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定花窗
第二天,正式開始拆牆了。
一大早白源就給他發了信息,說堂哥要結婚,他得去幫忙,還要喝喜酒,這兩天不能過來幫忙了。
程諾說沒事,讓他好好玩。
因為白源不在,拆牆的時候,程諾也在旁邊打下手。別的活不行,搬個磚,遞個瓦還是行的。
拆牆很快,不過兩個小時,那面裂了的牆,便拆得乾乾淨淨。拆下的青磚都留著,整齊地碼在一邊,切牆的時候可以再用。
程諾一直想著窗戶的事。問劉叔:“重砌牆的時候,可不可以多留幾扇窗戶,就像您家樓上的那種花窗。”
劉叔說行,不過窗戶要定做,起碼要等上幾天。
程諾又問哪裡能定做。他說:“現在都是機生產了,要什麼樣的都能做出來,隔壁鎮的傢俱廠就能做。”
宗朗聽這麼說,提醒道:“要是定做窗戶的話,現在就得量尺寸。”
於是所有人都看,等做決定。
程諾是很想留窗戶的,可是又怕太貴,畢竟的錢不多。問宗朗:“定做的話,大概什麼價格啊?”
宗朗笑笑,“我可以幫你問問。那個傢俱廠是我朋友開的。”
“太好了!”
宗朗拿了手機,去一邊打電話,沒一會,回來。說:“幫你問了,每平方大概三百五,不同樣式,價格差在五十以。”
程諾又算,這面牆的窗戶大概有多面積。宗朗卻已經幫算好。
“如果想做整排的話,這面牆大概要二十平左右。”
二十平,按最貴的話,也就八千。程諾說做,並且把自己昨晚的設想說了一通,問羅叔行不行得通。
羅叔進屋轉了一圈,出來說行。房子裡面留了六承重的木柱。只要柱子不,拆掉那些隔斷是沒關係的。
程諾當即就央著羅叔幫量了尺寸。宗朗問程諾什麼時候去挑樣式。程諾說當然是越快越好,下午就去。
宗朗挑眉問:“你知道在哪?”
程諾搖頭,“可以問人。”
劉叔進來一句:“問什麼人,讓小朗帶你去就是了,是他的朋友,他去了還能優惠。”
程諾不想欠他人,說不用。
宗朗卻說他下午正好要去那邊一趟。
於是就這麼定下,中午程諾做了飯,大家吃完就先散了。窗戶沒做好之前,牆也砌不起來。
宗朗說回去拿車,讓程諾等他一會。
程諾正好洗碗收拾,心想去隔壁鎮不像過江那麼近,坐他的三車去肯定要吹得一臉灰。得找頂帽子戴上,再找個口罩。
可誰知道,宗朗這次取來的不是三個子,而是兩個子的托車。
很普通的托車,車胎上還沾了泥點。
“你的車?”程諾問。
“借的。”
程諾又總能:“為什麼不騎你自己的車?”
“路遠,三個子太慢。”
宗朗說著,遞了頂大紅的安全帽給程諾。“戴著,這個季節風吹著會冷。”
程諾接過,說:“麻煩你等一會,我換件服。”
跑進房,翻出一件長款的米棉換上,才出去。
宗朗看這樣,笑道:“不熱?”
“你不是說吹風冷嗎?”
宗朗發車,程諾坐上去,戴上安全帽。以前幾乎沒坐過托車,就更沒戴過這種帽子了,一時找不到按扣,兩手到索。一邊問道:“去鄰鎮有多遠?”
安全帽只有一個,宗朗沒有戴,他回頭,說:“騎車過去,大概一個小時。”
那麼遠。程諾還以為很近呢,手繼續在按扣。宗朗突然就過手來,幫扣上。
扣的時候,手指不免接到了脖子。程諾打了個激靈,猛地往後一避,差點摔下去。幸虧宗朗拽了胳膊一把。
“坐托車別。”
程諾坐穩,手扶著後的把手,不再了。上路後,儘量保持著和他的距離。眼睛盯著宗朗的後背。
他穿了件黑的棒球服,背很寬。程諾見過他穿背心時的樣子,知道不僅寬,還很結實。腦子裡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畫面。忙轉頭,看路邊的樹。對自己說:想什麼呢!
