正常。

而到了司機師傅難以言喻的眼神后，沈嶼觀才不聲，收回了他好奇寶寶似的目。

宋卿推開家門，從鞋柜里翻出了一雙未拆封的一次拖鞋，遞給沈嶼觀。

“有時候，我都覺得，回這像是回賓館。”沈嶼觀接過，打趣道。

可不，順便解決一下生理問題。宋卿在心里回了句。

宋卿掉外套扔到沙發上，垂頭在茶幾柜中找著什麼，白皙的脖子從高領中探出一截，在燈的映襯下，沾了一層白釉，線條優的宛若上好瓷，邊找邊道，“先生的房間，我打掃干凈了，先生可以先睡了。”

沈嶼觀沒，問道，“你在找什麼？”

宋卿順口回，“抑制，這個好像沒用了。”

“要這個干嗎？”

宋卿終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他撕開舊的換上新的，整套作行云流水，似是給自己過無數回，“會打擾到先生的。”

沈嶼觀卻笑了，他走過來抓住宋卿的手腕，他的手心溫度熾熱，燙的宋卿輕，宋卿不明所以的向他。

另一只手輕而易舉的撕開剛好的抑制，腺迫不及待的里噴發出濃郁人的信息素，急切地尋找著要來標記他的人。

他拉著宋卿的手，溫而又纏綿的引向他的脖頸，那里有他的腺，散發著桔香，同樣熾熱。

“到了嗎，宋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