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疾如風,烈如火!
正是行軍拳第六招——烽火燎原。
這一招魯霆很悉,之前他已施展了不止一次,可當看見林尋打出的這一拳時,他猛地察覺到一完全不同的味道。
那拳風太過熾烈澎湃,像荒原上洶洶燃燒的野火,鋪天蓋地,勢如破竹!
這也是烽火燎天?
魯霆心中念頭一閃。
砰~
兩者的拳頭已經撞在一起,空氣發出沉悶的音,刺耳的尖嘯驟然四散。
蹬蹬蹬!
魯霆只覺手指都差點斷掉,一劇痛鉆心,整個軀被狠狠掀飛了出去,再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若不是他及時拼盡了全力,單單這一擊,都可能遭重創!
這小東西戰斗力怎會如此強?
魯霆心中駭然,一個十二三歲的瘦弱年而已,原本以為對付他足可以手到擒來,誰曾想,這看似弱不風的年,卻居然是個狠角。
“好小子!下次再找你算賬!”
魯霆已經意識到況不妙,甫一站穩,就影一閃倏然逃走,幾個呼吸已經消失在茫茫夜中。
林尋沒有追攆,看著對付逃遁而去,他反倒是暗暗松了口氣,這才覺周經脈產生一陣灼痛。
剛才那一擊雖然功擊退魯霆,可卻消耗了林尋近乎一半的靈力,這倒不算什麼,關鍵在于,林尋自被挖走的本源靈脈,周經脈變得脆弱之極,本就承不住太過猛烈的靈力運轉。
像這行軍拳,雖然是帝國軍隊中一部廣為流傳的基礎拳法,可也自有其獨特的運功路線。
此拳大開大合,剛猛無鑄,勢如奔雷,行如殛電,施展的時候,需要將自靈力全力調起來,運轉周經脈竅之,匯聚于掌指之間。
而經脈若是太過脆弱,本承不住如此猛烈的運功法門。
依照林尋如今的軀狀況,能夠施展出“烽火燎天”的全部威能已經是其承力的極限。
像行軍拳最后兩招“怒海摧山”“戰十方”更為狂暴剛猛,林尋若是強自施展,只會自損軀,得不償失。
呼~~
站在滿地狼藉的庭院中,林尋長長吐了一口濁氣,想起今晚這一場戰斗的始末,不陷沉思。
“看來,那村中護衛首領連如峰等人,明顯不歡迎自己的到來啊,他們又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林尋想不明白。
“林尋,我可以進來嗎?”門外響起村長肖天任的聲音。
“肖伯快快請進,小子正有急事要找您呢。”林尋收斂心神,連忙開門將肖天任迎了進來。
“剛才……”
林尋張要說什麼,卻被肖天任嘆息揮手道,“我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不怪你。”
林尋皺眉道:“肖伯,我初來乍到,對村中況并不了解,今晚突然發生這樣的事,著實讓我有些意外,不知您能否指點晚輩一二?”
肖天任負手立在庭院中,看著滿地的戰斗狼藉,神中涌現一抹愧,好半響才說道:“連我也沒想到,連如峰竟然會朝你一個外人下狠手,如此看來,他已經鐵了心要投靠青部落了。”
林尋若有所思,青部落?他聽說過這個地方,緋云村村民所需的生活資,都需要拿靈糧去青部落兌換。
而連如峰這位護衛統領,便一直負責這件事,帶著村中一眾護衛押送貨,在青部落和緋云村之間來回奔波。
“連如峰是村中修為最高的一個人,在村中的威也頗高,原來的他并不是這個樣子,只是自從他的兒子連飛被送往東林城中修行之后,他整個人就變了。”
肖天任緩緩說道,“連飛這孩子很聰明,也是村中最有修行天賦的一個孩子,為了他能夠在修行路上走得更遠,連如峰這個當父親的付出了極大代價,求青部落的族長出面,幫忙將連飛送往了東林城中,進了城中最有名的一家武館修行。”
林尋靜靜聽著,也不,他知道事絕對不是如此簡單。
果然,肖天任很快就揭曉答案:“一個窮鄉村出來的孩子,想要修行又談何容易,是每日的開銷,都是一筆不小的財富,連如峰為了讓自己孩兒安心修煉,就開始打上了村子里的注意。”
“你也知道,連如峰為村中護衛首領,全權負責著運送村中的靈谷去青部落兌換資,擱在前些年,咱們緋云村每一次兌換的資都相當于帝國三百枚銅幣的價值,可近些年來,他兌換到的資卻漸漸變了,甚至有好幾次都空手而歸。”
肖天任說到這,聲音中已帶上一抹怒意,“若是為了連飛修行的問題,他私扣一些財倒也罷了,大家都可以理解,可如今他卻變本加厲,送回來的資越來越,已經開始逐漸威脅到村中村民的生活問題,這就太過分了!”