到渡口時,宗朗突然剎了車,程諾沒控制住,狠狠地撞到了他背上。撞得疼。
渡不在,要等。
程諾下了車,背過子,地了。心想這人的背是鐵做的不。
“怎麼了?”宗朗問。
忙說沒事,想把帽子拿下來,又怕待會戴上麻煩,就把面罩掀了起來。問宗朗:“你去鄰鎮有什麼事?”
宗朗說:“也沒什麼事,就是跟開家廠的那個朋友好久沒見了,去看看。”
程諾:……
這意思不就是說,特意帶去挑窗戶的麼。道:“謝謝你了。要不今天這趟算我包你的車,給你算車費。”
宗朗回頭看他,迎著,眼睛微微瞇著,帶著笑意:“你包我?你不是已經包了我了嗎,五百塊錢一天啊。”
程諾想起,對呀,今天是要給他付工錢的,一天沒結束,他幫跑也是份的。不過,好好的話,為什麼非要說得這麼有歧義?
沒再說話,等了有十幾分鐘,渡靠了岸。
上了渡後,宗朗又遇到人,聚在一塊說話。程諾想,他的人還真多。
等到了對岸,托車就再沒停過,一路騎得飛快。程諾戴著頭盔都能覺到風在耳邊呼呼的吹,慶幸自己換了厚服,要不這風吹起來,還真有點冷。
又去看宗朗,風把他的外套都吹得鼓起來,外套裡面好像只有一件棉質的藍襯衫。
想,這人真是不怕冷。
去鄰鎮的路,都是寬闊的四車道。很平坦,也不顛。程諾一開始抓著後座的手,慢慢就鬆懈了。沒想到,有一段路是很陡的下坡,車子往下走的時候,一時失重,忙抓住了宗朗腰側的服。
他服的外套是拉鏈的,被一抓,拉鏈往下了一截。等到了坡下,他停下車,將拉鏈重新拉好。拉好後回頭對無奈地笑了笑,重新啟車子上路,什麼也沒說。
程諾尷尬,說了句:“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隔著頭盔,風又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
大概一個小時後,到了傢俱廠。廠房不大,在臨著馬路邊的一間大院子裡。
宗朗讓程諾等他,自己往廠房裡去,沒一會,一個四十來歲,矮矮胖胖的中年人,和他一塊出來了。
宗朗給程諾介紹,“這就是傢俱廠的老闆,林哥。”
沒說全名,程諾只能跟著喊了聲林哥。
林哥很客氣,聽說程諾想要做仿古的花窗,先帶去了辦公室,在電腦上挑花樣。花樣很多,各種都有。程諾挑了有十幾分鐘,宗朗和林哥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聊天。
林哥問宗朗:“你那飯店,還一直是小方在管著?”
宗朗說是。
林哥道:“我前幾天去市裡上了,幾個月不見,越長越漂亮啊。”說著頓了頓,又道:“小方的心思,長著個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你就真不知道?”
宗朗咳了一聲,道:“扯什麼呢。我付錢幹活,有什麼心思不心思的。”
林哥笑了笑,轉了話題,開始聊些生意上的事。
程諾挑來挑去,仍是挑了最接近老房子裡窗戶的樣式。和林哥說了。
林哥站到電腦邊一看,道:“喲,眼可真不差,一挑就挑了最貴的。”
程諾想,最貴的,就是四百一平。
果然,林哥說:“這按市價,得四百塊錢一個平方,既然你是宗朗帶來的,我就賣他一個面子,不賺錢了,算三百。”
程諾忙道謝,心想最終還是欠了宗朗一個人啊。
付了定金,約定好一個星期後來拿窗戶。林哥熱地邀請他們留下吃飯。程諾是不想的,可這頓飯明顯是看宗朗的面子請的,所以沒出聲。
宗朗說不了,“下回,回去還有事。”
林哥也不勉強,“那,回去慢點。”送了他們到院子裡,看見托車,又道:“你這天不是兩個子就是三個子的,就不能換換嗎?”
宗朗笑,“行啊,下個禮拜,開八個子的來,拉窗戶。”
回去的路上,似乎快了許多,到了渡口,趕上最後一班渡。
渡到江中心的時候,程諾問宗朗:“這麼早就沒渡了,萬一有個什麼事,洲上的人怎麼出去啊?”
宗朗說,“渡的駕駛員老周就住在洲上,真要有事,去找他就行。”
程諾點點頭,哦了一聲。又聽他道:“找我也。老周有事的時候,我也幫他跑兩趟的。”
“啊,你還會開渡呢?”
宗朗迎著江風笑起來,“有什麼不會的,跟開三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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