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心有余悸的僵坐在榻上,看著沈邵拂袖而去的背影,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等不得了,如今遲遲聯系不上桓兒,必須自己想辦法先逃出京城。
沈邵帶著王然回宮,宿在了門。
淑華宮的喜燭燃至天明,白毓晚起時,宮人稟告說,陛下來了。
白毓晚先是一愣,接著連忙命人梳妝,一切穿戴好后,快步走出寢殿。
沈邵上的吉服換了明黃的龍袍,白毓晚趕到時,他正坐在長案前,案上布好了早膳。
白毓晚心懷忐忑,低頭走上前,跪地行大禮,告罪道:“陛下恕罪…妾來遲了。”
沈邵垂眸瞧著地上皇后片刻,站起,走到前,朝出手,嗓音溫溫:“無妨,是朕來早了。”
白毓晚聞言抬頭,見沈邵遞來的大手,一時怔愣,愣看了許久才回神,試探的將小手遞到沈邵的掌心。
到掌心的一瞬,溫熱的大手瞬間握,攥著,將從地上拉起來。
白毓晚站起,與沈邵的距離瞬間拉近,仰眸近看天子,著他掌心的溫度,耳朵瞬間紅了,暗咬起,似是害,一點一點低下頭。
沈邵瞧著白毓晚的反應,眸底神無波,他握著皇后的手未放,拉著并肩走到長案前坐下。
白毓晚又站起,親自侍奉沈邵早膳,被他制止了。
“你是皇后,宮中這麼多奴才,用不上你伺候,坐下陪朕吃飯。”
白毓晚聞言,耳廓更紅,聽話的在沈邵對面坐下。
王然和淑華宮的大宮一起在旁侍膳。
皇宮規矩多,沈邵亦不喜歡用膳時說話,白毓晚坐在沈邵對面,每一筷子都小心翼翼,不敢弄出聲響,生怕自己出毫差錯。
沈邵自能一眼瞧出皇后的局促,他抬手親自夾了道菜遞碟中:“多吃些,若喜歡吃什麼就吩咐膳房,合著你的口味來。”
白毓晚看著碟中的菜,寵若驚,聞言低下頭許久,再抬起頭時,一雙目紅了。
沈邵瞧了,微微瞇眸,他看著皇后,未先說話。
白毓晚紅著眼,將手中的筷子放下,從長案前起,跪到一旁地上,仰頭著沈邵,有些膽怯又可憐:“陛下…妾昨日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
王然立在一旁,瞧著皇后的舉,他揮了揮手,讓淑華殿中的宮人全部退下。他從旁暗暗打量沈邵神,心猜皇后此舉,只怕會惹陛下不快。
沈邵看著跪在地上請罪的皇后,沉默許久,他面上瞧不出緒,只放下手上的筷子,親自起,握著皇后的肩,將從地上扶起。
王然有些意外,正埋下頭,忽對上沈邵投來的目,他道:“退下。”
淑華殿中唯剩帝后。
白毓晚很張,到肩上的重量,纖長的睫忍不住輕輕抖,并非是怕天子,而是怕自己不討他喜歡。
沈邵低眸凝視皇后,想起那日,王然從畫局取來眾多世家嫡的畫像。
立后的事他一直拖著,不過是在權衡挑選。
當下的前朝,文武兩勢分明,以宋丞相為首的文們原本更親近惠王,但如今見惠王大勢已去,雖改對他臣服,卻稱不上一個忠字。朝中的武將,以他舅舅何長鈞為馬首,他還是太子時,便擁護在他后,這也是為何,自父皇便對他忌憚萬分。
舅舅也曾從邊疆上奏,他能娶舅母親妹的幺,排起輩分來,也算是他表妹,親上加親。表妹的父親是嶺州刺史,手中也握兵。
他登基后,何家人在京中做得那些事,他一一清楚,不過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慣著。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父皇懂,他自也懂。
他明白父皇經營多年是為了什麼,他雖曾背靠著母家,但沒想過要靠一輩子。
所以鮮明的文武兩派他都不會選,不偏不倚的折中,朝中自也有不像王家、白家這類聰明的人家,綜合起來,論一論門第,往上查三代,發現王家與宋老丞相的原配夫人連著親。
沈邵教王然將白家嫡的畫像挑出來,展開畫卷,模樣尚可,清流人家,祖父寫詩不錯,小時候永嘉還背過一首與他聽,重要的是白家無權又中庸。
沈邵松開皇后的肩,拉著復在長案前坐下,瞧驚怕的模樣,難得笑笑,他輕的握著的小手,放在自己上。
“皇后是在怪朕昨夜丟下你?”
白毓晚聽了,慌忙抬起頭,連連搖頭解釋:“不…妾…妾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
“不必張,”沈邵抬手理了理皇后鬢邊的碎發:“你是朕的妻,朕看中你,自不會虧待你。”
白毓晚到沈邵的作,子略僵,接著尚帶稚氣的小臉瞬間漲得通紅。
沈邵瞧在眼里,收回手,畔笑意不減:“你還小,我們不必急于一時。”
***
姜尚宮連日跑去陸翊府上,皆是兩手空空。
永嘉等不到沈桓的信,唯能自己想法子,細思了數日,帶著母妃出逃,沈邵必定很快知曉,最晚也超不過半日,一旦被追上,們大抵真的就只剩死路一條。
所以和母妃必須分開走,就算沈邵派人追上,能抓到的也只有。
母妃善良了一輩子,從未做錯過什麼,只求母妃能好好活著,余生漫長,桓兒還沒娶妻,母妃還沒當上祖母。
自從知曉自己的世后,與姜尚宮詳細問過,當年母妃宮前已是-人-妻,父皇為了掩蓋真相,抹去了母妃的真實世,皇宮中的記檔,都是編造的假的。
自也追問過,自己的生父是誰,可還活著,姜尚宮卻如何也不肯與說。
母妃的故鄉,在江左瑯琊,外祖經商,曾富甲一方。后來出了事,外祖遇刺亡,家中產業逐漸被人瓜分搶走,再后來母妃遇到了父皇,被他帶了皇宮,在母妃的故鄉,所有人都以為,母妃在二十多年前便死了。
若西疆去不了,們回瑯琊暫避也是好的,畢竟天地寬廣,山高水長,那麼多郡縣,若無線索,沈邵又如何能料到們去往哪,他只能想到沈桓,以為會去尋靠弟弟。
永嘉命姜尚宮再去聯系那日運宋思樓進城的車夫,若有可能,讓與陳尚宮帶著母妃先去瑯琊,自己則去西疆,分兩路,待能躲開追兵,再南下折返瑯琊去尋們。