林尋忽然想起來,在白天看見連如峰時,這家伙上可掛著一塊“紫檀云香木”雕琢而的掛墜,價值昂貴,可抵十塊帝國銀幣。
十塊銀幣,那可是相當于一千銅幣了!
同時連如峰腳上穿著一對價值比“紫檀云香木”掛墜還高出許多的“靈紋長靴”。
當時林尋就奇怪,一個三千大山深的窮鄉村村民而已,哪怕擁有先天四重境“開府”層次的修為,也本不可能擁有這等昂貴東西了。
可如今林尋明白了,這些年連如峰應該是趁著職務之便利,暗自私扣了大量的財富。
肖天任忽然嘆了口氣:“我也提醒過連如峰多次,讓他收斂一些,吃香不要太難看,只要不威脅到村民的生活問題,我也不會去干涉,可惜啊,他已經被財富蒙蔽了心神,再回不來了。”
林尋問道:“今天您在祠堂中和他爭吵,便是因為這個問題?”
肖天任點頭道:“不錯,這一次他帶回的資是近些年來最的,已經徹底影響了村民的生活,在今后的日子里,大家吃怕都得省吃儉用才能渡過難關了。”
蒼老的神間,已帶上一抹悲憤和痛心。
“的確過分了。”
林尋皺了皺眉,卻不好多說什麼。
“可又能怎樣呢?村中只有他的修為最高,也只有他悉前往青部落的路線和人脈,沒有他的話,村民想要在這里活下去就變得更加艱難了。”
肖天任無奈地長嘆一聲。
林尋沉道:“這麼說的話,這連如峰正是看中了緋云村離不開他,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肖天任沉著臉點了點頭。
林尋思忖許久,道:“可是,他為何今晚要派人來對付我?莫非這一切和他投靠青部落有關?”
“這正是讓我擔心的地方。”
肖天任憂心忡忡道,“我有種覺,連如峰一定是在暗中謀劃著什麼對緋云村不利的事,若是讓他得逞了,所有村民只怕都要遭牽連。”
林尋心中登時確定了自己的推測,道:“如此說來,或許正因為我的突然到來,讓那連如峰產生了一些猜忌,所以要派人來試探一下我的底細,以防破壞了他的謀劃?”
“你的猜測應該不會有錯。”
肖天任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林尋,似沒想到他一個十二三歲的年人,居然有如此敏銳聰慧的察力。
“這就對了。”
林尋清稚略帶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輕松,“只要明白了緣由,那就不必再擔心什麼了。”
“你就不怕連如峰再派人來對付你?”
肖天任忍不住問道。
“我已經知道了這些,自然會做出相應的防備,只要殺不死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付出無法承的代價。”
林尋隨口道,目清澈平靜,角兀自挨著一抹笑意,可話中容卻著一讓人不寒而栗的狠戾。
這就是林尋,人畜無害的瘦弱外表下,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果決狠辣,否則也本不可能在那暗無天日的礦山牢獄中頑強的活下來。
鹿先生教給了他生存的手段和一顆不屈求索之心,像一般溫暖,而那些礦山牢獄的守衛和囚徒,則讓林尋清醒認識到,什麼是真正的黑暗和殘酷。
肖天任有些怔怔的凝視林尋許久,才說道:“你真的不像一個十二三歲的年人。”
林尋笑著聳肩道:“可我今年真的只有十三歲。”
肖天任揮了揮手,不再聊這些,道:“林尋,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村中的況,是否還要決定留在這里?你可要想清楚,留下來的話,可意味著有可能會遇到很多危險。”
林尋毫不猶豫道:“留!為什麼不留?這是我來到紫曜帝國第一個棲居之地,在沒有準備好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之前,我哪里也不會去。”
肖天任見此,不再多說,拍了拍林尋肩膀,道:“你和其他同齡人不一樣,我也不多勸你什麼,既然你決定留下,你就是緋云村的一員,我這把老骨頭雖然沒多大能耐,但也會盡最大的能力保護你。”
說著,肖天任已轉而去。
林尋目送這位老人離開,許久才長長了一個懶腰,喃喃道:“遇事怕事,可不是我林尋的格……”
這一晚,林尋沒有像往常那般打坐修煉,而是孤零零一個人坐在黑暗中沉思了許久,最終起,借著窗口溢進來的暗淡的星,又一次打開了那一個陳舊木箱。
再然后,林尋將那一部【泛黃書卷】和那一支神的【暗灰篆筆】一起擺在了前書桌上,深吸一口氣,正襟危坐。
這一晚,魯霆從林尋家中逃走之后,他就匆忙離開緋云村,來到了數十里地之外的一座小山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